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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杨成川今天跟我说啊,杨煊被省里的篮球队看上啦,要招他过去打比赛,说是只要去了就能保送大学,嗨呀,一个体育生而已,”汤小年的语气充满不屑,“体力劳动,没什么好羡慕的,真不知道杨成川高兴个什么劲儿……” 她还没说完,就被汤君赫打断了:“打篮球不是体力劳动。” “你还替他说上话了,”汤小年意外地看他一眼,然后又抓了一把面条,下到锅里翻滚着的沸水中,“你羡慕啊?到时候咱们靠成绩保送上去,比他光荣多了。” “哪光荣多了。”汤君赫小声嘀咕。 “怎么不光荣了?你出去问问,是靠打篮球上大学光荣,还是靠成绩好上大学光荣?”汤小年对于汤君赫的顶撞十分不满。 “靠成绩保送的一抓一大把,靠篮球保送的可不多。”汤君赫说完,不想跟汤小年继续争论这个无聊的话题,便转身想走出厨房。 走到门口的冰箱,他想起什么,拉开冰箱门拿出两个鸡蛋,放到菜板旁边说,“我想吃打散的,不想吃荷包的。” “挑三拣四,”汤小年瞪着他说,“吃里扒外!” “本来就是。”汤君赫撇撇嘴。 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听到杨煊的房间里传出杨成川的声音,他悄悄地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电视的声音,竖着耳朵想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但离得太远,只能听到隐约的说话声,却听不清具体在说些什么。 杨煊要去省篮球队了?汤君赫握着遥控器想,什么时候?会很快就走吗?那以后就不能继续跟他一个班了吗?省篮球队在哪儿,会很远吧?明明刚说好以后一起回家的……白高兴了一场。 他有点沮丧地捏着手里的遥控器,然后听到杨成川的声音忽地高了起来,隔着门传过来,怒气冲冲的:“有本事你现在就滚,我不会求着你回来!” 杨成川说完这句,拉开门走了出来,又铁青着脸进了书房。 他们又起了冲突,汤君赫从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推断,杨煊应该会很快离开这里吧,毕竟他跟自己一样不喜欢这个家,留在这里只是因为迫不得已。 汤小年拉开厨房的门,探出身看了一眼,脸上显出一丝和年龄不符的幸灾乐祸,压低了声音问:“又吵起来了?” 见汤君赫没应声,她把声音抬到正常的音量说:“面下好了,过来端吧。” 汤君赫走进厨房,刚要把两碗面端起来,又被汤小年拦住:“我端吧,你去叫他。” “哦。”汤君赫收回手,忐忑地走到杨煊的房间门口。他想杨煊刚刚跟杨成川起了冲突,想来现在脸色不会太好,也许会直截了当地无视自己。 “咚咚咚。”他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敲响了杨煊的门。 没有反应。 “咚咚咚。”他又敲了一次。 依然没有反应。 他把手放到门把手上,犹豫着要不要像杨成川一样直接推开门进去,还没下定决心,杨煊就自己把门拉开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怎么?” 汤君赫忍住自己对屋子里的好奇,故作自然地说:“吃晚饭。” “我不饿。”杨煊说完朝后退了一步,随手关上门。 汤君赫一心想拦住他的动作,赶在那扇门完全关上前,他情急之下伸出胳膊来挡。 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刹那,汤君赫发出一声闷哼,猛地抽回胳膊——门不轻不重地碾过去,一片青紫上又多了一道红通通的印子,火辣辣的疼。 汤君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杨煊没料到这出意外,但好在他及时拉住了门把手,才不至于酿成骨折事故。 “对不起啊,”杨煊微微皱起眉,低头看着他的手腕,“没注意。” “疼……”汤君赫捂着自己命途多舛的手腕,可怜巴巴地低头看看红印子,又抬头看看杨煊。 “我去拿喷雾。”杨煊转身回房,却被汤君赫拉住胳膊:“先吃饭吧,一会儿再喷。” 杨煊被汤君赫拉着胳膊朝饭桌走,他本可以轻轻松松地甩开那只手,但此时此刻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种不人道的举动,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走,然后用另一只手带上了门。 端着一碗面走出来的汤小年撞见这一幕,一个愣神,手上抖了一下,面汤撒了一些出来,她随即“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她赶紧把那碗面端到饭桌上,又去卫生间拿了拖把出来,把溅到地上的面汤拖干净。 坐到饭桌上,汤君赫小心地把被挤伤的地方藏起来,然后趁着汤小年不注意,不动声色地把鸡蛋多的那碗面推到了杨煊面前,拿着筷子吃起另一碗来。 等到汤小年把拖把放回原位再走过来,看到此情此景,对着自己“吃里扒外”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当着杨煊的面发作,只能憋着一股气回自己房间了。 等汤小年回了房间,汤君赫才小声问:“你会去吗?” 杨煊低着头吃面:“嗯?” “省篮球队,他们不是要招你进去吗?” 杨煊言简意赅地敷衍:“不知道。” “我觉得你会去的,”汤君赫没介意他不走心的回答,兀自说着话,“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去的,待在这里有什么好的,是吧?只要能走远一点,去哪儿都很好。” 他说完,有些期待地等着杨煊否定自己,但杨煊只是“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杨煊先吃完面,回房间拿了一瓶跌打损伤喷雾剂,一言不发地放到汤君赫面前,然后把碗放到了厨房的洗碗机里。 晚上,汤君赫坐在自己的床上,摇了摇那瓶只剩下一半的喷雾剂,朝自己的手腕喷了几下,然后握着那瓶喷雾剂,对着噼里啪啦敲打在窗上的雨点出神。 半晌,他从床上下到地面,穿上拖鞋,拿着那瓶喷雾剂,又去敲了杨煊的门。 这次只敲了一次,他就听到屋里椅子挪动的声响,随即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又开始在心里默默打起了草稿。 杨煊把门拉开的那个瞬间,汤君赫感觉到一股烟味儿扑面而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以及略显吵闹的音乐声,外语的歌词,唱腔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愤懑。 “你在抽烟吗?”他想到就问出了口,然后朝杨煊递出了那瓶喷雾剂。 杨煊“嗯”了一声,用那只没拿烟的手接过喷雾剂,汤君赫又说:“喷过了,但还是很疼。” “再喷点吧,”杨煊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竭力忍住朝他脸上喷烟的欲`望,他把那瓶喷雾剂朝汤君赫那边推了推,“送你了。” “真的?”汤君赫没想到自己这样轻易得逞,又自作主张地增加了任务难度,“但我不知道喷得对不对……”他作出为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