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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山茶花开了,就来看看。”苏寂闲笑着任由她摸,隐约嗅到她指尖的山茶花香,从她温暖的手指上沾到他脸颊,“采花入药?” “嗯,山茶花止血效果还不错呢。”陈月收回手,在篮子里的花朵上拨了拨,“如今战火纷飞,很多药都紧缺,我想多存一些药品。” “当初让你做的药现在还有很多,不用这么忙碌的。” “存得虽多,但是也总有用完的时候。”陈月的情绪有些低落,“前几天我接到叶轩的信,说他负责了藏剑山庄这一批送到潼关的武器,一路上总有叛军来袭,我很担心他。” “放心,叶轩虽说傻了点,身手还是过得去的。”苏寂闲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头,才抬起一点点便被她一把按回去,塞回大氅里,“叶轩运气不错,不会出事。” “听说陆泠风也在潼关附近,哥你也会担心他吧?”陈月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目光顿时有些诡异起来,“哥你该不会不记得陆泠风在潼关了吧?” “哪能呢?”苏寂闲的眼神往旁边飘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我这几天比较忙,所以一时间没想起他来罢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担心他的,泠风的身手不在我之下,又擅长潜伏隐匿,就算打不过也能逃脱。” 陈月突然有点同情陆泠风,又有一点微妙的幸灾乐祸。 “不说这些了,听说西市胡玉楼来了个新厨子,做的羊肉宴还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好。”陈月自然是应的,把手里的篮子递给身后的女剑侍,跟着苏寂闲出了门。 街道的积雪已经被扫干净,并不影响出行,国师府的马车在青石路上不紧不慢地跑,轱辘声和马蹄声在空荡的东市里格外清晰。 逐渐有人声传入耳中,不太喧闹,却也不冷清。陈月挑起马车侧窗的帘子往外望去,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大街。 突然一阵相当急促的马蹄声逼近,马车突然被勒停,坐在车里的陈月晃了晃,一头栽进苏寂闲怀里。 “怎么回事?”苏寂闲皱着眉扶好陈月,把滚到角落的小狐狸元宵拎回来顺毛。 “回主子,是驿使。” “驿使?”他往前倾身把马车门帘撩起,举目望去时还能看到从他们马车前狂奔而过的朝廷驿使。 他们的马车现下停着的位置在东西二市与皇宫的十字路口,看那驿使的方向,应是往皇宫去的。 这样匆忙……看起来是很紧急的事情啊。 苏寂闲若有所思,放下帘子坐回马车里,“回府。” “是。” “诶?不去胡玉楼了吗?”陈月一愣,望着他,有些不解,“发生什么了吗?” “嗯……希望是我猜错了。” 然而他的猜测没能出错。 回到国师府不久,便有禁军匆匆来传消息,潼关失守,皇家西撤! 送走神色匆忙的禁军,苏寂闲派人收拾好国师府的东西,准备陪玄宗一家撤离长安,一转身发现从来都稳重淡然的陈月神情不太对。 “月儿?” “哥……潼关战败失守了,叶轩他……他在潼关!”她忽然流了泪,紧紧抓着他胸前的大氅绒毛,语气惊惶,指尖微微颤抖,“叶轩在潼关啊!” “月儿你冷静一点,别哭,别哭。”苏寂闲捧着她的脸,温柔而肃然,“我说过叶轩傻人有傻福,运气向来很好,他会平安从潼关回来的。相信哥哥,嗯?” 陈月仰头怔怔望着他的眼睛,情绪在他温柔坚定的目光里逐渐稳定下来,用力闭了闭眼,将所有脆弱的神态都藏起,脸色却依然苍白,“对……叶轩一定会没事的……哥我去收拾东西了,我要等叶轩回来,等他回来……” 话语凌乱的陈月松开揪着他大氅的手,转身跑回内院卧室,苏寂闲也没跟上去,而是去了他卧室旁边的客房。 推开客房紧闭的门,北风呼啸着从门口吹了进入,房间里的白幡与白绫被吹得高高扬起,原本浓郁的檀香也淡了许多。 苏寂闲走了进去,在龛笼前站定,低眸看着香炉后的白瓷罐。 “杨宁,”他轻声说着,嗓音极是轻柔,像是不愿惊扰到白瓷罐里的长眠魂魄,“潼关终究还是丢了,这长安,看样子也是守不住了。今天我便要陪皇帝离开长安。” “嫂子被我送去太原养胎,太原比长安还要稳固,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这一次我不方便带着你一起走,你得留在这儿。放心,不会有人扰了你的安息。” “等安置好李家那几位,我就出征。我答应过你要平定战乱的,我会带你回北邙。等我。” 伸手在神龛侧边按了一下,整面墙都转动起来,变成一面挂着不少字画的墙。 他踏出房门时,房里的白幡绫纱都被隐元卫撤了下来,客房变得与周围的空房没什么区别,毫不起眼。 由于早有准备,他们赶到朱雀门前与大部队汇合时是较早的一批,更早的是陈玄礼和建宁王李倓。 由于和李倓关系冷淡,苏寂闲并没有凑过去,而是远远对陈玄礼点了点头打招呼,便停在一边。 接着陈玄礼便催动坐骑凑到他旁边,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倒也没问他怎么只带了一辆马车的东西,“哥舒翰被俘了。” 苏寂闲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却也在意料之中,“上头出的馊主意,他被俘而不是战死已经很幸运了。” 陈玄礼摇摇头感叹,“天策府的宣威将军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天策的宣威将军……”苏寂闲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曹雪阳?” “对,就是她。虽说是女子,却也是难得的良将。洛阳沦陷后她与麾下的残部辗转到了潼关,协助哥舒翰,潼关失守那天便战死了。”陈玄礼惋惜道,“天策府这一回可是元气大伤,总教头杨宁战死,宣威将军折在潼关,军师朱剑秋留在长安假扮圣上引开狼牙,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顿了顿,他看向苏寂闲座下的马,道:“这匹马是杨宁给你的吧?” 以前在京城,国师大人太少出门,几乎没人见过他骑马,直到战乱爆发。他的马通体漆黑,长着血红色的藤蔓一样的斑纹,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但无论哪方面都称得上极品良驹,与杨宁的爱马一模一样。 苏寂闲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点点头,“嗯,当年杨宁的马生了马崽子,便给了我一只。” “唉,杨宁去后,他的马也不知所踪了,可惜。”陈玄礼抬起头,看到朱雀门里有队伍在朝这边赶来,一扯缰绳调转马头,“我先走了,西撤路上危机重重,你多加小心。” “将军亦是。” 等玄宗的车马到了,大军便往西撤退,行程极是匆忙。 苏寂闲骑着马走在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