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耽美小说 - 赎罪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地活下去。

    那人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易墨的一举一动,易墨每一个细微的神态的变化都让他觉得这人的有趣与疯癫。他觉得他等待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忍不住也用肯定的语气对易墨说:“不,你会找到他的。”

    “等你找到他,一定会需要我的帮助,到时候……”那人直直地盯着易墨,正经的神色仿佛这副轻佻的皮囊与灵魂是格格不入的,随后他又随意一笑,带着某种笃定——

    “欢迎你来探灵门找我。”

    ☆、傻子

    余清已经不知道在万象林里走了多久。

    万象林里一世界。纵使外面或许已经黑得像一口锅,万象林里依旧天光大照,恍如白昼。

    但以余清微微发麻的脚板来说,估计也是至少走了半把日。虽然他身体疲惫,一张嘴还是十分灵活。

    他不久追上师兄后就在这万象林疯狂转悠。魔气强烈极了,但其原因是四面八方都弥漫着魔气。纵使他大师兄不痴路,他们也还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就等着机缘巧合之下偶遇那魔修,但显然几率不大。

    余清把谢子峻惹火以后,只消停了一阵,又耐不住寂寞,腆着一张笑脸,厚颜无耻地贴上来了,至始至终都是那么几句话:“大师兄,我错了,你原谅我嘛,跟我说说话,大师兄……”

    谢子峻不为所动,许久后终于忍受不了一下停住。

    余清猝不及防差点撞上谢子峻,还以为自己的大师兄终于消气了,却不料谢子峻从腰间取来一个钱袋丢给他。银子砸在他胸上,磕得疼。

    谢子峻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不如说眼神里加上了一丝鄙夷:“你不是很爱钱吗?我给你钱,闭嘴。”

    余清显然是没料到这一茬,半晌才恭恭敬敬地把钱袋递还给谢子峻,讪讪地笑:“大师兄,我就算再爱财,也不会收自家的钱吧。而且其实我没那么爱的,真的。我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了。”

    谢子峻不以为然。

    湫灵山边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一人爱财如命,虽然个矮,却杀人不眨眼。你给他钱,他就帮你办事,无论正魔。若是你出的钱多,那么他就会立马倒戈,反手毫不犹豫地灭掉之前的雇主。这个人,就是余清。真正的拿钱办事。

    而这个冷血无情的人正在撒娇卖萌,求得大师兄的原谅,还一本正经地说打算金盆洗手。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谢子峻没有去那那钱袋,而是转身就走,余清只得悻悻地跟在他身后。他跟得极有技巧,谢子峻偏左,他就偏左,谢子峻右移一小步,他就右移一小步,整个人处在谢子峻的影子里,正面看去谢子峻像是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在行走。达到了真正的跟屁虫的境界。

    但这是他从小的习惯。他喜欢跟在身前这个高个子的屁股后面。

    他是在一个大雪天被师父捡来的。那夜大雪纷飞,柔软又冰冷的雪大片大片地往下飞舞。他蜷缩在地上,身上披了厚厚的一层洁白的雪。每一片雪都轻薄无比,落在他的身上却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眼皮打着跳,一张脸红彤彤的,不停往冰凉的手吹热气,再在胳膊上蹭蹭。

    但他还是等到了。

    一个没有胡须,眉毛却很长的老人把他捡了回去。

    那个老人杵着一根有很多划痕的木拐,腰背却挺得很直。他不笑,但眉眼都是舒展开的,一张脸无时无刻都是松缓的,看人的目光也像煦日一样柔和。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少年,穿着青黑色的布衣,个头有老人那么高,却是一直板着个脸,也不言语。

    是那个少年背他走的。他被放在一个硬邦邦的身体上,每走一步,他就颠簸一下,少年的肩胛骨磕得他生疼。但少年的背极其暖和,他的脸紧紧贴在少年的身体上,像是靠近了一个暖烘烘的火团。少年抱着他的手极稳,小而有力,手指上面还有粗茧,刮得他痒痒的,但从不让他的身体滑下去一分。少年的步履也极有规律,每一步都是相同的速度与力道。这个少年扛着他,替他挡住呼呼刮来的寒风大雪,向前坚定不移的前进。他在这个单薄而富有安全感的身板上沉沉地睡去。

    他初到师父家的时候很怕生。一个人缩在床脚不愿出声。师父慈眉善目,但他第一个亲近上来的是大师兄。大师兄同师父相比,那是天差地别,既不懂得笑,也沉默寡言,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跟在这么一个不讨喜的人的身后。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被桃酥饼收买的。一次半夜雷声大作,他一个人吓得泣不成声。大师兄发现异常后就立马冲到了他的房间里,看见他的哭却不知所措,仓促之间大师兄就把兜里还剩一半的桃酥饼掏了出来递给他,用生涩而僵硬的语气告诉他:“这是桃酥饼,很好吃,你吃了就不怕了。”至此,他才真正和大师兄亲近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师父也是在三年前的一个大雪天把大师兄捡来的,那时大师兄就跟我一样大,也是怕生得很,不肯说话。师父总说大师兄是不善言辞,害羞得紧,大师兄就总是不满得阻止师父讲下去。

    大师兄和师父都很好。大师兄会不远千里在下山的时候给他买桃酥饼。师父则是会在晚上给总是睡不老实的他悄悄盖上棉被。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他和俩人熟起来后,话也多了,人也机灵了。功不好好练,每天的日常就是骚扰大师兄,跟在大师兄的屁股后头东吵吵西嚷嚷。师父熟视无睹,不以为意,大师兄也无可奈何。最终结果就是大师兄话也多起来了——总是叫他不要说话。但师父却很欣慰,认为这是师兄弟情感渐进的表现。

    可是人一机灵就忍不住惹是生非。他一次下山和别人起了冲突,弄坏了别人的佩剑,别人兴师问罪起来,师父和大师兄都犯了难。也不知那佩剑是什么稀世珍宝,竟然索要百两白银作为赔偿。他当时就急了,心道:既然如此厉害又怎么会被我弄坏,就准备兴冲冲地冲上去理论却被师父拦了下来。师父忍气吞声地赔罪,说是一定归还,却不责罚他一丝一毫。这件事很快就解决了。后来他才知道是大师兄把他的剑当了。

    那是大师兄最心爱的剑。是大师兄亲娘留给他的遗物。大师兄一直很宝贝,只给他看过一眼,平时也只是像神佛一样供着,从不拿来把玩。可是这把剑就因为他的一次过错而没了。

    他顿时急得大哭起来,跑到师父和大师兄面前下跪,哇哇地叫:“我赎回来!我以后一定会赎回来!”

    这件事之后他也收敛了脾性,做事也规矩起来了。可他却是看出来大师兄的闷闷不乐。但大师兄从不在他面前表露出来,还是一脸风轻云淡。他也像以前那样找大师兄说话,看着大师兄强颜欢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