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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冠的年龄……竟被这一番变故耽搁了。” 老人长叹一声,不顾郭嘉的劝阻,挣扎着从榻上起身,“你父亲与祖父俱已不在,如此,就由老夫替你着冠吧。” 加冠,象征着成人,亦是一种祝福与期待。 因情况特殊,繁复的冠礼被简化了许多,老人却因此愈加郑重,亲自献器,为侄孙祈福。 加冠之后,便是取字。 “不惧凶险,入纷乱之地;冷静筹划,为亡父雪耻。幼而颖,及学成,不忘侍奉双亲;报父仇,乃不惮生死,孝心可嘉……此为‘奉孝’。” “从今日起,‘奉孝’,即为汝字。” 郭嘉得了字,将摇摇欲坠的郭定扶到榻上。 多年的摧折早已掏空了郭定的精气神,一朝解脱,他竟显出油尽灯枯之象。 郭嘉请他好好休息,亲自抱了郭奕,掀帐而出。 小小婴孩不到周岁,瘦弱无力,却十分乖巧,在郭嘉怀中不哭不闹,睁着眼好奇地打量周围。 郭嘉没有走出多远就停了下来。崔颂见他面色凝重,以为他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低声安慰了他几句。没想到郭嘉止住他的话,如临大敌地问:“这般年纪的幼童应该吃什么?” 崔颂默了片刻,不确定地道:“应该是母乳……牛羊乳之类的吧。” 要命,他怎么知道古代婴儿吃什么,要搁现代一包奶粉就解决了。 崔颂不知道郭嘉在这方面比他还懵。听了他的话,二话不说便带着郭奕去找白荣……讨要雌马。 白荣让人挤了马奶送来,随后新的问题出现了:郭奕不肯喝。 郭嘉尝了口马奶,一股腥味萦绕舌间,确实难以入口。 怎样去除马奶中的腥味——如果是常年混迹某江的读者,绝对会列出杏仁、茶叶等答案。 但当这个问题落到崔颂与郭嘉头上…… 崔颂:去腥好像要……加醋? 郭嘉:记得一本奇闻录中记载,张骞从西域引进的山蒜(大蒜)能够去腥,要不试试? 于是郭奕先后经历了醋马奶与山蒜奶。 乖巧的郭奕大哭。 最终,刚赶到此地的元娘看不过去,让人取了清香去味的山茶,方才解救了小小的郭奕。 崔颂与郭嘉二人眼巴巴地被元娘数落了一顿,灌输了无数育儿常识。 折腾了大半天,等到天彻底黑了,她才放过二人。 自此元娘接过了照顾郭奕的任务,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安排他的饮食起居。 是夜,因为攻下这处营地还没多久,众人来不及安排住所,只得照着原有的屋舍分配,几人挤在一间。 主帐东边的三间毡房,元娘、乔姬以及原先照顾郭奕的女奴占了最东面的一间,共同照顾幼小的郭奕。 崔颂与郭嘉二人则住在西面的毡房,离东面的那间有一段距离,但若有什么急事也能及时赶到。 郭嘉坐在灯下,翻阅着不知从哪找出来的书册。 在榻上咸鱼躺的崔颂实在闲极无聊,一个鲤鱼打挺,准备穿上外衣出去走走。 郭嘉放下手中的书册,瞅了他一眼。 “外头这般冷,还是莫出去为妙。” 崔颂动作一顿,想起这是没有羽绒服的古代,室内烧了炭火,且有一定的密封性,这才没那么冷,而外面又是山又是大晚上的…… 崔颂恹恹地倒了回去。 郭嘉知他无聊,想了想:“听闻崔弟精通音律,诗赋双绝……” 崔颂:不,谢谢。 一听郭嘉开头,崔颂就知道下文肯定不那么美妙,他佯叹一声,做出一副落落寡欢、干什么都没心情的模样。 郭嘉果然就此打住,放下书册,走近床榻。 “崔弟何事烦忧?” 不等崔颂回答,郭嘉又道,“可是为了……那‘大虎’一事?” 崔颂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大虎”是谁。 他和荀彧分道扬镳后,没多久就被刺客截杀。后来遇见白氐族的人,因为担心刺客卷土重来,他就向当时的白首领编造了一番经历,把刺客的特征描述了一遍,给他起名“大虎”,并说自己被家仆“大虎”背叛,有意误导白首领,让他误以为其中有利可图,希望能借氐人的手防御一二。 崔颂没有想到——就跟他在洛阳城里第一次被刺杀的时候一样,刺客一击不中,竟是偃旗息鼓,藏起狐狸尾巴,不再现身。 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在他都快忘记这一隐患的时候,郭嘉却还记着,甚至见他神色不豫,当场就问了出来。 因着崔颂迟迟不答,郭嘉以为他默认了:“崔弟且放宽心,营地刚被攻下不久,这几日,三位首领必会加强警备,”以郭嘉的通透,从一开始就明白“大虎”只是个幌子,也猜出少许真相,知道有人想加害崔颂,“嘉曾与白荣谈及此人,前日白荣递来口信,说是有族人在北鞍山见过他。” “用不了五日,定让‘大虎’束手就擒。” 崔颂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的有点晕,他万万没想到郭嘉竟会对这件事上心,还为他辛苦谋划。 万般复杂的心情,最终只浓缩成一句: “多谢了……郭兄。” “崔弟唤我奉孝便是。”郭嘉取了字后,再叫“崔弟”便觉有些别扭,“若没记错,崔弟也已过了及冠之龄?” 崔颂想了想,还真的是。这具身体的生日是在十月,已经过了二十周岁的生日。因为他原本的生日是在三月,而且魏晋以前的人都没有庆祝生日的习惯,他潜意识里就给忘了。 现在听郭嘉这么提起来……好像,他也该行冠礼了? 一想到自己不久前才在现代参与了成人礼,现在又要体验古代版的成人礼,崔颂很想扶额。 好在崔家的长辈都不在这,他就算想加冠也没的加。 郭嘉也知道这点。 不过……虽然崔颂的冠礼因故推延,但他确实已经成年了。如果之前已有长辈为他取字,此时以字相称也是使得的[1]。 那么崔颂有字吗? 崔颂仔细回忆了一把,想起曾经看过的家书中,确实有提到过他的字。 “子琮……” 崔父曾经写了一封书信,以闲聊的口吻提起表字的事,说与族中老人做过商量,决定在他及冠的时候给他取字“子琮”。 ……说到底差不多是内定的表字,但谁也不能保证加冠的时候会不会更改成别的。 结果郭嘉就这么叫上了,一口一个“子琮”,在崔颂委婉地提醒后,还满不在乎:“若真如此,到时再改口也不迟。” 从此郭嘉成了郭奉孝,崔颂成了崔子琮。 郭嘉又向崔颂询问“大虎”的事,问及种种细节,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眉间不易察觉地皱起。 过了两日,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