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灿烂的阳光下,男孩与女孩并排躺在满是香气的碧绿草地上,树影在两人的脸上摇曳，晦暗不明的变化着。

    就算站得不远,哈利也不太能看清两人脸上的表情。

    此时的小斯内普并没有马上开口,倒是莉莉又说一句：“我很想他了。”

    小斯内普继续沉默不语，没有听到回应的莉莉转头慢慢转头看向他，语调很温柔：“我想你也是吧，”她天生就喜欢亲近哈利,男孩比她还常与青年相处,她都这么想他了,恐怕斯内普对哈利的想念不会比她少。

    “嗯。”大概在在场的人都以为小男孩准备沉默到底的时候,他忽然低低了应了一声。

    哈利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脏在那一刹那的紧缩，而后那里的跳动逐渐失速,疯狂而让他措手不及。

    莉莉叹了一口气：“我想，他很快会回来的。”

    这句话小斯内普分明刚才说过，却又成为了莉莉安慰男孩的话。

    “我们真的很快就会接到来自霍格沃茨的邀请函吗？”莉莉主动换了一个话题。

    “其实也不会很快，”小斯内普回答的时候有点犹豫，“明年的夏天，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那也很快了，”莉莉对时间的概念其实很清晰，忽然，她怔怔的看着小斯内普，男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期待，“你怎么了？”曾经何时，她听过男孩在说起霍格沃茨的时候，总是一副比平常要兴奋多得多的表情，现在去而有些变了。

    “难道你不想去霍格沃茨了？”

    “……没有。”他只是……

    “那就好，你知道的，在那里我一个人也不认识，”这一刻莉莉也是紧张的，她和小斯内普虽然不是认识了很久，但是因为哈利的关系，两人也算是亲近了许多，可是如果小斯内普不去霍格沃茨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有你在，肯定会好很多。”

    “我们不一定在同一个学院，”他以前一直想进斯莱特林，现在也没有改变，但那里显然不适合麻瓜出生的巫师。

    ——或许他应该问问哈利，到底哪个学院好一些。

    “那也没关系啊，”莉莉快活的说道，“只要我们以后一直是好朋友就好，对不对？”

    小斯内普慢慢转头看着莉莉，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似乎能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于是，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直闲聊，话题从魔法界到哈利，又从哈利到魔法界，来来回回的。

    哈利一直坐在两人后面听着他们的交谈，这是一个介于孩童与少年的年纪，两人的话语虽然还是不大成熟，但显然理性已经多余感性，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但这样的对话却也不失趣味，哈利听得津津有味，并且对自己这种偷听行径丝毫不内疚。

    ——其实偷听的不止他一个。

    这段记忆明显也与原本的那段记忆有些不同。或许是因为有他介入的关系。

    哈利本来就没打算现身，他以为这段记忆会这么揭过去，可就在太阳快要落山、两人准备回去之际，记忆中的场景却再一次冒了起来——

    一直的佩妮不小心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斯内普警觉的跳了起来，一眼就看见准备藏起来的佩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冷生冷气的很能冻人：“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吗？有多久了？”

    被抓包的佩妮脸瞬间就涨红了，她瞪着自家妹妹与小斯内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凭什么偷听？”小斯内普咄咄逼人。

    佩妮愤怒的看着小斯内普，“我来找我的妹妹，你凭什么说我偷听？”

    小斯内普冷笑了一声：“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你想知道什么，还是你根本就是羡慕你的妹妹，你也很想学习魔法，对不对？”

    “我、我……”佩妮结结巴巴的发出了声音，她的脸更红了，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她被小斯内普戳穿了心思。

    她咬了咬牙，干巴巴的说道：“我羡慕什么？羡慕你这样的怪物？看你身上都穿着是什么，那是你妈妈的衣服吧？”

    “咔嚓——”一根有点粗的树枝，忽然从树上朝着佩妮当头砸下，带着几片树叶的那一头正巧砸到了她的肩膀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莉莉失声尖叫了一下，被砸到的佩妮更是“哇——”的一声哭了，然后大声朝着斯内普吼道：“是你！”

    斯内普根本来不及反应，佩妮满脸惊恐，而后更是一溜烟的跑走了。

    哈利偷偷上前了几步，走到了那根树枝所在的位置。他闭上眼睛，将手轻轻的放在了树枝的上方。

    ——不是小斯内普。

    树枝上没有残余的魔力，如果说是小斯内普用魔法弄下来的话，肯定会有魔力的余韵亦然残留在树枝上，所以树枝是自然落下的。

    “是你吗？”莉莉瞪着小斯内普。

    这与记忆中有所不同，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关系，这一次莉莉并没有这么笃定的认为是小斯内普。

    “当然——”小斯内普没好气的说道，“不是。”

    “可是——”也许是因为男孩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在乎，莉莉还有些怀疑的看着小斯内普，“她说了不该说的话，然后树枝就落了下来……”

    “那又怎么样，”小斯内普说了一半才感觉到不对，“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我……”

    “就算砸下来也是她活该。”小斯内普不太高兴。

    “你怎么能这么说？”莉莉的表情开始有些愤怒了。

    小斯内普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刚才说是她说错了话。”

    “可是你不能这样，哈利说过，不能用魔法攻击不会魔法的人。”莉莉这下彻底被激怒了，本来她还偏向于不信，却因为小斯内普的短短几句话，而扭转了这个印象。

    小斯内普这时候才看起来有些着急：“所以你真的认为是我干的？”

    “我真的不知道！但你那么想了，不是吗？”莉莉赌气的说道，她看向已经跑远了的佩妮，咬咬牙追了上去。

    这与那一段记忆有太大的不一样，小斯内普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说谎，看起来更没有因为莉莉的误会感到痛苦与不解，他只是那么狠狠的瞪着已经跑走的莉莉，拳头攥得紧紧的，但显然是因为被气的。

    哈利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即使他努力想要改变小斯内普的想法，可是刚才的三两句话里，他发现记忆中的那个人其实根本就没变。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至少这一次小斯内普并没有用魔法出手攻击佩妮，哈利不知道那是因为他没来得及，还是因为记住了他之前说过的话。

    不过仔细想想，树枝落下应该只是一个意外，因为他曾经这么郑重的对两人说过那样的重话，也曾经说过让两人互相监督，如果小斯内普这么干了，莉莉肯定会对他说的，那么以后他就不可能再辅导男孩。

    小斯内普应该不会愿意冒这个险，咳，刚才这人不是还说想他了吗？

    没有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要随便揣测的好，如果在一开始就带上了有色眼镜，看到的很大可能就不是原来的东西。

    哈利宁愿相信小斯内普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改变。

    ——怪只能怪时机太巧合了。

    小树林里，微风徐徐，小斯内普一直站在树底下不动，他的视线也渐渐转向了地面上的那根树枝。

    男孩此刻面无表情，这样哈利没有办法猜测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男孩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惶恐，原本已经停止颤抖的手又开始微微的发颤。

    ——他看起来相当的不好受。

    哈利就站在不远处，心里也不太舒服。

    他知道一个人被误会的感觉，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就是没有人相信。

    “我没有……”忽然，男孩如呢喃一般的声音随着微风飘送到哈利的耳朵里。

    哈利感觉到自己有些心疼。

    他曾经也是这样对待斯内普的，那时候他没有给过小斯内普任何一份信任，特别是一年级的时候，他觉得斯内普无缘由的针对他，所以就算是奇洛说了那样的话，他也不相信这人。

    明明已经过去了十年，那一段的记忆却尤为清晰——

    在活板门后，他为了分散奇洛的注意力，不停的用斯内普的事情打扰他，那时候他曾经说过斯内普总是显得那么恨他，奇洛那时候是怎么回答他的：“他当然恨你，但是他从来不希望你死去。”

    后来他知道了，斯内普其实恨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现在恨的也是自己。

    那时候奇洛说的都是真话，而后就算邓布利多一再的提醒他，他也不能理解。可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等他后悔莫及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

    男人就这么误导他，七年的时光，他们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或许这人根本就不在乎。

    那时候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脱口而出那些不该说的话后，后悔，然后在没人的时候才说出：“不是我。”尽管他知道，那一点用都没有。

    那时候的他，就算被误会了，也好像没有任何的感觉。

    哈利听见自己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哪里纠成了一团，钝痛一点点的麻木了他的意志。

    男孩说：“不是我。”

    是的，分明不是他。如果刚才他不说这样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成为这样。

    哈利退后了几步，把自己隐藏在了一棵大树后，他把隐形衣脱了下来，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小树林的光线越来越昏暗。哈利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尽管他本来就不打算出去。

    他本来应该去睡觉，明天起来再见他们。

    小斯内普怔怔的看着缓缓走来的男人，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他低声的对着青年说道：“不是我。”

    ——尽管这看起来有些犯傻。

    然后，他听见了青年的声音：“我知道。”

    在这一刻，他好像听不见其他任何的声音。

    那一句“我知道”，似乎正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印刻在他的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标题：记忆中的剧情。

    这一章的标题：改变还是没变。

    不知道从着两章你们看出了什么没有……

    潜下去码字了(┳＿┳)... 这是今天第二更。

    还有剩下的3k5，12点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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