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大力关上车门，砸的我爸从窗户探头骂我狗崽子。 “许禾，不乐意了？干脆别生我啊。”我就喜欢故意气他，看他不能把我怎么着的吃瘪表情偷乐。 我爸果然无奈的笑笑，气到最后来了句：“没大没小。” 我上半身探进车窗只留一个圆润的屁股在外面，在我爸脸上偷了个香，告诉他晚上想吃醋排骨。他伸手摸摸我尚小的喉结，动作跟逗狗一样，他说，行，等着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我一高兴又在他脸上偷了个香。他也高兴，开车走的时候满面春风的，我时常想是不是其实我们这样的父子相处模式根本不正常，没有哪对父子会这样互相亲，至少像我这个年纪儿子不会去主动亲自己的父亲。 我们不正常。 这是我唯一想到的答案，但我也不正常，我是个疯子我意淫我爸。 下午放学还是我爸来接我，这回他没开车进来而是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徒步过来的，费小玲依旧站在我身边喝汽水，她看见我爸时眼都亮了，周围的学生们无论年级大小也都在低声讨论他，姑娘们眼都看直了，毕竟我爸太帅了。 费小玲移不开目光，直勾勾看着我爸的那张帅脸，痴呆了般问我：“你爸缺媳妇吗？我想当你的小后妈。” 我鄙夷的看着她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电视剧的情节： 这是我瞎眼的爹新娶的老婆。 你跟我爸站一起知道的是老夫少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姑娘伺候爹呢！ 对不起，我笑出了声。我爸无视羡慕的目光走到我身前，顺便对费小玲打了个招呼，把费小玲迷的晕晕乎乎的，不得不说他装绅士起来还真是完美无缺，我就想知道要是费小玲亲眼看见我那衣冠楚楚的爸平日在家里邋遢的找丢失的袜子，她还会不会愿意做我小后妈。 我爸对我说，走啊，回家。 我跟费小玲挥手道别跟在我爸后面走了，我问我爸你干嘛非得来接我，我自己可以骑车回去。 我爸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我就这样穿着满是汗味的校服来到了一家高级餐厅，很是狼狈的接见了一位十分美丽雍容华贵的女士。我很生气的跟我爸咬耳朵，恨声道：“爸，咱下回能提前告诉我然后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吗？你这样我好尴尬。” 我爸笑着揉我的头，跟人姑娘介绍：“这是我儿子许嘉星。嘉星，这是你段姐姐，叫姐姐好。” 我刚伸出手准备与美女握手，我爸就来了句我怎么也没想到的话：“也是你未来的小后妈。” 爸爸，你吓到我了。 我愣住了，就连友好的微笑也僵在了嘴角，那姑娘看我呆住了捂嘴一笑忙打圆场，声音甜腻：“真是的，许禾你干嘛提前告诉他，人孩子还没准备好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爸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两侧的小酒窝浅浅：“该怎么说怎么说，放心，他都那么大了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我大脑被炸的有些迟缓，原来，他同意与男孩痛快的分手是因为他要结婚了，操的，都怪费小玲那张乌鸦嘴，真他妈欠儿。 心口疼，仿佛失恋三连。 那姑娘还笑着打量我：“你们长的好像哦，就连酒窝都一模一样，好可爱。” 真是睁眼说瞎话，认识我们父子俩的都知道我随我妈，我也就眼睛和酒窝随我爸，其他地方就连那处大小都跟我爸不靠边。这顿饭吃的我憋屈，想杀人。我爸和女人聊的那叫一个气氛好就差当着我面吻上去了，操！想杀人。 我放下手中刀叉站起身，对我爸说我不吃了我要先回家。 我爸说好让我打车回去，他还要再跟我小后妈聊聊。 我气的差点伸手抽他嘴巴子，我忍住了，出了包厢摸了摸裤口袋掏出药瓶咽了两颗，我得冷静，我不能生气，我怕我又自闭。 我不想打车这地方离家不远刚好能路过夜市街，我气的没吃饱决定去夜市吃点宵夜比如麻辣烫什么的。路过一侧小巷口的时候听见有几个人的叫骂声，我好奇地扒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小混混在对一个穿着我们校服的男生拳打脚踢，我当即扔下书包喝住了他们，领头的大花臂被我吓了一跳恶狠狠的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非常帅气的起了个格斗式让他们放马过来我要打十个，当然，没人打赢我，他们不出十分钟都被我放到了，一众人落荒而逃。我摸摸鼻子，小样儿，爷练过格斗。 我蹲在那被打的满脸都是淤伤的男生面前，对他伸出手道：“喂，能站起来吗？” 男声眉毛生的好看像剑眉却又不失清秀，其他地方倒是不能看了都肿了，他抬眼扫了我一圈，眼神我喜欢，是很警惕的野性，够漂亮，爷硬了（只是个比喻） 他脏兮兮的左手搭上我的掌心，虚弱道：“谢谢。” 我拉他起来夹着他胳膊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他问我叫什么，我就告诉他我叫许嘉星。他问完后垂下头很累的不愿说话，送到路口他非要自己走不要我送，我没办法只好去捡书包顺便吃碗麻辣烫。 快九点了我才回到家，正好看到我爸翘着两郎腿坐在沙发上慵懒的用高脚杯喝可乐，装什么高雅，他挑眉握着杯子的手指着墙上的时钟，问我：“知道几点了吗？” 我回答，知道。 “知道还回来这么晚，你上哪疯去了？衣服都脏了。”他对自己要结婚的事闭口不言，我也不问。 他修长笔直的双腿站在地板上，放下酒杯，他背过身去叼着烟系领带，问我：“你快过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 我突然灵光一闪，两步上前扭捏的抱着我老爸曲起的胳膊，粗声粗气的猛男撒娇就是恶心他：“爸比，求个天仙给你当儿媳妇～” 我笑得贱兮兮的，脸一个劲的死命蹭他袖子下结实的手臂肌肉，听我这么说老爸只是轻笑一声，转过身拿手指戳我脑门，教育道：“好好学习，不要早恋。” 我揉揉被他戳中的额心，不高兴道：“没啊，我一直都认真学习，这次小测还考了班级前三。” “前三？”老爸很嘚瑟的一仰头，“你爹我当年是学校前三。” 噢，天呐，我怎么会有这么个狗爹？成心刺激人。 我说：“你了不起，你清高。我不是个东西行了吧？我给您了丢脸啦。” 他提掌在我后脑勺上轻飘飘一拍：“好好说话，我可没这么说。”他爸领带随手一扔，很疲惫双手一抹脸道：“嘉嘉，我知道你对段小姐有些意见，但我也得为公司为你的未来考虑。” “那你们会生小孩儿吗？”我只要这一个答案。 老爸转过身抱住我，有力的心跳震得我头皮发麻，他在我耳边保证：“我有你一个就够了。”他推开一个距离笑着揉我的头，笑道：“有你那么个不省心的崽子就够了，再多一个我怕是要累死。” 他说，你是我的小星星，是我的大宝贝。 我说，你真是个老混蛋。 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我上了楼，今天不跟他一起睡，因为我要哭一哭。世人都说，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怀里，而我不想去厕所抱着自己哭，但我也不能抱着老爸哭，因为我的悲痛就来自于他。他要结婚，我阻止不了，但我可以转移注意力让我尽量不去想这些事。 半夜空调开的有些低我冻了一宿但是就是醒不来，结果第二天早上我人就蔫儿了。我爸看出来了，但他以为我只是不开心因为他要结婚的事在跟他闹脾气，我不愿意理他依旧骑车上学，我爸就在后面注视着我离开。 到了学校刚上了两节课我就在操场上华丽晕倒了，是谁背我来医务室的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我迷糊间好像看见我爸了，他焦急的叫我不要睡，说爸爸带你去医院。我很累，没办法伸手接住他额头上滑落的汗珠，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病房，左手上插着针连接输液导管。 我微微转动眼珠，看见我爸头发凌乱衣服也有些狼狈，正双手捂脸有些痛苦的憋闷，我叫了一声，我爸立马放下手站起身看我，担忧地问：“嘉嘉，感觉怎么样？哪儿难受？” 他的眼睛红红的，也许是熬出来的也许是哭的，我爸在我生病的时候会显得比我还脆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难受的是我他却比我还要痛苦百倍，我嗓子都烧哑了干巴巴的声音喇的喉咙眼黏膜疼，此时的我正好可怜到男人保护欲的那个点上。我说，爸我没事，就是脑袋疼。 声音太可怜，我爸一下子就皱了眉，叫来护士医生给我检查。老大夫说我没事了现在就可以回家，我爸开了药就准备带我走，但是我腿没力气人都烧软了像一摊烂泥根本走不了，我爸干脆一把打横抱起我手里拎着药袋子就坐上医院电梯下了楼，他把我往怀里掂了掂用车钥匙开了车门给我放进副驾驶。 这回倒是也不飙车了，开的四平八稳回到了家，他还是抱着我来到他的房间，给我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抱着我的头后怕道：“真是吓死我了，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时语气都颤抖我也吓得不得了，闯了好几个红灯，吓死我了……” 我被他抱在怀里不想动，贪留这点温暖，趁着生病我像他提要求：“你能不能不要娶什么段小姐。” 我爸呼噜我后脑勺头发的大手一顿，更紧的抱着我说：“对不起，小星星，爸爸已经订好了。” 我就知道，他下定决心的事怎么可能改变，为我都不行。 好个狗爹，我心碎了。 我爸给学校请了几天假，接电话的女人是我的班主任那个女魔头，她在电话对面连连道歉表示理解，我听着她的声音都能想到她点头哈腰的模样。我爸也休息了，他是公司老总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在家里躺着抽烟，或者是在厨房拿着菜刀边比划边看菜谱，反正公司是他开的上不上他也无所谓。 我闲的无聊看香港电影，正好看到一个长的挺野性，气质可痞帅可男人味的一个港星，叫什么钱小豪，简直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那气质那挑眉的弧度就跟我那混账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除了长的不像。那拽劲简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爹是他儿子呢，我他妈是捡来的。 我就喜欢看我爸慵懒且痞痞的斜椅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还摇晃着一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冰啤酒，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一双结实有力的大长腿被套在睡裤里，时而伸直时而翘起，头发随手拨弄到耳后再慢慢掉下来。他白皙的面容就跟他整个人的气场一样，带着女人们为之疯狂的懒散神态，桃花眼睁圆了长长的弯翘睫毛一下一下的眨着，薄情的花瓣唇总是泄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这样的男人，别说女人们喜欢了就连男人们也喜欢。 我就想不明白了，这样帅气的我爹怎么就看上我妈了呢？要说颜值我妈也确实有，家世上我妈也是另一个集团的千金大小姐，难不成是联姻？ 可我妈脾气不好啊，从小就养成了狗屁的大小姐脾气，一点不顺心就作就大声嚷嚷，一点千金小姐的体面都没有，至少她打我的时候没有。 养了两天我病才好，我爸也松了口气，第三天我就背起小书包准备出门去上学，我爸抱着手臂斜靠在门上，额前的碎发一缕一缕落下来停在他的眼眸前，他拧着眉毛神色很担忧的问我：“真不用我送？” 他一皱眉我就想伸手去碰他眉心间的褶皱，但我忍住了，毕竟从此往后我不能碰他了，会有个女人来碰他。我摆摆手姿态可潇洒了：“不用，你儿子去也。” 他轻笑，我出门。 由于我两天没来上学班上的狐朋狗友都挺想念我的，比如费小玲，她笑嘻嘻地凑过来跟我开玩笑：“回来啦？对了，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懵：“什么事？” 她顽皮的眨眼睛：“当然是我提议做你小后妈的事啦。” 我把手按在她额头上大力推开她，一想这事就心情不好：“别想了，我爸要结婚了，对象不是你是个优雅的名媛。托你乌鸦嘴的福，我还真要有小后妈了，我谢谢你啊。”最后那一句我说的咬牙切齿，就差没扑上去咬死她。 我不想做我爸的儿子了，我说真的。 当儿子不能跟他做爱，很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