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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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驰倚靠门上。 屋里的女人正在清理一具年轻男人的遗体。 男人身形壮硕,肌肉明显,线条流畅,死于心脏病突发。 经历过那样的一场突发状况,女人心平气和,从男人头发到胯下再到脚底板,她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从容不迫。 也……旁若无人。 在她手再一次划过裆部的时候,高驰开口了,“你清理过多少男人?” 陆离看一眼手中物,说:“平均每天两具。” 高驰问:“年轻的有多少?” 陆离说:“平均两天一具。” 高驰皱了皱眉,盯着她手。 “你这双手挺合适。” 陆离说:“在我眼里,它都一样,不管它什么状态什么温度。” 都一样?她轻描淡写,高驰眯着眼盯着她手上动作。 陆离拿过剪刀,弯下腰,开始修理上面的毛发。 高驰说:“昨天那个姑娘,没见你这么修理过。” 陆离说:“遗书没提,家属也没提。” 高驰皱了皱眉。 “只要提到的,你都照做?” “尽量满足。”陆离顿了一下,继续说:“但,也看心情。家属傲慢无礼的,就只做到基本。” “什么是基本?” 陆离将剪刀扔进垃圾桶,直起腰,看向他。 “想知道?” 高驰挑了一下眉头,说:“也不一定,除非,你想说。” 陆离说:“说不定,你有机会看到。” 男人化妆和女人不同,高驰是知道的。 但是高驰没想到,在遗体妆化上,也是如此。 她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了遗体清洁上,而不是妆容上,她甚至给男人修剪了一下头发,而妆容,她只化了点底妆,擦了点口红。 “搭把手,帮我推到那间屋,明天一早六点家属告别。” 高驰惊讶:“这么早?” 陆离点了点头,说:“没有特别告别仪式的,都是赶早或者赶晚。老林那边炉子要烧一整天。” 她将手洗干净,转身走出去。 深夜十二点,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空调很足,走廊很冷,一切很静,轮子摩擦着地面,发出低低的簌簌响声。 陆离手插着大褂口袋,盯着地面上的两道影子。 来到停尸间门口,她拿左侧肩膀推开门,站在门边堵着门,说:“放门口位置。” 高驰推进去。 屋内依旧昏昏暗暗,温度依旧很低,一切依旧很静。 高驰将床放在门口位置,退出了房间,在经过门口时,他一把抓住了她右手腕,将她手从口袋抽出来,然后紧紧握住。 “走吧,回家。” 陆离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她回过神来往回抽手,然而,手的主人却握紧她手,头也不回地带着她往前走。 右手很热,陆离盯着右手上的大手,皱了皱眉。 等陆离收拾完,已经接近十二点半,两人在大门口道别。 陆离问:“你怎么回家?” 高驰说:“打车。” 陆离点了点头,拧动车把,扬长而去。 西隆花苑距离殡仪馆不到3公里,步行约半个小时,高驰开着导航,吹着夜风走了回去。 关上门,高驰脱掉外衣,仅剩内裤,摊在了沙发上。 高驰没开灯,在黑暗中,他找到裤子,摸进口袋。 手突然顿了一下,高驰拿出口袋里的那包烟。 “点着闻着玩的。” 高驰抽出一根,放在鼻下,闻了闻。 万宝路,薄荷爆珠,26一包。 一点都不便宜。 高驰从口袋拿出打火机,旋开将烟点燃,放回鼻下。 烟味清凉,似乎混着淡淡的香味,一股说不清楚的淡淡的某种花的香味。 她的手一共划过那人裆部三次,一共握住那物两次,一次是清理,一次是在修剪那上面的毛发。 高驰张口猛吸了一口,伸手往下放在内裤上。 清理那具年轻男人遗体时,她没戴口罩,一直弯着腰,她呼吸的时候嘴巴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浮在了那毛发上…… 下身猛然一胀,高驰手伸进内裤,握住它。 屋内不知哪里闷哼了一声,低沉的,沙哑的,诱惑的…… 高驰将夹着烟的手放在额头,闭上眼睛。 半晌过后,呼吸渐渐平复,高驰睁开眼。 屋内寂静,只有空调风口发着声响,隐隐传来,嗡嗡嗡…… 高驰从沙发上翻坐起身,走到阳台,拉开了窗户。 手里的烟抽完,他又点燃一根。 突然,一记嘶吼声响起,高驰眯了眯眼,他叼着烟,打开卧室房门,走了进去。 拉开窗户,高驰低声骂道:“他妈的。” 卧室和隔壁应该是连着的,否则,这重金属音乐声不会这么大。 高驰后排牙齿搓了搓,踹了一脚墙面。 很快,音乐声小了下去,渐渐听不到了,高驰又踹下去两脚,方离开卧室。 闭上眼,还是燥热,躺了片刻,高驰从沙发上翻身起来,进卫生间。 在冷水下又解决了两次,洗了个热水澡后,高驰在三点终于睡下了。 知道陆离的上班时间,高驰心安理得睡到三点。 三点二十五分,两人在门口碰到。 高驰鬼使神差地看了她嘴唇一眼,而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小王见到陆离,先是看一眼她身旁高大的身影,才提醒说:“今天有重任。” 陆离点了点头,快步往地下一层走去。 刚踏进玻璃门,便看到老林正推着推床往工作间去,陆离下意识地看向高驰。 高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扬起笑脸,迈开步子,大步流星走过去。 老林听到声音,转头看到走在前方的高驰,一脸惊讶,“小高?” 高驰抬起胳膊搭上他肩膀,笑着说:“老林,昨天答应我的烟……” 老林也笑了,说:“没忘呢,待会我就给你拿来。” 高驰这才放下胳膊,帮他将推床推进操作间,老林将床放在屋内中间,踩下刹车,转身出门。 陆离和他擦肩而过,看到他微低着头,嘴角挂着笑,她盯着高驰的笑脸,静静地盯着。 高驰迎着她的目光,丝毫不闪躲,肆意地笑。 陆离走到他跟前,抬起头,说:“你这张脸…”,高驰挑了下眉,她继续说:“用在这里可惜了。” 高驰一顿,微微扬了扬眉,“夸我?” 陆离说:“可以…这么认为。” 高驰眯了眯眼,笑了,“不是还行?” 陆离低下头,走到床边,一把掀开白布。 身后突然传来“哒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还有张主任的声音:“呀,小高?你怎么在这?”陆离看了地面一眼,弯腰开始忙活。 高驰看一眼陆离,笑着说:“张主任,小鹿说她手里的活太多,暂时忙不过来高教授。” 张主任哦了一声,说:“那我让小陆快点。” 陆离头也不抬,说:“主任,人太多了我忙不开。再说了,他也不急。” 张主任点点头,思考了会儿,对高驰说:“这样吧,我给高教授找个最好的棺椁,保证栩栩如生,等小陆有时间再妆扮。” 陆离说:“谢谢主任。” 高驰希望她能笨一点,可她偏偏聪明快绝顶了,他看了眼陆离侧脸,学她语气,也说:“谢谢主任。” 陆离微微一顿,转头看向高驰。 高驰似笑非笑。 懒得理他。 陆离转回头。 张主任走到床边,碰了碰陆离,低声说:“这是郝副市长的姨丈。” 这就是小王口中的重任,陆离点了点头。 张主任走到高驰面前,笑着说:“小高,去楼上喝杯茶吧,别耽误小陆忙。” 高驰爽快答应,又说:“谢谢主任。” 陆离等人都离开了,才直起身,看了一眼玻璃门,她嘴里低声嘀咕了一句:“幼稚。” 清洁工作完成后,陆离拿来一套中山装给郝副市长姨丈穿上,仔细整理一番后,她叫来老林。 很快,老林就来到了工作间,有些惊讶地问:“怎么这么快?” 陆离说:“家属没什么要求,我就按照最基本的来做了。” 老林点了点头,推床出屋,留她一人在洗手池旁清洗。 高驰被张主任唤去喝茶,陆离只得自己去搬下一具。 停尸间在走廊尽头,需要经过告别室和火化炉,还有老林的小隔间。 以往,陆离是从来不往两侧看的,但是今天,在经过老林的隔间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肯定,高驰的目标就是老林。 家属告别的时候,一般老林会待在自己的小隔间里,等时间到了再过去。此时此刻,他依旧待在小隔间内。 门半虚掩着,里面没开灯,隐约有说话声传出,陆离往门口走了一步,伸头往里看了看。 这是一年多来,陆离第一次看清小隔间的模样。 房间还不到六平米,一张大破桌子立在左侧,桌上放着只大茶壶,右侧墙上挂着几件衣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屋内光线昏暗,老林靠墙坐着,他的脸隐在手机蓝光之内,满脸笑意。 老林看到她,按灭手机,问:“小陆,怎么了?” 陆离说:“看到高驰了吗?” 老林笑着说:“他不是跟张主任去楼上喝茶了吗?” 陆离嗯了声,转身离开。 老林想了下,放下手机,起身出屋,跟着她往停尸间走去。 …… 张主任从来不在食堂吃晚饭,可是今晚,她在食堂出现了,这着实引发了一场小轰动。 无视众人的交头接耳,高驰拿着餐盘在陆离对面坐下。 陆离是被张主任亲自“请”来按时吃饭的,针对众人打量的目光,她选择低头吃盘里的菜。 食堂闹哄哄的,这边角落里也是,高驰和张主任你一言我一语开心地聊着,陆离和老林安静地吃着。 张主任说:“小陆,怎么才盛了这么点。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啊?” 话题突然调转方向,冲着自己而来,陆离头也不抬,回:“没,从小就吃得不多。” 张主任转头看向高驰盘里的“小山”,有点被他惊到,她笑着说:“高驰,你饭量从小就这么大吗?” 高驰抬眼看了对面人一眼,说:“嗯,从小就能吃。” 陆离筷子停了一下,然后,继续。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老林笑呵呵地说:“能吃是福。” 张主任叹了口气,半是玩笑办是认真地说:“以前我十八岁那会儿,也和小陆一样,现在……” 高驰笑着说:“瘦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有点肉好看。是吧,老林。” 老林呵呵笑,点了点头。 张主任这才眉开眼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漫长,在高驰和张主任的“欢声笑语”中,陆离最后一个放下筷子。 高驰搭着老林肩膀先一步离开,陆离跟在张主任身后一路走上楼梯,来到了楼顶天台。 傍晚,高温肆意发挥它的余热,天空被染成橘黄色,落日的余晖将天台这一方天地牢牢遮住。 天台陆离来得不多,每次都是被张主任拉着上来,这次还是。 她靠着围栏,看着通红的天空,安安静静地听着张主任的“牢骚”,在这种时候,她担当着“倾听者”的角色,不用给张主任任何回应,张主任也不需要。 听了会儿,陆离突然想起了吃小龙虾那天夜里。 她喝酒,经常靠着酒精入眠,啤酒白酒红酒都喝。 但是那晚她不想喝,酒后吐真言,酒后显人性,她想看高驰喝醉后的模样,于是把酒瓶推到了他面前。 可是,两瓶啤酒下肚,他面色如常。 陆离眯了眯眼。或许,他的酒量应该要拿白酒来测。 张主任“牢骚”发完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小陆,你不光人好看,还这么善解人意。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是张主任每一次发完“牢骚”后的结束语,陆离知道,今晚这场闲聊结束了。 她从围栏上起身,站直身体,转过头,看向张主任。 张主任一身修身长裙,身段妖娆,她头发微卷,妆容清淡却不失精致,晚霞落在她的脸上,她美得……让人恍惚。 陆离盯着她的脸。 张主任虽然已经四十岁,孩子上初中了,但是她保持得很好,不光是她的身材外貌,还有她的精气神,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是美的、出众的那一个。 她不光外表出色,也很有能力、有手腕、有魄力,尽管她靠着关系上位,但是她的能力让整个单位都服气。 有些人看不起她,背地里笑话她,陆离却很喜欢她,她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不屑于耍什么手段。 她要往上爬得更高,而后甩掉她那个年老已经退休了的浑身是病的丈夫。 这些话,她只说过一次,是在第二次两人天台闲聊的时候。 陆离知道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她信任自己,所以她坦荡地说了出来。 她坦荡,即便处在那样的位置,却从不借势拿捏任何人;她也极为亲和,总是笑脸面对各色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状况。 现在,她依旧笑着等着自己的回答,陆离朝她笑笑,说:“主任,一定,先谢谢了。” 张主任离开后,陆离点燃了一根烟。 昨天那包给了高驰,她又从家里拿了一包。 这次,她抬起手放在嘴边。 “你说你不抽烟。” 陆离静了一下,放下嘴边的手,搭在围墙上。 高驰走到她身旁。 陆离说:“如果对她没那意思,就不要伤害她。” 她?高驰一愣,“什么?” 陆离将烟放到墙面上,转身下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