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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身上凌乱地挂着两三件衣服,地上散乱着几本书,长安瘪着嘴委屈地蹲在地上收拾着,收拾完了又抬了眼看着那禁闭的门,无奈地扭了头看了看街角。 在长安看到拐角之前,李然果断缩了脑袋,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完蛋,东窗事发了。如果教秋娘知道是他带长安去的花船,秋娘会不会提刀砍他? 他这般想着,心理暗道一声“兄弟,对不住了,改天我再来看你。”自个儿忙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长安只见到墙角一抹灰色离开,心里头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秋娘……”长安低了声音在门口轻声唤道:“你听我说么……” “滚!”房里杜秋娘又是吼了一声,望着手边长安的长衫,心里一把怒火无处发泄。 什么呆子,什么好男人,一切都是假象,假象!不过到了建州半个月,范长安就被花花鸀鸀的世界迷了眼,如今还敢带着一身的脂粉味踏进她的房门!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竟然还敢唤她? 杜秋娘啐了一口,隔着门骂道:“范长安,我明儿就回家去,你自个儿留在建州好好享福吧你!” “秋娘……”杜秋娘又听长安一声唤,气地险些将手里的碗摔在地上。 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桌子边,对着一桌子的菜发怔。原本想着就要回安平村了,她趁着长安出去玩儿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想着好好犒劳下长安,也抚慰长安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落寞,她在家忙活了一天,长安倒好,竟然学会了寻花问柳? 这让她如何能不失落能不生气? 耳边长安的呼唤声渐渐低了下去,她擦了眼泪,走到门边往外一看,心里一口气堵住:范长安竟然就走了,一声不吭,也不哄她,就这么走了!? 范长安的翅膀当真是硬了! 秋娘狠狠地踢了下门,回身见到范长安那身散发着脂粉臭气的长衫,一时间怒从中来,拿了剪子便将那衣服绞成了长条。再见床上放着长安送给她的那两身好衣裳,她拿了剪子要绞,举了几次,终究还是下不去手,愣神望着那衣服发呆。 “白对你好了……”秋娘自言自语道:“死人,最好永远别回来,否则我一棍子打死你……不,多打你几棍子,看你长不长记性!逛窑子,胆子肥了,竟敢给我去逛窑子!” 她碎碎念了半晌,屋子外却传来悉悉索索脚步声,秋娘的精神一下便紧张起来:这几日建州全是外地来的考生,连小偷都活跃了。方才她怕长安的力气大顶了门,特意将门闩紧了的,怎得听这脚步声竟是如此之近? 秋娘一时间既懊悔又郁闷,方才不该让长安走的,若是此刻教贼人偷了东西,她一个妇道人家,再是霸道也敌不过一个悍匪。可总不能就这么让贼人进来偷了东西走? 她拿了手边能寻着的棍棒,小心翼翼地守在门边往外看了一眼,一时竟是看不到人,她的精神越发紧张,正要推开门去看,后边突然传来开窗的声音,“砰”的一声,脚步声落地。 秋娘握紧了棍子便要转身往那人身上打去,一棍子还没挥下去,那人一抓住秋娘的棍子,哀声道:“秋娘,是我,是我……” 秋娘提起的心一下落下,长长地舒了口气,方才的恐惧加上前头的气愤难当让她一下彪了泪,握紧了棍子死命地往长安身上打,边打便哭道:“我打的就是你,就是你!好你个范长安,不仅学会逛窑子,还学会爬窗子了?你才离家多久就学会这些坏习惯?你就是存了心吓唬我,不吓死我不成么!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 几棍子打下去,长安一声不吭默默受了,秋娘见他这样,反倒失了力气,一下便瘫坐在桌边,“气死我了。” “秋娘莫气秋娘莫气。”长安见着她那模样,心里一阵心疼,方才可真是吓着秋娘了吧。手上挨了几棍子,他也疼得厉害。这会只得撸了袖子,苦着脸凑到秋娘身边,将自己的胳膊凑到秋娘跟前道:“秋娘你看,胳膊都青了……你若是不解气,再打我几棍子可好?” “出去!”秋娘气过了,反倒沉了脸,一声不吭道:“你不是喜欢花船上的姑娘们,你自去寻你的姑娘罢了,还回来做什么!” “娘,娘子,真不是我要去的。”长安一着急,又开始结巴“我……我……和……李然……到……到……了岸边,你,我……姑……姑……” “谁是你姑姑,你去找你姑姑去!”秋娘啐了一口,甩开长安的手,眼睛却是拿眼瞅长安:方才下手太重了,她怎么能下手这么重?上一回张元宝打了长安的手,她恨不得吃了张元宝的肉,可今天她竟然亲自打他了!还有这呆子,怎么就不躲开!受了伤可怎么办才好? 她带着这般矛盾的心情,看着长安龇牙放开了手,怯生生地瞄了她一眼,带着一去不复返的壮士的神情走出了房门,片刻后,手上已经握住了两块木板模样的东西,讨好地放在了秋娘跟前。 秋娘一看,眼睛都直了:嘿,这不是两块崭新的搓衣板么! “秋娘,咱家没搓衣板,我特意去选了两块。你瞧着你喜欢哪块,我……我去门边跪着去!”长安一咬牙,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被关注的渴望,直勾勾地望着秋娘。 从前他就听说过,安平村的男人们若是惹地女人不高兴了,搓衣板一跪,女人必定就能原谅了。想来这搓衣板才是哄女人的不二法宝,他方才寻了好久才买着的,卖搓衣板的大娘还上下打量了他许久。 “你……”秋娘一时噎住了,主动求跪搓衣板,范长安莫非真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 原本就想让范长安长个教训的杜秋娘这会反倒没了想法,只得直勾勾地望着那块板,长安见她不说话就望着桌面,会意地拿起那块板子,自个儿寻了个靠窗的位置,摆好了搓衣板,衣服长摆一撩开,脸上一阵悲愤,毫不犹豫便跪了下去。 “嘶……”真疼!长安默默垂泪,原本振奋的夫纲都教李然害没了。如今,还是秋娘要紧。 小两口过日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他这东风总有再次崛起的一天的,长安握了握拳。 身后却是突然穿来高昂的一句骂声:“范长安,你当真做了那些龌蹉事儿!”长安一回头,便见秋娘拿了棍子又要来打他。 这一次可不同寻常,长安挨了第一次打便知道秋娘是真的火了,手上使了蛮劲,这下他不挨打了,忙四处躲,边躲边解释道:“秋娘,当真不是,当真不是呀……” 这一次大战,教长安明白了一个道理:搓衣板不是你想跪,想跪就能跪。跪不跪,那得秋娘说了算。 一个时辰后,秋娘跑累了,长安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