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真正的贵族
德国北部的清晨很安静，腓特烈庄园却突然间沸腾起来，早上七点的钟一敲响，整个庭院像苏醒过来一样，佣人们开始小跑着工作起来，沸腾的水在厨房中发出低沉的声音，老管家穿着一丝不苟的老式正装站在厨房门前。 “请去打理花园的门廊，先生和夫人小姐们要在外面用餐，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姑娘们去把壁炉擦干净，小伙子们去检查篱笆，费尔曼太太麻烦你去告诉老铜锁给西格蒙德少爷准备好钥匙串！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 而李快步走进厨房外边的走廊。 “先生！所有的配电设备没有异常！但双胞胎少爷似乎弄坏了他们的壁灯……” “这不要紧！”费尔曼太太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洁白的围裙和袖套让她看起来精明能干。“这些都交给老铜锁头疼去，东方男孩！去看看先生的门栓，他最近起的很早。” “艾米丽小姐去铺餐布，记得桌子要放在稳当的地方，最好能找个先生给你搬几块砖垒好桌角！海晶矿小姐去看看门廊上边的藤蔓，不要太长，没人希望自己走路时被它打到眼睛！” 费尔曼太太又提起裙子噔噔噔往厨房门廊转角的楼梯上走。“他们该起来了？”老管家跟在他后面，之后是一排年轻的佣人。“今天是谁负责给夫人和大小姐送早饭？” 跟在他后边的一个蓝灰眸子的姑娘提着裙子小跑着上楼梯。“是我！太太，早饭要现在送过去吗？” 费尔曼太太走过二楼的转角。“莫妮卡你个鬼灵精，别以为我没看见昨天你盯着那位西格蒙德少爷看！你如果再这么失礼就去洗今天的被单！” 莫妮卡把发卡从头发上拿下来，对着楼梯走廊墙上反光的画像玻璃摆弄了一下头发。然后她站在楼梯口说: “太太，我去拿餐盘！” “注意脚下！滚下楼梯可不够淑女！”接着费尔曼太太敲了敲身前的门，她抬了抬眼镜腿，清了清嗓子。 “老铜锁！请你去修理一下双胞胎少爷的壁灯！今晚不要忘了检修篱笆！” “知道了！代我向西格蒙德少爷问好！” 费尔曼太太又小跑到前厅回廊的问询室，敲了敲黄色的玻璃窗。“请派几个人到花园去，今天他们在花园用早餐！” “知道了！”一个大胡子探出头来。“老规矩，小鳗鱼和米其林跟着太太，早上好！您今天的围裙很漂亮！” “你的胡子该修理了，记得每晚的巡逻！” “遵命！向您致意！” 费尔曼太太没有管身后的笑声，她急匆匆的拦住一路走过去的女佣人。“去告诉总管先生钟就快响了，请派个人去西格蒙德少爷门前等着，他可不像是会赖床的人。” 接着她又整理了一下袖套。“你们这是去哪儿？” “地毯，太太。花纹地毯要去库房拿新的，总管先生交代的。” “那用不着这么多姑娘，小鳗鱼，去跟着她那东西。其余的姑娘跟我去花园。” 费尔曼太太像自己身后挥了挥手，姑娘们站成一排跟着她走。“待会注意你们的季节，可不要见到那位少爷就把眼睛挂在他身上，你们都是学过礼仪的淑女们，可不要做出丢脸的事情来。” “知道了！太太。” 姑娘们清脆的笑声传出很远。而沉沉的早钟敲响了，八点整时的腓特烈庄园迎来了一天新的开始。 加百列醒来时外边的钟点已经敲到了最后一声，他起床打开门，外边的佣人已经拿着衣服在等候，他拿着衣进了盥洗室换好，外面的佣人敲门。 “少爷，今天的天气很好。早餐在庭院外的花园，待会有管家来带您过去。” 加百列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男侍者退了出去，他洗漱完整理好着装，等在外面的是李，他冲着加百列笑了笑。 “先生，请跟我来。” 加百列跟着他走出室内，顺着前厅穿过去，来来往往的还有很多佣人，洁白的服饰像飘荡的白云，一排排的飘过去，花园的门廊是藤蔓缠绕的架子，加百列的金发在阳光下像是更亮的太阳，尽管已经见过，坐在餐桌前的几人还是惊艳的看着走过来的加男人。 腓特烈太太和艾米西小姐并没有出现在餐桌旁，这是贵族的传统，已经结婚的夫人们可以在床上用早餐，而莫尔小姐还是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加百列，腓特烈先生坐下来，加百列在冯库伦的身边就坐，对面是双胞胎兄弟。 在德国家庭的传统中，没有交流的用餐比味道不好的食物更让人难受，加百列回应着其他人的问题和交谈，他接受的教育是用餐时尽量保持沉默，或者他本身就不是个多话的人。 “对腓特烈的感觉如何？” 加百列看着笑眯眯的腓特烈先生，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说: “很好，父亲。腓特烈是真正的贵族氏族。” 加百列对此感受深刻，真的贵族绝不是场面铺张和表面的富丽堂皇光鲜亮丽，他们经过岁月沉淀的沉稳、智慧随着时间融入到骨子里，流淌在血液和骨髓中，最终从权势和金钱的富裕质变为精神上的充裕，这种质变往往需要几代人甚至是几十代人的传承，他们的行为最终被时间打磨成玉石，一切都细致入微、绝不逾矩。 “孩子，我能有幸听听你对于贵族的看法吗？” “或许，有钱人会喜欢买一件贵的东西一直用，而真正的富人喜欢买贵重的东西而后频繁的更换，但贵族会一直使用一件普通的东西，直到它由平凡变得珍贵。” “很好的比喻。”腓特烈先生别有深意的看着加百列。冯库伦用餐巾擦了擦嘴，说: “父亲，您似乎说过同样的话。” “哈哈，那可是年轻时的事了。你们或许还在上小学……” 而加百列静静的吃着东西，思绪开始离开餐桌飘向更远的远方，直到早餐结束，他仍然没有想清楚主人离开时的蹊跷，于是他决定询问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