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微凉

    05

    昨晚的天气预报说了今天会有大雨，杨书华把7点半的闹钟按停，睁眼一看外面天色晦暗。他从床上撑起身，呆了片刻才下床梳洗。

    密集的雨滴打在客厅窗外的塑料雨棚上，叮叮咚咚。一开窗就有湿润的风袭面而来，雨丝也跟着飘进屋内，杨书华只看了一会儿就关上窗子。

    他虽然喜欢这样的下雨天，但黄成远怕是受不住这湿气。黄成远看着结实，其实特别容易感冒低烧。天气一变化或者换季的时候，黄成远就像晴雨表一样准出点毛病。

    想着今天气温下降，杨书华早餐多做一道加姜片的冰糖雪梨。等把煎蛋煎好、水开转小火，他擦干手去敲黄成远的房门。

    “成远，起床了。”

    黄成远觉大，这敲门只是个形式。杨书华接着打开门走进卧室，推了推裹成一团的黄成远。

    “早饭好了，快起来。”

    以往叫几下，黄成远就会揭开被子起床。这次不管杨书华怎么喊，黄成远都没有反应。

    杨书华感到一丝不对劲，他于是拉下被子，有些着急地喊黄成远：“成远，成远！你怎么了？”

    黄成远应该是听到杨书华的声音，皱着脸眼睛睁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地嘟囔：“头……疼，不舒服。”杨书华摸了摸黄成远额头，和自己体温相比较，感觉应该不是高烧。他把手伸进被子握住黄成远的手，摸到一手汗。

    “没事儿，啊，我先帮你测个体温。”杨书华安抚说，然后拿来耳温枪伸进黄成远的耳朵，一测是低烧。

    “成远，成远。”杨书华轻轻拍了拍黄成远的脸，“起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黄成远一听要去医院，迷迷糊糊地居然还知道反抗，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任由杨书华怎么扶拉都能挣脱走。杨书华也不敢用力拽，只好哄着说：“你不去医院，万一严重了怎么办。”

    黄成远裹紧被子缩了缩，声音嘶哑着说：“不去……医院。”杨书华一时被气笑了，隔着被子打了黄成远几下，然后跺着脚走出门。

    他再进门，手里拿着温水浸过的毛巾和一杯加了盐的温水。他先趁着给黄成远换衣服给其擦了身上的汗，又盖着被子把黄成远扶起来让他喝下温水。

    杨书华在床边坐了片刻，等黄成远呼吸均匀地睡熟，才轻手轻脚走出门给黄成远向幼儿园请假。

    请好假，他又拨通了江丰的电话。

    “小丰，我杨书华，能请你帮个忙吗……”

    等江丰买了药赶到他们家，杨书华一脸忧色地给人开了门，神情十分抱歉。

    “小丰，麻烦你跑一趟。我实在是怕成远一个人在家有事，才给你打电话。”

    江丰气喘吁吁地挥挥手，把药递给杨书华。杨书华接过药，才想起把人让进家里给人倒杯水。

    江丰接过水一口饮下，总算缓过气，静下来背后都是汗凝的冷气。

    “这个药，一天三次，一次两颗。这个冲剂，………这些都要饭后吃。”

    江丰仔细说着药剂的服用方法，杨书华专心听着，听到说要饭后吃完突然想起灶上那锅水，就问道：“你吃早饭没？”

    江丰愣了愣，回答说：“我没关系，杨老师这都几点了，你不用去上课吗？”

    杨书华一看时间。还差半小时就是他的课，他又忘记提前请假，可黄成远这里又离不了人。

    江丰看出他为难，就提议说：“要不……杨老师你先去上课，我在这里陪着成远。”

    “这……”

    江丰的建议当然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可这么多年，照顾生病的黄成远，杨书华从来没假他人之手，此刻他忍不住犹豫，甚至想一口拒绝。

    看出杨书华的顾虑，江丰催促说：“师哥，你别担心，我肯定把他照顾得好好的。”他指了指墙上的时钟，“你再不去上课就来不及了。”

    杨书华这才缓缓诶了一声，不放心看了黄成远卧室房门好几眼，被江丰推着出了门。

    “你就放心吧。”

    杨书华推推眼镜，真诚地向江丰说：“谢了啊，小丰。”

    江丰乐了，没头没脑接了一句：“师哥你这是用什么身份向我说谢？”

    杨书华愣了愣，没等他想出回答，江丰已经推着他下了楼梯。

    “我就随便一说，你快上课去，别磨叽了。”

    见江丰舒展地笑着，杨书华松开了皱起的眉头并朝他点点头，然后撑起雨伞跑出去拦车。

    江丰目送杨书华离开，在冷风中站了片刻，才抖擞一身寒气走进屋内。

    关上门，他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自嘲地一笑。

    “我这跟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