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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低头吃饭,一个眼神也没给杨成川。 杨成川对于他的反应早有准备,这时愈发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否则,等到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那可真是求神仙告祖宗都晚了。 吃完早饭,汤君赫从屋里拎出自己的书包,站在玄关处穿校服,正朝上拉校服拉链的时候,杨煊也从房间里出来了,站在他身后换鞋。 汤君赫想到过不了几天,杨煊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这个家里不会有他的鞋和衣服,也不会有他的味道了。想到这里,他很想转过身抱着杨煊,可是汤小年就站在旁边,他没办法这样做。 “小煊这几天还去上学啊?”汤小年心情好,难得跟杨煊主动说话。 杨煊并没有理她,汤小年自讨没趣,也觉得有点尴尬,又给自己找补道:“去国外好啊,回来以后就是国际型人才了,我看电视上都叫‘海龟’呢。” “妈——”汤君赫出声叫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汤小年不满地瞪着他:“干什么啊?” 汤君赫的话绕着舌尖转了一圈,还是说出了口:“这几天自主招生复试审核,老师让带户口本去学校……” “初试成绩还没出呢就要搞复试审核了?”汤小年嘴上这样说,但涉及到汤君赫学习的事情她从来不疑有他,她急匆匆地走到自己和杨成川的房间,声音隔着一堵墙传过来,“你怎么临出门才说这事,昨晚不早点说,什么事都是临出门才说,我看你自己是才想起来……” 她念念叨叨地走出来,抓着汤君赫的胳膊让他转身,将户口本塞到他身后的书包里,叮嘱道:“给你放在里面的夹层了啊,可别弄丢了,用完了赶紧拿回来。” 汤君赫低着头说:“知道了。” 他跟在杨煊后面走出门,等电梯的时候,杨煊斜倚着墙,朝他伸出一只手。汤君赫自然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他将书包从肩膀上转到胸前,拉开拉链,将户口本找出来,交到杨煊手上。 自从来到这个家之后,汤君赫还没有看过这个户口本,他好奇地凑到杨煊身边去看。杨煊将户口本的外皮翻起来,慢悠悠地一页一页翻看着。前两页是杨成川和汤小年,后两页是他们。 “我们在一个户口本上。”汤君赫突然开口说。 杨煊挑了挑眉:“很稀奇么?” 汤君赫看着他点点头。 电梯来了,杨煊将户口本合上,还给汤君赫:“身份证带了吧?” “带了。”汤君赫接过来,跟在杨煊后面走上电梯,然后又将户口本放回了书包里。 上学的路上,汤君赫坐在杨煊的车后座,一只胳膊紧紧地搂着杨煊的腰。他把脸贴在杨煊的身后,想记住他哥哥的体温和味道。 从家里到学校的这段距离,一度是他最喜欢的时光,半年前杨煊还不怎么喜欢搭理他,但是却并不介意载他去上学,那时候他就坐在车后座,哼着不知所谓的歌,快乐得不能自已。 这份快乐在他短暂的17年人生里,所占的比重实在太少了。16岁以前的汤君赫走在上学的路上,一直都是冷漠而充满防备的,因为要随时警惕周林的跟踪和那种无法摆脱的如蛆附骨的眼神。 而就在那个阴云罩顶的傍晚,杨煊的突然出现将他从无边的噩梦中拉了出来。杨煊骑着车带他走的这条路,是一条草木疏朗、鲜花盛放的路。那天之后他才陡然惊觉,他已经好久没有注意过上学路边的风景了。 汤君赫看着路边冒出绿芽的树枝想,他真喜欢这条路啊,如果它没有尽头就好了。 可是路总是有尽头的,杨煊将自行车停到停车场,他们并肩朝教学楼走。 走到篮球场,杨煊忽然抬起胳膊,搭在汤君赫的肩膀上,他偏过头低声道:“上午第四节课上课的时候,我在篮球场出口等你。” 汤君赫抬起头看向他。 “带你办护照,”杨煊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侧,“记得带上户口本。” 作者有话说 偷了户口本去领证x 第七十一章 下午第四节课,汤君赫又翘课了。这是他第二次翘课,上一次翘课是去给杨煊订做生日蛋糕,后来那个蛋糕被他自己吃掉了。 晚自习没有老师到教室看管,只有年级主任在走廊溜达着巡视。汤君赫急匆匆地下了楼,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篮球场入口。杨煊正倚着铁栏杆,心不在焉地看篮球队的其他队员打篮球,见他跑来,直起身朝他走过去。 “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带了?” “嗯。”汤君赫把手从校服下面伸进去,抽出户口本递给杨煊。他把户口本藏到了校服和肚皮中间的夹层。然后他又从兜里拿出身份证,也递给杨煊。 杨煊将两样东西捏在手里,转身朝校门口走。汤君赫快步跟上去,伸出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 他们已经过了随心所欲在街边牵手的年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大街上牵手并不是很寻常的场景,路边有人回头向他们看过来,但他们都旁若无人似的朝前走。 润城的市民中心离一中不远,穿过一条马路,再直行几百米就到了。汤君赫就跟在杨煊后面,拍照、填表、缴费……杨煊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全部的手续走完之后,他等在旁边,看着杨煊跟一个相熟的人交谈。 “这是谁啊?”那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工作人员有些好奇地问。 “我弟弟。” “你弟弟?”那人有些惊讶地朝汤君赫看过来,打量了一眼随即笑道,“你弟弟长得真精致。你这个哥哥当得也够称职了,还带着弟弟来办护照,真是长兄如父啊。” “我爸比较忙。”杨煊说。 “也是,那这边尽快办好了,我就给你电话。” 杨煊道了谢,带着汤君赫走出办事大厅。 汤君赫又快步跟上去握着他的手:“哥,要多久能办好?” “我走之前会办好的,”杨煊转头看他一眼,“想得怎么样了?” “我在想。”汤君赫有些闷闷不乐地说。 “好好想。”他们说着,走到了马路边,杨煊反手握住汤君赫,看了看一侧的路况,拉着他过了马路。 回到教室不久,放学铃就响了,杨煊骑自行车带汤君赫回家。汤君赫这时不哼歌了,他一路上都有些怔怔的,面无表情地看着马路上飞速掠过的汽车,偶尔无意识地眨一下眼睛。 脑袋里风起云涌的思绪已经将他的精力耗尽了,让他没有余力去摆出其他表情。他们乘电梯上楼,走到家门口,杨煊从兜里掏出钥匙,正打算开门的时候,门内突然传出一声隐约的哭吼。 那声尖利的哭吼无疑来自汤小年,杨煊的动作顿了一下,凝神听着门内的动静。汤君赫显然也听到了刚刚的声音,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