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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 汤君赫想了想说:“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哟,那可有点远,”陈兴看出他想跟杨煊一起进去,善解人意道,“去吧,送送你哥,我在外面等你,你爸那个会得开一下午呢,不着急。” 汤君赫转过脸一瞬不瞬地看着杨煊,等着他发话。若是杨煊让他走的话,他会跟陈兴走的。 但杨煊只是看着他说:“那跟我进去吧,谢谢陈叔叔。” 汤君赫又转过头对着陈兴,鹦鹉学舌似的跟着重复道:“谢谢陈叔叔。” 陈兴一听就笑了,拍了拍杨煊的肩膀说:“小煊越来越有当哥哥的样子了。” 杨煊一只手拖着行李箱,汤君赫就握着他的另一只手,跟他一起换登机牌、托运行李。 在他们办理乘机手续的时候,安检行李的机器出现了短暂的故障,致使他们只能在那里等待几分钟。办理值机的工作人员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等待期间她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是兄弟吗?” 他们同时“嗯”了一声。 “怪不得看着你们长得有点像。” 这句话他们都听过不止一次了,很多见到他们站在一起的人都这样说过。而当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会受到颇多陌生人的关注。十七八岁修长而挺拔的少年,彼此牵着手,他们话不多,但偶尔会看着对方的眼睛交谈一两句,除此之外,他们对周遭的环境和人群似乎并不投以太多的关注。 安检处排了一列不长的队,杨煊和汤君赫站在队尾,缓慢地朝前移动。 汤君赫抬头看向杨煊,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煊思忖片刻说:“初七八吧。” 汤君赫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看着手里的机票,过了一会儿他说:“那我们就不能一起过年了。” “元旦不是过了么?”杨煊看着前面的队伍说。 “那不一样,那是外国的新年,这是中国的新年。” “只是形式而已。” “这可能是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汤君赫抬起下巴看向杨煊,“哥,明年你就不在润城了吧。” “那你跟我一起走吧,”杨煊侧过脸看向他,“我给你买机票,你跟我一起到国外过年。” 汤君赫垂下眼睛,不无失落地说:“你明知道这不可能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杨煊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只是一张机票的事情而已。” “不只是一张机票的事情。”汤君赫说。 杨煊没说话,就在汤君赫以为他不再会有什么反应时,杨煊却开口了:“在我看来是。” “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你也可以留下来。”汤君赫有些赌气地说。自从那晚之后,他开始对杨煊的逗弄有些敏感,杨煊似乎总是喜欢提出一些明知不可能的提议,然后不为所动地看着他为难而窘迫的反应。 这话说完,他们已经排到了安检入口,杨煊转头看着汤君赫提醒道:“到了。” 汤君赫这才回过神,他松开杨煊的手,将机票递给他,然后站到队伍的一侧,看着杨煊走过去接受安检。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刚和杨煊进行的那番对话,这让他们在离别时分不欢而散。明明那些也并不是他最想说的话,他只是想告诉杨煊,他离开这么久,他会很想他的。 “我会很想你。” “能不能早点回来。” “美国好远啊。” “这个家里没有你,时间会很难熬的。” “临走前能不能抱抱我。”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但以后一定会的。” ——明明这些才是他想说出口的话。 杨煊接受完安检,回头看了汤君赫一眼,然后便拿起机票和手机离开了。汤君赫想要挥手跟他告别,但杨煊很快就回过头走了,于是他刚刚抬起的那只手僵了一下,又插回了兜里。他站在原地,看着他哥哥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当中,直至再也找不到了,才无精打采地离开了机场。 转身朝回走的时候,他看到有一对情侣正相拥在一起亲吻。他继而想到,也许他和杨煊之间的分别永远都不会伴随着亲吻,机场人太多了,他们的亲吻只能发生在静僻的无人的房间里。 “送走你哥哥了吧?”陈兴见他过来,下车替他拉开车门,见他兴致不高,又劝道,“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年跑得是最快的。” 汤君赫坐上车,“嗯”了一声。 年跑得是最快的吗?这话好像也从汤小年嘴里说出来过,但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感受。以前的汤君赫对什么节日都不在乎,元旦、春节、端午、中秋、七夕……这些都是一样的,只有放不放假的区别而已。但从某一个节点开始,他就开始对每一个节日都极尽重视,似乎无论哪一个节日,如果不能和杨煊一起度过都会是莫大的遗憾。 回程的途中,他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的最后那句话有些无理取闹——“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你也可以留下来。”明明是他自己想跟杨煊一起过年,但他却希望杨煊为了他留下来,而不是自己选择跟杨煊一起走,这毫无道理可言。 想到这里,他的沮丧更添了几分。 这份沮丧一直持续到半夜,汤君赫又睡不着了。想到隔壁的房间此刻空空荡荡,他的心里好像也空了一大块,冷嗖嗖地漏着寒风。 他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烟盒,对着思索片刻,然后放到床边,将睡衣从头上脱了下来。 他走到衣柜前,俯身从里面扒拉出一件黑色的卫衣套在身上。汤小年总把他当个孩子,喜欢给他买各种颜色鲜艳的衣服,这是他唯一一件看起来跟成熟沾一点边的衣服。他又在下身穿了一条轻微紧身的黑裤,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 站在镜子前,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总是有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和杨煊是兄弟,他们的确是有些相像的,尤其是当他们穿了一样的衣服,做出同样冷漠的表情时。 头发看上去有点太乖了,汤君赫看着镜子想,然后走到自己的房间,将汤小年以前给他买的棒球帽找了出来,扣在头上。他将烟盒和家里的钥匙拿在手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些钱,然后放轻动作走到客厅,穿好外套,谨慎地握住防盗门的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朝下转动。 这个家的门开合都安静,不像他和汤小年以前住的那种老房子,门一拉开就会吱呀吱呀地响。门锁无声地开了,他拉开门走出去,又小心地将门合上,然后走了出去。 凌晨一点的楼道静悄悄的,头顶的感应灯自动亮了起来。他乘电梯下楼,走出小区,绕过那片静谧的绿化带。这里曾经给他带来过阴影,因为几个月前的周林就是躲在其中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