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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系列跑车。 到了远都国际,在大厅那儿等了十来分锺,就看到周孟跟苏媛迎面走了过来。 苏媛先认出了他,她说,“咦,你不是?” 绍离说,“我绍离。你好。” 周孟说,“挺巧啊绍离,在这儿也能碰上你。不会是专程来给菲菲姐保驾护航的吧?” 绍离说,“不是,来给客户送车。” 周孟说,“你做汽车销售的啊?”又说,“早说嘛,可以介绍朋友去你店里光顾的啊。” 绍离说,“没有,我就修车,不卖车。” 他说得出乎意料的坦诚,倒让苏媛跟周孟吃了一惊,似乎没料到以绍菲现如今动辄百万千万的年收入,居然会有这麽个穷亲戚,也不拉一把。 周孟甩甩手,听完就不怎麽感兴趣了。 他说,“修车也不错,好好干咯。”又对苏媛说,“余杰那小子刚刚喊肚子疼,去厕所了,说车到了,店里会给他电话。切,懒人屎尿多。” 这话就说得有些不顾形象了。 苏媛看他一眼,示意他注意言行,然後对绍离客气地笑笑。 俩人正预备离开,绍离的手机响起来,接通了,说了不到两句,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送的那辆宝马X7,就不是别人的,正是周孟的。 这倒正好,於是就领著周孟,去地下车库验车。 周孟试了车,有些不满意,“怎麽还有噪音?” 绍离说,“所有零件都检查过,应该没问题。” 周孟摇头,“不,你得替我再看看底盘。” 绍离说,“那我先开车回店里,明天早上再给你送过来。” 周孟说,“这麽麻烦干嘛?我等著用呢,就在这儿看吧,你不是随身带工具了吗?” 他的视线落在绍离的工具袋上。 店里有带滑轮的躺车,方便技师在车底作业,眼下没有这东西,其实是不怎麽好操作的。 不过绍离没吭声,他不傻,不是看不出来,周孟因为绍菲的缘故,在故意为难他。 但周孟可以为难他,他却不能不做生意。 所以他拿起工具袋,挂肩上,二话不说就直接钻进了车底。 比周孟更难伺候的客户他也遇到过,再说他也早不是一个不爽就跟人轻易卯上的年纪了,尽管他才刚跟李佑在床上干了一架。 检查了底盘,又看了车轴,没发现什麽问题,绍离钻出来,说,“都没问题。” 周孟笑著说,“那辛苦啦。” 他给绍离开了支票。 绍离接过来塞上衣口袋里,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正在抖头发上的灰尘,就听到苏媛说,“忙完了吗?” “嗯。”声音很熟悉,是李佑。 苏媛又说,“程程下午想去水族馆看鱼,可以的话,一块儿去看看吧。这麽多年,也不知道那儿变样没有,。” 李佑不吭声。 周孟笑著说,“变挺多的,添了不少热带鱼呢,还从国外运来了好几条海鲨,程程想去看就对了。” 绍离心想,要不他还是走安全门吧,他估计要是这会儿跟李佑碰上,铁定会相当尴尬。 他往安全门的方向走。 走了两步,就听到李佑问,“怎麽回事?” 他明显问得跟苏媛的谈话不搭调,很突兀。 周孟说,“没事,车有点噪音,让人来修了下。” (9鲜币)强买强卖 37 (娱乐圈/高干/生子) 苏媛说,“也巧,绍菲她弟弟就会修车。”她转过身去喊已经走得有些远的绍离,“那个,小绍,先等一下,外面现在在交通高峰上,你打车不方便,正好我们要去吃饭,不介意的话,就坐我们的车走一段吧。” 绍离没反应,他正一边走,一边抖头发上还沾著的灰尘。 实在不怪他没反应,就从来没人喊过他“小绍”,所以他压根没留意有人在後面叫他。 苏媛看看李佑,又看看周孟,像是有些不可思议。 她猜测绍离大概是在用一种冷漠的态度,回敬周孟先前的一番“对待”。 周孟不情不愿地喊,“绍离,喂,叫你呢绍离。” 绍离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刚好有灰尘掉进他眼睛里,他觉得不是很舒服。 不过他还是回头了。 他问,“什麽?” 视线带过李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李佑的气势比过去又要冷了许多。 瞳仁又黑又沈,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包裹在一种极度冷漠的气息里,那气息从他肢体的每一个细微处往外渗。 绍离赶紧错开视线。 他也就只有借酒壮胆的时候,才敢做出些相对“出格”的举动来。 他甚至很阿Q地觉得,自己多少也算个爷们了。 虽然那爷们劲只在那个晚上,维持了短短几分锺,虽然他现在也未必就敢跟李佑真的再卯上一回。 周孟朝他招招手,“你不是没车嘛,我们正好去吃饭,一块走吧。” 绍离说,“谢了,不过还是不了,我跟你们不是很顺路。” 苏媛笑著说,“客气什麽呢,你今天也帮了小孟大忙啊。” 绍离说,“算不上帮忙。” 周孟说,“行了快走吧。” 苏媛又说,“好了,走吧小绍,你也不想害我们错过饭点吧。”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反而显得矫情。 於是绍离跟著上了车。 他很明智的,挑了个离李佑最远的位子坐。 李佑在开车,非常沈默。 苏媛坐副驾驶座上,周孟本来要自己开车,结果他又临时想起来说,油箱里油不多了,於是顺理成章上了李佑车。他坐李佑驾驶座後面,时不时凑上去跟苏媛说几句,间或笑上一阵,气氛还算理想。 绍离就双手环胸,闭著眼睛听他们说笑。 倒也不是他突然变别扭了,或是变深沈了,而是苏媛跟周孟说话,就用不著别人去增添气氛,或是趣味什麽的。 他们其实也可以非常健谈。 何况他们大多说的是李程,又或者说国外种种见闻,说音乐,说绘画,说舞蹈。 这些个艺术类话题,绍离根本不懂。 他也就高中毕业的文化水准,在别人活得最恣意那几年,就开始忙著赚钱养家糊口了。 别说艺术水准,文化水准都跟普通人落了一大截。 在这个全民接受高等教育的年代,他这样没上过大学的,渐渐的越来越有点被甩在尾巴後头的趋势了,这会儿就算他想插话,也插不上。 然後他在半路,靠车站的地方下了车。 他笑著冲苏媛他们摆摆手,说,“今天谢谢了,再见。” 然後他背著工具袋,开门下车,鱼归大海似的,跐溜一下就窜进了城市密密麻麻的人流里。 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 李佑凝神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车子再度开起来。 苏媛侧著上半身,面对著驾驶座的方向,对周孟说,“相机没忘了拿吧小孟?别到了水族馆,程程问我要却拿不出来啊。那孩子也真是的,最近又说什麽迷上摄影了,简直一天一个想法。” 她今天看起来格外高兴。 她一向是个富有柔情韵味的女人,就算心里高兴,也不至於太显在脸上,今天这样很少见。 周孟笑著说,“忘了带就买一个呗,咱们家又不是买不起。” 苏媛说,“就你贫。” 他们还是像先前那样,自顾自找话题增添这一路的气氛。 这时候就听到“吱”一声响,一个急刹车,车停了。 李佑说,“下去。” 苏媛说,“阿佑?” 李佑眉头皱著,不说话,只稍稍侧脸看了她一眼。 他的样子,有点心不在焉下的焦躁,烦闷,他虽然在看她,但焦距并没有放在她身上,他明显在走神。 他甚至都懒得多说一句,“我还有事”这样应付人的话。 他什麽时候这样过呢。 苏媛呆了呆,开车门出去,周孟也赶紧跟著下车。 然後李佑就开著车,消失在了那车水马龙里。 在大马路上站了一会儿,周孟说,“好好的,怎麽说走就──” 他说了一半,就焦躁得说不下去了。 苏媛拽紧了手上的珍珠包。 很多时候,女人对於自己上心的那些人,那些事,总是会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直觉的。 李佑开著车,把附近几条街转了一个来回,最後在街头花园那儿找到了要找的人。 绍离那会儿正拿著煎饼在啃,大口大口地咬,像是饿狠了,吃几口喝一口矿泉水,吃完背起工具袋,往车站站台的方向走。 李佑觉得心里那点烦躁,越来越压制不住了。 他把车开过去,开到绍离跟前。 他看著坐公园长凳上的绍离,不说话。 绍离抬头看他一眼,看到他,然後低头吃饭也不说话。 一种憋闷的,无可言的情绪,在回荡。 好像谁都在等著对方先开口,又好像谁都不愿意放下身段搭理对方。 简直像闹了别扭的恋爱中的初中生。 (11鲜币)强买强卖 38 (娱乐圈/高干/生子) 最後还是绍离说,“这儿不能停车吧?当心人民警察让你吃罚单。” 李佑望著他,说,“眼睛怎麽了?” 这麽说,就很有点给绍离台阶下的意思了。 可绍离不当一回事。 他扬扬下巴,说,“没事,吹了点风。” 然後他吃完手上的饼,拍拍手,把剩下的一袋包子揣包里,背起工具袋,很干脆利落,毫不留恋地说,“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车站的方向走去。 他很幸运地一下子就等到了车。 周末出门的人多,不过他挤公车很有一套经验,三两下就窜了进去。 从车窗外面,只看看密密麻麻的人影,头挨著头,身体挤著身体,连丝缝隙都没有。 车动起来,沿著宽阔的马路,一点点开得远了。 李佑过了一会儿,猛地落下方向盘,“吱”的一个倒车,朝著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很有点泄愤的架势。 两人很快就在同一条道上错了开来。 隔天早上绍离带著绍晓西,去医院打预防针。 坐公车去医院的路上,绍晓西问,“离离,你是不是跟叔叔吵架了?” 绍离捏她的脸,“多大个人,打个针就要哭要哭的,还有心思管大人的事?” 绍晓西有些受不了地朝他翻翻白眼,说,“我已经很多年打针不哭了离离。”又说,“那就是真吵架了。” 绍离气得发笑,说,“待会儿谁哭谁狗熊赌不赌?” 绍晓西说,“赌就赌。” 到了医院,排队打针的时候,绍晓西望著医院走廊的白色墙壁上,挂著的一副人体剖面图,有些好奇地问绍离,“我是从哪里来的离离?” 绍离随口敷衍她,“不是跟你说了,垃圾堆里捡的。” 旁边一个孩子,年纪跟绍晓西差不太多,听得好奇,也问他家长,“妈妈,我呢,我是从哪里来的?” 男孩的妈妈,不怎麽好意思地冲绍离笑笑,说,“妈妈一觉醒来,就在枕头边看到你了哦。” 刚说完,那孩子就一脸无辜地问,“啊?妈妈你跟爸爸都没有性生活的吗?” 绍离觉得,耳膜都像是被震了下。 他赶紧去看绍晓西。 绍晓西果然一点儿不吃惊,也不疑惑,她显然是知道这个的,甚至还抱歉地冲他耸了耸肩,表示说,离离你看,你就不该拿傻话骗我。 绍离张了张嘴,一时都无言了,觉得头都晕了。 他拿手撑著头。 然後就听见李佑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小西。” 绍晓西回头,看到李佑,她喊,“叔叔。” 李佑笑笑,他走过来。 绍离愣得有些缓不过神来。 然後他捏著绍晓西的小细脖子,凑到绍晓西耳边问,“小西?” 一般他这麽喊的时候,就表明绍晓西已经把他惹恼了。 绍晓西显得非常无辜,她半扭著头,说,“离离,今天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我有权利让叔叔过来的,不是吗?” 绍离说,“进个医院算什麽重要日子?你还没到嫁人的年纪吧?” 绍晓西说,“只有嫁人才算吗?那你进医院生我的时候,算不算重要日子?” 边上好几个孩子家长听得笑。 他们大概是觉得,果然孩子还小,并不明白她不是爸爸生的,而是妈妈生的。 甚至於“性生活”之类的词汇,他们也仅仅是知道,并不真的明白。 绍离却不这麽认为。 他觉得,自己这麽多年的教育真是彻底失败了。 他也有些无措,他有些把不准,在出身这个问题上,绍晓西究竟知道多少。 这时候李佑摸摸绍晓西的头,扯开了话。 他问绍晓西,“打针怕不怕?” 绍晓西拽著他,在绍离身边坐下,自己坐绍离身上,她说,“不怕。” 李佑闷声笑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额头。 他的视线无可避免地触到了绍离的。 两个人在这种敏感时刻,都多少有些不知道该怎麽自处。 然後绍晓西玩著绍离的手指,说,“离离,打完针我们去吃火焰冰激凌好不好?” 绍离眯著眼睛,看著她。 他说,“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绍晓西说,“嗯。不过我今天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