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不靠谱

    赵政嘉裕先送闻曦回家，等他车开到的时候，闻曦的小脸蛋上已经有3道红印儿了，都是茶茶抓的。

    临走时，赵政嘉裕舍不得闻曦，下车前对着他抱抱又亲亲个没完，恨不能钻他怀里撒通娇，闻曦尽量安慰，但是含胸驼背不肯让他往怀里钻，最后几天赵政嘉裕不知又看了什么鬼东西，对着他胸口的两点一顿恨嘬，导致现在衣服磨一下就又疼又痒，难受极了，不知道要养几天才好。

    “老婆咱们什么时候再见？”赵政嘉裕黏糊糊道。

    “嗯……”闻曦想了想；“休息好吧，至少等不疼了。”

    “行，”赵政嘉裕觉得很合理；“那咱们下个月去旅游吗？出国的话弄签证应该是来不及了，国内玩玩也行，要不就去a市提前逛一逛？”

    “嗯……”闻曦又想了想；“你很想去吗？b市还有沙滩呢。”

    “咱们都要在a市上学呢，迟早要去看看呀，既然旅游不如咱们先把a市逛一逛，到时候咱们再去就不抓瞎。”

    “……行，”闻曦露出点疲惫的笑容答应了。

    赵政嘉裕没读出闻曦的那点不情不愿，就觉得这个疲惫是自己造成的，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那你这几天要想着我……记得回我微信，茶茶这死东西我替你教训！看我老婆这脸……还好没抓破，敢抓破我就把它扔了去！”说完，赵政嘉裕还撅起嘴在闻曦脸上亲了亲。

    茶茶虽然听不懂人话，但赵政嘉裕咬牙切齿的语气和屡屡飘过来的眼神，让它心生疑惑，还有点害怕。

    家里面，程木子少见的烧了一桌子肉菜，把牛羊猪鸡鱼集了个全乎，还买了大桶饮料，等闻曦拖着快软成面条的腿进家门时，正看见只穿着裹胸的闻妮左手猪蹄右手鸡腿的大嚼，吃的满嘴冒油光，小雪球馋的围着闻妮转，根本来不及关注家里回来人了。

    闻曦皱着眉，很不赞同的看着闻妮，长久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对女性的裸露身体没那么羞怯排斥了，但是每次看见闻妮这么大胆的穿着，他还是会有些不适应，倒不是道德标准的问题，而是觉得闻妮穿的很不高级。

    “怎么头发剪得这么短？”闻曦思考一番，还是决定不对闻妮的穿着指手画脚。

    “好看不～”闻妮得意的一晃头发，她的新发型极短，还染成了奶奶灰，发尾染了粉色的渐变，说实话很时尚，但实在是太短了，让看惯她大长波浪造型的闻曦一时有些不适应。

    “跟你这身太配了，”闻曦笑笑说，换了拖鞋就去厕所洗手准备吃饭。

    闻妮一脸骄傲的咬下一大口鸡肉，跑到厕所门口跟闻曦小声说；“我下周约了纹身～你要不要也去呀～”

    闻曦瞪大眼睛，也压低声音道；“你不怕妈妈打你吗？”

    “我纹在胸口，妈看不见的！”

    “胸口？”闻曦觉得上了大学的闻妮真是放飞自我了，越来越不受世俗的约束；“你开心就好，不过建议你了解一下洗纹身的过程，很疼的。”

    “我才不洗呢，”闻妮摇头晃脑；“哎，你去不去。”

    “怕疼，”闻曦摇摇头。

    “可是双人打折呢……哎，叫你对象也去吧！他原意纹吧！”

    闻曦赶紧嘘了一声；“你小点声……他……你自己问吧。”

    “哎哟……”闻妮嫌弃的摇摇头；“你还害羞什么？做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你问问他纹不纹，我又不是他对象我不方便问，他不行我赶紧找别人拼去。”

    “嗯……”闻曦答应了，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这黑眼圈啊……自带大地色眼影，就是画反了，人家画眼皮上，你画眼睛下面，”闻妮说着，深长花指甲戳了闻曦肩膀一下，闻曦随着力道晃悠了两下，一副力不可支的模样。

    “我的天哪……你还有劲儿吃饭吗！？”闻妮觉得闻曦现在快虚脱了一样；“反正现在还早，饭还没做完，你赶紧洗洗先睡一觉。”

    “又洗澡！？”闻曦本能的皱起眉头。

    “怎么你洗了很多遍吗？你今天洗了？”

    “我当然洗了……”

    “那更要洗，谁知道你在浴室是不是只洗澡了。”

    闻曦被说的脸一红；“我洗干净了，我不管了……我要睡觉……”

    “哎哟～～喂，瞅瞅你说话的这语气，跟谁撒娇呢，真恶心～～～～”闻妮举着猪蹄笑话闻曦，还捏着嗓子学他说话；“老公～我不管了～我要睡觉～～”

    “你真烦，快起开！”闻曦被说的脸上更红，可闻妮跟个女流氓似的，看他不好意思了，闹得更开心了。

    “嗯～老公你真烦快起开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这姐弟俩在厕所门口打闹时，程木子端着一道凉菜出现在二人背后。

    “这么大了还闹！快去看你的录取通知书！”

    闻曦赶紧推开闻妮，去客厅茶几看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a大的通知书更像一张大号的贺年卡，里面不仅有手写小楷的字样，图案也十分华丽用心，封皮封底都有压花，光看这设计就很赏心悦目，跟它一对比，a体的通知书简直就跟街上发的小广告一样简陋。

    闻曦手里捧着它，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虽然他对a市有一定的排斥心理，但是拿到通知书的瞬间，他还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闻曦左看右看，还拍了张照片发给赵政嘉裕，欣赏够了以后放下通知书，心满意足的躺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想闭目养神一下，谁想他两眼一闭，立刻睡成不省人事了。

    程木子还在厨房做菜，她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闻妮刚啃完一只猪蹄，正伸着油渍麻花的手要去撕鸡腿，而闻曦就在不远的小床上酣睡。

    “哎，”程木子打掉闻妮的手；“一只鸡就两条腿，你给你弟弟留一个别都自己吃了，你吃这个鸭腿！”

    “鸭子太油腻了，”闻妮撅着嘴扭肩膀；“大不了鸭腿都给他吃，我吃鸡！”

    程木子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阵嗡嗡的震动声，二人围着餐桌一顿观望，发现是闻曦的手机响了，而闻曦还在睡，根本没听见。

    闻妮一把抓过他的手机替他接了。

    “喂，老婆你怎么这么慢……”对方是个男生，说起话来赖赖唧唧的，还拖着长音。

    “喂，他睡了，”闻妮大喇喇的打断对方说话。

    “啊！？哦……阿姨好！”对方的语气立刻紧张起来。

    “什么阿姨！我是他姐！”闻妮一下子不开心了，我声音这么老吗？

    “哦，姐好……”

    “他回家倒头就睡了，你等9、10点钟再给他打吧，”闻妮没好气的说，然后不等对方回答就挂了电话。

    “蠢货，还阿姨？耳朵瞎！”闻妮把手机放回原处。

    “怎么了？是谁呀？”程木子坐在桌边问。

    “是……”闻妮拖着长音儿想了想，又斜出去眼神看了看程木子；“小曦的同学。”

    “男同学？”

    “嗯。”

    说完，母女俩一阵沉默，因为都知道这个男同学可不止字面上的意思。虽然自打初中闻曦“自杀”以后，程木子就接受了自己儿子与众不同的性向，但心底里还是存有那么一点点的侥幸——万一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喜欢回女生了呢？

    不过现在看来，她这点小侥幸就是个笑话。

    程木子扭头去看闻曦，感觉他自打高考结束这么久没见，人都瘦了些，脸上看着还很疲倦，还不是高三时补课的那种疲倦，是那种……体虚的疲倦……脖子上还有可疑的红痕，可想而知，他这乖儿子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八成是吃亏了。

    “等他醒了，我要跟他讲讲，”程木子自言自语道。

    “讲什么？”闻妮刚撕了一只鸭腿端详。

    “跟他说说，虽然我允许他……那什么，但也不能这么……”

    “哎哟你别管！”闻妮不耐烦道；“他都18了，高中毕业大学生了，你不要管！！让他自己去试！”

    “我怎么不管，我是他妈！”

    “那更不要管儿子的私生活，初高中该管该教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你不要管，难道你又要让他跳一次？”

    “胡说八道什么！”程木子的软肋被闻妮戳中；“你们俩真是一个省心的都没有，你是高中就不让管了，他是上大学就不让管了，我这个妈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可你看我们俩不是好好的吗，他考上a大，我也上了大学，你还担心什么？整天瞎操心……该放手就放手吧妈，而且……我看那个赵政嘉裕还行啊，家里多有钱啊。”

    “啧……”程木子一叹气；“那不是个好孩子，只是一时好而已，我怕小曦跟了他吃亏……”

    “怎么就不是他跟小曦呢？唉算了别管这些了，初恋没有好结果的，不要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管别管！”闻妮大大咧咧的冲程木子摆手。

    程木子被闻妮堵的没话，只若有所思的看着闻妮吃鸭腿，看着看着忍不住说了一嘴；“你这衣服也太难看了……破布一样……”

    “哎呀！”闻妮不爽的一拍桌子；“都叫你不要管了！！讨厌！！”

    闻曦在家的这几天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休息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睡不着了吃不下了，就玩玩手机跟赵政嘉裕聊聊天，修仙造成的亏空很快就补了回来，只是肌肤日益充盈之时，他心里还有点小不安，主要是因为一下子从那么繁重的学习环境中挣脱出来，忽然拥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他一时有些不适应，尤其是无所事事的时候，还挺有罪恶感，觉得自己浪费了时间浪费了生命。

    除此以外，闻曦还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他发现自己开始难耐寂寞了。

    倒不是精神上的难耐，他家里有妈有姐还有狗，这一妈一姐还天天八字不合，动不动就鸡飞狗跳的不消停，精神寂寞对他来说是奢侈品，只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独自躺在舒适凉爽的小床上，经常会觉得身体空虚。

    在这时候，他会闭上眼睛抱着自己的胳膊，想象自己被人搂在怀里，无论是粗鲁也好，温柔也罢，就希望有人能搂着他，一想到这，他就觉得浑身都卸了力气，软软的捧都捧不起来，一股热流从紧勒着他胳膊的地方，顺着脉络传递全身，撩的他情难自已，辗转反侧。

    闻曦开始还疑惑，自己怎么好端端的还发了情？后来想明白了，是跟赵政嘉裕厮混的几日让他食髓知味，新世界的大门一打开，再加上他正处于荷尔蒙的巅峰时期，这欲望就有点收不住了。

    可道理是明白，浑身饱胀充盈无处发泄的感觉却折磨坏了他，难耐之时，他回想着修仙时的荒唐事，居然一件件一桩桩的都清晰起来，比如赵政嘉裕最后几天沉迷吸奶，非说什么男人也有乳孔这个东西，他要帮自己开发出来，开始还能忍受，可时间久了，胸前的两粒逐渐色泽艳丽，肿胀挺立，一点风吹的刺激都受不了，就连衣服摩擦也会让他又胀又痒，尤其是尖端的那一点最敏感，平躺的时候鼻息长了，都会吹出自己的一个颤栗。

    闻曦躺在床上愤恨的想，可能他所谓的乳孔还真被开发出来了吧……妈的，他过完瘾走了，留下自己独自承受，真可恶。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闻曦越想越难受，恨不能拿个什么东西自己料理自己一番才解气，可这个家实在小，没有独立房间的他毫无隐私权，程木子和闻妮上个厕所都能打断他的睡眠，更别提……

    每每想到这，闻曦都要活鱼打挺似的在床上用力一翻身，以此发泄身上和精神的不满，完全没发觉自己这一行为特别像耍赖，还是跟赵政嘉裕是一路的。

    闻曦每晚忍耐着这样蚀骨的折磨，越来越想念与赵政嘉裕去a市旅游的约定，可不知怎么，自从回家后，二人的联系却是日益减少，甚至有段时间赵政嘉裕都不回复他的微信，这让闻曦很诧异，同时心里还很难过，他不想把赵政嘉裕和所谓的吃完就扔的渣男联系在一起，可他们的行为吧……还真有些类似。

    闻曦有几次还打电话过去，意外的是，都没有人接，甚至是挂断，震惊之余，赵政嘉裕会给他回一个微信，告诉他现在不方便。

    闻曦拿着手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多亏他的多年的高素养，让他没有骂回去。

    只是十万个为什么缠绕了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没人回答他，一点解释都没有，甚至能与他共情的都没有。

    闻曦委屈的想哭，要不是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人，他可能真的会由着性子哭一场。

    这样的情绪长久的压抑着他，让他日复一日的濒临爆炸，连家里的小雪球都看出他的不对，看见他都默默地绕道走。

    就在开学日期越来越近，而闻曦的情绪要绷不住的时候，赵政嘉裕忽然出现了。

    他出现得很突然，是忽然出现在闻曦家楼下，不是不想上楼找他，是实在忘了他家住几号楼……幸好程木子下楼倒垃圾时发现了他，把他捡了回来。

    于是时隔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闻曦终于与渣男赵政嘉裕重新见面。

    再见面，闻曦还是老样子，甚至一个空调屋把他调养的比以前更加白嫩，脸色红润有光。

    赵政嘉裕就不行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颧骨上还有块淤青，一脸的倔样子看谁都跟欠他钱一样，好像灵魂回到了初中。

    闻曦在看见他，因为太震惊，一时忘了翻旧账的事，只傻愣愣的望着他，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哟！你怎么啦！”闻妮替闻曦说出他的疑问；“你怎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被人打了？欠钱了？衣服怎么这么脏啊？你脸怎么了！要不要替你报警啊！？”

    赵政嘉裕摇摇头，一双眼睛阴郁又愤怒，声音低沉的一一回答了问题；“阿姨好，姐姐好……我没事，我跟家里闹别扭了，想来找闻曦……聊聊，我脸是打架打的过几天就没事了，不用替我报警……”

    程木子一脸难以置信，无措的看看赵政嘉裕，又看看闻妮，最后看看闻曦；“我……欢迎啊，就是……我们家有点小……可能住……”

    “我打地铺就行，”赵政嘉裕没眼力见儿的说。

    “啊……那多难受啊，要不……住酒店，阿姨出钱……”程木子试探着说，完了又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怕你住的不舒服……”

    “妈，要不这样，俩男生在家里住我也乖不方便的，反正也快开学了……”闻妮以她丰富的恋爱经验看出，赵政嘉裕背后必有隐情，于是深明大义的做出决定；“要不我先去找同学，然后开学了直接回学校得了！”

    “啊！？”程木子惊讶，因为闻妮就在本地上学，节假日回家玩，所以程木子总能看见她，并不会不舍得；“这……行吗？”

    “不行吗？”闻妮反问。

    “男同学女同学？”程木子忽然抓住问题的重点。

    “女生，你见过的，跟我一起打耳洞的那个，那我先联系她了，你们聊，”说着，闻妮回卧室拿手机，给那个女同学打电话。

    客厅里留下傻站着的三个人，程木子抿着嘴，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这俩人旁若无人的只看着对方，眼里的内容呼之欲出，好像自己不在他们就要拥抱在一起一样，可程木子不愿意呀，原来还觉得赵政嘉裕这孩子坏随坏，但还挺有礼貌挺知进退的，怎么今天忽然就玩了这出呢？感觉好不靠谱啊……

    闻曦跟着这样的人真的没问题吗？

    程木子越想越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