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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部的培训工作指手画脚,只能采用迂回策略。 好像迂错路了。 他忙解释:“当然,你没失调。我的意思是……” “盛骁!”解释为时已晚,沈俊彬粗暴打断了他。 盛骁:“……嗯?” “你想恶心我是吗?”沈俊彬从唇齿间不太顺畅地往外一个个迸字儿,“想让我看到你就恶心,主动离你远点儿,最好再也别跟你搭腔,别跟你坐一块儿吃饭,是吗?” “不是啊。”盛骁有口难辩。 他搜肠刮肚的苦口婆心全毁在这两个不恰当的类比上了。他怎么会说着说着话嘴上就开始胡说八道了呢?这不是他的正常水平。 沈俊彬一把拍掉了他搭在椅背上的胳膊:“我说的‘两清’是上你床之前。现在,你还想‘两清’啊?” “……”盛骁一愣。 “No way!”沈俊彬冷笑,“哦,对不起,对您来说,应当是‘No door’,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盛骁的脸颊难得地腾上了一股热气,这体验难以言喻。 他没有根据地猜想,脸上的两朵热气一定聚成了云彩的形状,左右各一。 短短几秒内,他脑内重放了数遍沈俊彬方才说的话,如抽丝剥茧一般辨别回味这话里可能蕴含的深意,并且尝试提取出了其中显而易见、直白明了的一层:“那你不想清啊。” 沈俊彬被他无辜而意外的表情气得七窍生烟,进入食道的半个包子卡在半截,难以继续下咽。 全世界仿佛约好了一般!只等他一出房间,就齐齐携手而来给他添堵,其中大将盛骁一马当先,战功显赫! 沈俊彬猛地把筷子朝桌面一扔:“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盛骁机警地抬手一拦,险些被迸起的筷子弹到脸上。 他恍惚发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人五人六的“沈总监”,而是一棵长相标致的仙人掌。 从前他无论于公于私,只要一靠近就被扎得跳脚,但那天沈俊彬在他面前亲手脱去了自己带刺的外衣——如今这身刺,不过是摘下来之后再一根根安回去的,虚有其表,杀伤力着实有限。 看看咱们沈总监吧,盛骁心道,过得真的不容易。 本来就外强中干,芯儿是一汪眼泪倒灌而成的,刺是刚粘回去虚张声势的,只剩一层原装皮肉,还被他折腾坏了。 沈总已经这么生气了,他再不痛不痒,也太不尊重人啦。 盛骁使自己看起来尽量惊恐,问:“你想干什么!” “你等着!”沈俊彬愤然起身,肺压一升再升。 他如果想好怎么办他,他就不会在这儿坐着吃饭了! 走到门口,沈俊彬觉得这话气势不够,又加深了一句:“我说话算话,没完!” 盛骁真的很好奇,回身抱着自己的椅背,认真地询问:“怎么个没完?” 无赖之人沈俊彬见过,但能将无赖无耻演绎得如此游刃有余的,盛骁是独一份。 他一双眼睛睁得像好奇宝宝,根本没有一星半点儿发自内心的紧张,仿佛只要对方能报出来一个戏名,阅尽千帆的他就知道对面之人开口要唱什么词。 谁给了他有恃无恐的自信? 反观自己,沈俊彬心情复杂得连自己都难以捋清。 “等等啊沈总,有话问你呢!”盛骁喊住他,舔了一下嘴,“你好点儿了没?” 他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下一次”,也不知道他们的“下一次”在哪儿,但他对于造成沈总监误工一周有些愧疚。 下一次,他可能会对沈俊彬温柔一些。 沈俊彬丝毫不在乎自己身在经理餐室外说话会不会被人听去,转头怒道:“关你屁事!” 这个人不太讲道理啊。 沈俊彬走了,盛骁拨拉拨拉桌上两根筷子,把它们排成首尾一致的整齐队形。 他仔细考虑了一会儿,要不要把沈总监遗落的这两根刺送回去? 第26章 省能源局的煤炭供给侧结构改制成果汇报定在明泉国际会议中心召开, 提前一个月就下好了预定单。会期共四天,总客房预订在220间以上,与之配套的, 会议厅和宴会厅的预订单打印了厚厚一摞。 对于明泉来说, 这确实是一次较大规模的接待,但也不至于罕见, 这种会议大约每个月都能接到一两回。可这次接待又着实些有特别之处:此次会议将有一位国丨务院领导参与。 关于来店的领导人究竟是哪一位,接待处始终守口如瓶, 一问起就含糊其辞地说“不知道”、“还没定”, 不过这种事的神秘性实在有限, 只要是个经常看新闻联播的人就不难猜得出来。 贵宾楼开启,主楼面朝贵宾楼方向的7层以下暂不安排客人入住——这是明泉国际会议中心开启最高限度安保和警戒的标识。 无论将要接待的是哪位领导人,无论明泉接待过多少次, 每一次领导人到店,全店上下都严阵以待,时刻警醒,毕竟这里没人知道中国的未来如何,但都知道不能让中国的历史从明泉国际会议中心发生转折。 客人还没到店, 众人已为此忙了一周不止, 盛骁以及店里的另外两位夜值经理提着行李搬到员工宿舍, 24小时轮班。 能源局的副局长亲自来检查, 说要掀几块地砖看看底下, 工程总监刚一松口“那就掀两个吧”,结果说话之间从主楼西侧通往贵宾楼的一溜青石板都快被人掀完了。警卫局派来了一队弱电工程人员, 在客房重新铺设网线和电视线,铺完了一伸懒腰,感觉床垫也有可疑之处,遂要求对贵宾楼的所有房间进行开垫检测,力求万无一失。 开垫容易,要还原却难,警卫局和酒店各有各的立场,双方僵持不下,市委接待处的人从中协调,跟客务部软磨硬泡。 打了多年的交道,诸位总监深谙接待处签单人的行事风格,一边说没事儿,让他们掀吧、拆开看吧,有损失我们负责,一边到了签单的时候就要翻脸推诿:按照我们的报销程序,不能这么走,你别为难我。 最难的不是提供服务,而是收账,财务制度把风险分摊到实际工作之中交由总监们把控,大家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几天下来被弄得心神疲累。 沈俊彬亦不例外。 晨会上,他一脑门儿官司地在旁坐着,其他总监的唉声叹气统统听不进去,和餐饮部的杨总各捏着一份平均每小时修改一次的预订单皱着眉头看,恨不能把这张纸看穿。 订餐标准忽高忽低,毫无规律,与一开始敲定的菜单相比早已面目全非,不知所谓。 领导的菜单改改也就罢了,精益求精无可厚非,可600人宴会的菜单亦在不停地增减要求。最要紧的是,要求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