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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这么随便一说,他还真被叉出去了。带头叉人的是我的狗腿子——徐长治同志。 得。我这才想起徐长治是御前侍卫。瞅他这横冲直撞的样儿,保不齐还是个头头。 户部侍郎哭唧唧地被叉远了,我也没了回头路。于是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急转身指着刚刚被折子拍了脸的某人:“你又是谁啊?!” “回殿下,这是徇州太守。”吏部尚书算是忍不住这导游瘾了,只是这回的腔调里多了些谄媚。 徇州太守脸上挂着两行鼻血,脸色则白漆漆得仿佛是墙皮。我也不知为何,心窝里突然憋了一股子火。可能假酒的冲劲儿还没过,又或者是平日里积攒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如今一股脑地全释放了出来。于是我指着徇州太守冷喝道:“徇州丰收,与你何干!你有屁点的功劳吗?!不过被封了个好地方,再加上老百姓们勤勉。百姓们辛辛苦苦忙活大半天攒的粮食,不是让你拿来讨宠的!罚你俸禄一年,赶明儿给本王下地干活去!你双手没起满十个老茧子之前不要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徇州太守当即顾不上堵鼻血了,脑袋磕在地上咣咣直响:“殿下息怒!臣知罪!” “滚!”我大手一挥,大长腿徐长治同志很上道地又叉了徇州太守出去。 徇州太守被叉走后,他的小伙伴们全都吓破了胆,恨不得把地板磕穿了求我原谅。我也懒得搭理他们,趁着我这脾气上来了,开始口无遮拦: “你们今天把我扔到了这龙椅上头,无非就是想要个皇帝。那么本王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这皇帝爱谁当谁当,本王是不想当。” 我就这么把大实话给说了出来。此话一出,大殿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连钟伯琛都轻轻咳嗽了几声,佯装风寒。 我没管。这可是在我的剧本里头!我还怕什么啊! “皇上不好当。咱们国家的皇上更难当。我小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得出去当个质子,好好的皇子给人家当孙子。好容易长大了又被两家的刺客惦记着。今天被捅得直漏气,明天被毒得直漏风。命大了,还能挺过来;若是抢救不及时,就地薨。到时候是不是你们也得争吵个数月也定不下到底修不修坟头?”我揉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冷哼。 “臣惶恐...”惶恐的大臣们齐心协力地跪成了一地倒伏的小麦,诚恳地求我不要再说下去了。 然而我还是想说。 “你们全擅作主张,觉得先帝的皇陵一定要金碧辉煌,收罗全天下的膏粱文绣给先帝下葬。殊不知,父皇他压根就不喜这些个东西。你们将那些个金银玉器堆满了他的棺材,嘴上说着让先帝开心。其实先帝只想拍着棺材板骂你们。” “真要想让先帝开心,把那阿史那的脑袋砍下来祭给他;又或者让先帝看见咱的国库里堆满了雪花白银,粮仓中满满当当,老百姓们再也不用受颠沛流离之苦。这才叫能耐。” “你们可别忘了先帝爷是怎么死的!他战死在疆场上的!而凶手还在关外逍遥自在,看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互相拆台!” “讨好着死人,消遣着活人。你们的学问全学到狗肚子里了。”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我终于把这憋在心头的巨石给砸成碎渣,跟豌豆射手一样全喷了出来。虽然误伤无数,不过我无所谓。 我的剧本我做主。 我吵吵把火地吼完这一通,清了清嗓子开启了下文。我觉得吧,该罚的罚了,是时候把正事儿给处理了。于是我看向那团得如同一只仓鼠一般,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礼部尚书:“潘大人,父皇的皇陵。不漏雨,不钻风,还算体面过得去就行。至于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如果还有人给你添堵,直接脱靴子拍他丫的。” “殿下英明!”礼部尚书瞬间将碎了一地的胆子粘粘补补放回正位。没曾想我又多嘴加了一句。 “给我留个空位,修个双人的墓...算了还是单人的吧。”我又小心地瞅了瞅钟伯琛。钟伯琛似是有所感,抬头望了过来。 我慌忙收回视线,莫名其妙地心虚。我也不知道为啥我有点想要个双人的墓。或许是给我未来的皇后留的。不过按照我这三天一遇刺,两天一中毒的进展来看,我够呛能在这剧本里头活到娶媳妇。往悲观点想,那位一脚给我踹回魂的仙女姐姐,搞不好将成为我这辈子唯一跟我有亲密接触的女子。虽然是拿鞋底接触的。 礼部尚书被我要修坟头的念想惊得体无完肤,就地一滚往前一步:“殿下!不吉利的!” 我没搭理他,看向吏部尚书:“吏部尚书,少了的那两个官员,多出来的这两个空位,你自己个儿寻个合适人选补上去。另外有谁占着人位置不干人事。该杀的杀,该换的换。少跟我废话。” “...是...”吏部尚书一脸懵逼加苦涩地咽了口吐沫。很显然,我给他寻了个得罪人的苦差事。 我又看向置身度外的钟伯琛:“丞相。嵇鸥将军家眷赎回一事,你跟魏大将军商讨吧。另外崧州等地遭了灾,救济的活儿你也看着办。必要时刻开仓放粮。记住,以后紧着灾民和士兵们吃饱肚子。咱们在皇都里头的人饿一饿,出不了人命。” “臣遵旨。”钟伯琛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中似乎多了些许探究,又或许没有。这‘遵旨’二字不知是他有心而为之还是说飘了嘴。 我脑袋发顿,眼眶发皱。肚子上的伤口扯着我的胸,顺着我的脖子,一路蔓延到我的后槽牙也跟着疼。于是我顾不上去寻思钟伯琛到底是何用意,而是向陆久安招招手,待他把我搀了起来后扔下一句:“本王乏了,有什么事私下里说吧。”然后退了朝。 当我走出大殿的时候,下意识地回头瞅了半眼,愕然发现群臣们竟无一人离去,全都戳在地上直愣愣地发呆。我顾不得他们,只想着往榻上一躺,让陆久安看看我肚子上那伤口是不是崩了。 果不其然,我在坏事上的预感一向准确。仅坐了这么会儿功夫,厚厚的绷带便渗了血,黏糊糊地染了里衣。 上官夏提着药匣子跑了进来,搭手一看顿时蹙了眉:“殿下,这早朝不应当去的。” “我倒是不想去!我是被人扛走好吗!”我不但疼,还感到死命的痒痒。上官夏见我跟条鲶鱼似的来回扭,当即按住我的腰身,语气也沉了下来:“殿下,您这伤很深。不好好养会出大问题。” 上官夏又给我搞了些苦得要命的中药汤子,灌得我对这人世间险些再度失去了留恋。我拍在榻上胡思乱想,将今日之事捋了一遍后才发现,我于不经意间说了许多上不得台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