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扬州城中，空中飞飘着雨丝，微挟着舂夜的冷意，街边的红灯在岸边照在水面上，闪烁星光，这时已近亥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匆匆归家，早无人影留念，而靠湖而立的青楼竹苑还发出欢声笑语之声。 雨虽落得不大，可还是点点滴滴的在船篷上作响，满湖里已没有一点灯光，在这春雨之夜的朦胧的幂下，从远处桥岸上来了一位客人。 来人打着一把白色竹伞，脚步沉稳从容，不紧不慢，明明在雨中行走，身上却不着丝毫泥水，别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雍容华贵，在这花街柳巷中他抬头寻找着，最后走到一处挂红披彩的阁楼面前停了下来。门前两个妖娆女子，正花枝乱颤的招呼着客人，见他停下，连忙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客官爷的叫起来。他收起竹伞在妖娆女子的带领下走进门去，耳边只闻得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 台上的女子正在跳舞，她黛眉轻扫，红唇轻启，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还带着丝丝嘲讽，只见她眼波一转，从眼神里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忘记一切，红色的薄衫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她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脚上的银铃也随着步伐轻轻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台下掌声如潮，一个个纨绔子弟无不为之着迷，熙熙攘攘向台上涌去，都想近身睹一睹这倾国倾城的芳容........ “溪若姑娘……” “让让，别挡着小爷看溪若姑娘！” “这位爷，喜欢什么姑娘呀～咱们这雪春楼什么姑娘都有……”男人正在观赏之时，迎面而来一位半老徐娘的老鸨，她虽容貌有些老去身姿依旧婀娜多姿，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当得起花魁的人物，老鸨原本还想多说几句，抬头一瞧见男子容貌，眼中光芒一闪而过，话停了下来。 “红姑，今日让奴家伺候这位爷吧～”带他进来的妖娆女子伸出手勾住男人胳膊，丰满的胸部还蹭了一下。 “下去下去，这位爷是贵客，轮不到你伺候。”老鸨红姑用扇子啪啪打掉她勾着男人胳膊上的手，转过头就对着男人谄媚一笑。“爷这边楼上请。” 见男人跟着红姑走后，妖娆女子心有不甘的跺了跺脚，她站门外那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壮实的客官呢，想了想转身又去门口拉人去了。 红姑挪着小步带着男人进入了楼上一间雅室，雅室里面的装饰富丽堂皇，却依旧掩饰不了红绿相间的青楼气息，男人不客气的越过红娘踏进雅室入座，他抬起泡好的温茶闭口不言。 关上门后，红姑转身就向男子跪拜下来行了个大礼：“红姑参见主上。”抬起头的她眼中带着些隐忍不发的激动。 “无外人，起身。”秦连朝嘴角轻扬，开口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主上，红姑收到总教发来的消息，早已备好主上所需物品，只是没想到主上会亲临雪春楼，红姑实在受宠若惊。”红姑缓缓起身，她前几日便收到飞鸽传书，教主会到扬州，这几日一直备着所需物品等待教中之人来取，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教主。 “金莲果下落打听清楚了吗？”秦连朝直接道明来意，从宫飞羽中毒到现在已过十日，他思虑再三决定自己亲自来取金莲果，教中之事已交由肖霄代管。 “不日前我们打探到方家有颗几十年没有开花结果的树终于结了果，必是金莲果。”红姑低着头说道，原本打探到就可以直接将金莲果抢夺回教，但现任方家家主并不好惹，怕出异端这才一直没有动手，见秦连朝并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挪移，她想了想又开口道。“方家现在家主是方彦云，方彦云年少时曾经在江湖闯荡，与武林正派也有些交际，本人武功也颇高，属下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动手。” “哦～？”秦连朝笑，他还不知道有什么武林正派能拦住天莲教，虽这几年天莲教隐隐退出中原名，但好歹也算是魔教之首，拿个果子还需要瞻前顾后了。 “属下知罪。”红姑见秦连朝此番模样，连忙跪下认错，春雪楼只是天莲教分舵中最下层，大多都是用红袖之香探探风声，实在毫无实力夺取金莲果。 “本宫匆匆从教中来，你所说的金莲果最好是在方家，不然……”秦连朝的眼中充满了危险之意。 “是。”红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 方家，扬州城中富商之一，从百年前与朝廷有长期合作，掌控官盐一脉，也算是百年家族，宗族在扬州本地，而家主原是方立近，方立近只有一妻无妾，膝下也只有方彦云一个孩子，三年前因病过世，方彦云便接管了家主之位，家中商业也接管下来，本来就有基脉，再加上方彦云年少时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也算是不错的人脉。 方彦云今年二十有五，富家子弟在这个年纪，孩子估计都能打酱油了，而方彦云还未成家，少时曾有娃娃亲，不过未婚妻少时早亡，还未过门妻子就死了，方彦云便被冠了个命硬克妻之名，因此许多官宦或者富家贵女也放弃了想嫁给方彦云的想法，方彦云又自幼习武，成不了家便出江湖游荡，方立近死后，方彦云接管家业还有守孝三年，这一晃，就二十五了。 方家主母方彦云的母亲见孝期已过，方家生意也蒸蒸日上，就想着手方彦云的婚事，广布天下，不要求年龄，只求良家女子，当得起家即可，许多人也上门谈论婚假之事，而金莲果便是这个时候被雪春楼查出来的。 红姑的消息，秦连朝看到的时候其实也在怀疑，但金莲果下落可遇不可求，方家若真有金莲果，他这趟扬州之行，也不算白来，看完方彦云的资料，秦连朝摸着下巴思考，如何让自己的人混入方家。 “方彦云有别的喜好吗？”秦连朝开口，他来了扬州两日，光只是打听到方家的消息，在雪春楼挪都没挪过窝。 “方彦云除了生意外，基本甚少出门。”红姑应了一声，秦连朝反而觉得奇怪起来，既然说方彦云年少闯荡江湖，自然不会是个宅家之人，除了生意，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绝不可能。 “雪春楼怕是要关门歇业了吧。”秦连朝勾起嘴角，看到红姑打了个冷禅跪了下来。“主上，恐怕不太熟悉中原这边孝期的规矩，在孝中不可娶妻，不可纳妾，不可做官，更不可能进行押妓，如被发现，名声恐怕就要坏了。”而且方彦云绝对不是一个平时喜欢逛青楼小倌之人，红姑打探下来也不得不说方彦云绝对是个孝子。 “怕是不行吧。”秦连朝对于这个素未蒙面的方彦云产生了点兴趣，但他更多想的还是躺在教中的宫飞羽，天山雪莲的确可以缓解宫飞羽的毒素发作，他走的时候宫飞羽清醒过一两次，可都是昏昏沉沉迷糊不清，想到这里秦连朝起身离开了雪春楼，他要亲自去方家探查是否有金莲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