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皇后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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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这个世界浓浓的恶意，陈圆真要吐血了。

    老娘可不想跟你们那个大督主、老太监在一起啊！是你们非要给我赐婚，非要我们在一起的！

    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你们还非得过来问人家隐私，难道床上的事也属于业绩考核内容吗？

    请问，一个太监你们怎么考核这种事？

    她心里一边骂，嘴上却不停胡编：“回禀娘娘，大……督公大人真的看不到臣女。秦大人公务繁忙，每日早出晚归。成亲多日，臣女只远远见过秦大人几回。”

    封皇后凤眼微挑：“真的？——你知道欺瞒本宫，是死罪一条吗？”

    陈圆马上老实道：“臣女不敢说谎。”

    封皇后冷笑，凤目微微眯起，声音越飘越远：“哼，他那种人，没打死你，算是克制的了！不过，当年在安西王府……他的脾气可比现在好多了。”

    听听，听听，这还像后宫之主说的话吗？挑拨离间，江湖大忌啊！

    更何况，我根本不想听你废话大太监往事好不好？赶紧让我回去就行！

    陈圆从督主府里出来这么久了，又在皇后娘娘面前跪了大半个时辰，前面大部分时间听她指挥宫女伺候她、听她发号施令，做出统领六宫的架势抖威风。

    她膝盖都快跪烂了，趴地上忍不住翻白眼。

    根本没人帮她送信。

    就算送到了，大太监也不一定不愿意过来搭救她。

    毕竟，一个是顶头大老板的正牌太太，一个是崇王送来的贱婢，孰轻孰重？秦督主只要脑子没被门夹过，肯定知道怎么选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陈圆索性打开摆烂自救模式。

    “娘娘圣明，臣女属实无能。”

    “何必替他打马虎眼呢？”皇后娘娘冷笑道，“你以为本宫不知道秦督主府里的事吗？”

    “娘娘聆音察理，臣女不敢乱说。”

    “是吗？他夜夜留宿你卧房，当本宫不知道？”

    “.…..娘娘圣明，那本就是秦大人的卧房。臣女才是外来的，臣女惶恐。”

    “哦，现在承认他与你……苟合相交了？”

    “？？？……臣女惶恐。”

    “到底有没有？！”皇后怒声追问。

    “臣女惶恐。娘娘聪慧，一定比臣女更清楚属下——”

    陈圆绞尽脑汁拖时间。

    她很想编排一番大太监惨无人道磋磨她的情节，讲给娘娘听，大概率能够博取同情——然而，陈圆仔细想了想，除了两人争执打架中，他掐了她的脖子、拍了她后背一巴掌以外，大太监好像也没有多少罄竹难书的暴行。更何况，她也插发钗、挥剑进行反击了，这些她可不敢说啊。

    皇后娘娘跟秦督主有什么过节？皇后想从我这里挖出什么密辛？

    但让她胡说八道给大太监栽赃，她又说不出口。

    封皇后闻言，大怒：“惶恐？嘴硬！来人，掌嘴！”

    陈圆吓得大叫：“娘娘，督公大人连吃饭都让臣妾滚一边侧厅去吃，能给臣女什么好处?！”

    封皇后一顿：“打！”

    一个大耳光上脸，陈圆半边脑袋都嗡嗡乱响，脸肿了半边。

    皇后手下宫女练过散打吗？她是皇后还是黑道大姐大，上来就上嘴刑吗？

    玉燕臂膀粗壮，一掌下去，将命妇打翻一跟头，心中甚是畅快，转眼又举起巴掌。

    “住手！”陈圆大喝一声，“臣女，本是太后娘娘赐婚，皇帝陛下亲允成婚，皇后娘娘玉轴诰封，臣女做错了什么？”

    “打，让她犯上作乱！”

    “娘娘想知道秦大人私事，尽可以多方打探，何必逼问臣女！臣女只知道，‘至高至远明月，至亲至疏夫妻’（注1）。御赐指婚，亲疏远近，是秦大人与臣女的私事，何至于外人窥探耳？！”

    “打！让你顶撞本宫！给我往死里打！”

    皇后哆嗦着手指着陈圆，歇斯底里，状若疯魔。

    陈圆忽然意识到大事不妙！在皇宫大内，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想要杖毙哪个宫女，简直跟捏死一只小蚂蚁一般容易。

    大宫女捋起袖子，晃着她的大力水手胳膊，狼行虎步，向她走来。

    一见情势不对，她掉脸就手脚并用往外爬！

    陈圆一边爬，口中一边喊：“今日臣女不说，出这凤仪宫我也要一句不会跟外人提！！一保娘娘德望，二保臣女名节，三保秦大人风操——”

    雨燕怒目横眉，三两步赶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发髻，将她掼倒在地。

    “不要啊！啊，救命！！”

    皇后怒极反笑，额角青筋暴起：“你——你敢拿太后来压本宫？你这贱婢，活腻了！本宫倒是要看看，今日谁敢拦着本宫杀你？！玉燕，打！”

    玉燕此时得了主子的必杀令，狞然一笑，挥起拳头就往命妇陈氏的脸上砸去！

    不过是秦督主身边的贱妇，何敢顶撞娘娘！

    陈圆大惊，奋力挣扎，可大宫女的力气比个强壮男人毫不逊色，她挣了两下，居然纹丝不动。

    恰在此时，“啪”一声脆响，一道黑影闪过，直直命中大宫女手腕。

    玉燕一声惨叫，捂着手腕倒地不起！

    趁这一瞬机会，陈圆反身就爬，晕头转向刚爬了两步，就被一只大手抓住后领，提了起来。

    “秦武关！”皇后凤目圆睁，粉唇哆嗦着变得煞白，像是见到了鬼。

    秦领脸色铁青，抓住陈圆衣领提起来，又对陈圆嫌弃道：“怎么弄的？脏得像猴。”

    陈圆刚刚死里逃生，还来不及谢他，就被噎得说不出话：“.…..大人……大人怎么来了？”

    听我说栓q啊！老娘都给揍成这样了，你才来？

    封皇后见他俩旁若无人说话，气得牙痒痒，指着二人道：“给本宫将那贱妇拖开，杖一百！不，杖——”

    “皇后娘娘，吉祥！”一道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嗓音传来，一个个头不高的老年女官，远远带着一群仪仗急匆匆往梧桐殿赶来。

    陈圆瞪大了眼，转身朝向那女官望去，状若木鸡。

    秦领以为她吓着了，不着痕迹往前靠了靠，将她挡在身后。

    “大……姑……”

    注1：“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远明月，至亲至疏夫妻。”中唐女诗人李冶六言诗《八至》。药师娘子的督主，江湖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