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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中,这只巨兽最后还是无奈地倒在这片人造荆棘地上。 这只恐兽的下场,已经注定。 每一支标枪的位置都由李识曛结合了绳索的高度、恐兽的速度乃至恐兽的身长一一推算而出,恐兽绊倒时的情形已经在李识曛的脑海中推算了千万遍,此时恐怕叫他去写一篇恐兽的生物力学论文都没有问题,所以毫无疑问的,这只恐兽被绊倒栽下,它最后着地的地方密密麻林地排满了标枪,因为这是李识曛推断它最有可能着地的地方。 每一支标枪都由李识曛亲自调整了角度,斜斜指向恐兽来的方向,绝对垂直于它绊倒下来的身体,由于淋了水,每支标枪简直像嵌入水泥地中一般结实。松软的冰雪在恐兽的体重压下来时就像棉花一样被压实,而尖锐的标枪会突出冰雪覆盖层狠狠插.进恐兽的身体中。更因为它是腹部着地,这些标枪扎进的都是致命的内脏之中。 否则,恐兽这样的体重加上刚刚那样的速度,如果只是正常地绊倒在雪地上,理论上应该会滑出一段距离。看那根被完全冲断的兽皮绳索就知道恐兽带来的冲击有多可怕了。正是因为每一支刺进它体内的标枪都像一根根结实的钉子狠狠地钉住了这带着巨大惯性的肉体,才让这只巨兽只能在原地挣扎不休,可怕的惨嚎声震荡树林,不绝于耳。 李识曛在树上可以清楚看见这只巨兽是如何匍匐在地,双腿拼命地弹动,想重新支撑起身体的。那两只锋利可怕的巨爪在雪地上抓动着,刨起无数冰雪,强壮有力的尾巴也在空中拼命地挥舞想帮助身体找回平衡。 但是,没用的,李识曛清楚地知道,这只恐兽越是挣扎,钉在它腹部的标枪拉开的创口越大,它剩下的生命越是短暂,李识曛清冷的黑色眸子里一片冷酷的杀意。 他亲手抹上的药粉他自已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毒药,因为李识曛清楚,不论什么样的毒药,它要发挥作用都是需要随着血液循环到身体各处才能起到作用,在标枪刺穿恐兽身体时,大规模失血的情况下,这些药末又有多少能被血液带回身体里呢?以恐兽巨大的身形又要多少药粉才能发挥药效?又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让这种体型庞大的巨兽彻底倒下?一分钟两分钟? 对于这样可怕的敌人来说,李识曛在行动之前不能完全肯定它会被钉在地上,如果它尚且还能移动,这段时间内,受伤更被激怒的恐兽足以改变许多事情,李识曛赌不起。 所以这个药粉只有一个作用,阻止伤口愈合,让恐兽身体的凝血功能完全失效。 李识曛和白虎的布置并不复杂,然而细节处几乎仔细周密到无可挑剔。连白虎原来准备的绳索都被李识曛用峭壁上动物的皮毛重新做了,因为那白色的皮毛天生是雪地上的保护色,比山谷中的绳索隐蔽太多,完全不可能被恐兽觉察。 在这种细致周密的规划下,南方丛林时被暴龙步伐震塌陷阱掩护物的事情再也不可能发生。 真正成功的计划只需要这样,细致周密、有效可靠就好,哪怕简单些也无所谓,其实真正的杀着只需要一样,只要这一样发挥了作用,足以致命就行。 在这种细致到丧心病狂的设计下,这只可怕的巨兽只能就此扑倒在地,无法动弹,它一开始还能仰头发出痛苦的嚎叫,引来远处同伴的回应,渐渐地,它已经抬不起头来,蹬动的双腿也渐渐没有了力气,尾巴也了无生气地耷拉在一旁,腿上还有细微而无知觉的肌肉抽搐,这只曾经看起来无法匹敌的顶级猎食者,它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它流出的血液不仅打湿了身下的雪地,甚至因为越来越多涌出的血液来不及被身下的冰雪吸收而蔓延开来,周围一片可怕的殷红。这只恐兽最后用尽力气想抬头咆哮一声,不知是想表达自已最后的不甘,还是想跟同伴传递些什么信息。 它最后用尽所有力气却只让自已的脑袋轻微动弹了一下,甚至没有能完全抬起来就再次跌落回去,重重地侧颊着地,砸在雪面上。它来不及发出的最后响声被涌出的鲜血完全淹没在喉咙间,只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响。第一次,那锋利雪白的牙齿间染上的,是恐兽自已的鲜血。 这只巨兽已经再没有了声息,不能合上的暗红色眼睛凝视着雪地上方的天空,瞳孔已经扩散。这只曾经凝聚无数杀意、充满狠厉凶暴情绪的眼睛中一片空茫,就像里面倒映着的天空一般,干干净净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留下。 李识曛静静目睹着这只恐兽的结局,在它栽倒的一瞬间,一切结局就已经注定,所以,从头到尾,李识曛只在最开始它接近埋伏点的时候紧张了一下,之后,他连心跳都没有再多快一点。 沉重的血腥味飘散开来,甚至在高高的树桠上,李识曛都闻到这股腥气,以恐兽可怕敏锐的五感,只怕另一只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吧,听到远处惊怒交加的咆哮,李识曛淡淡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瞥,战争这才刚刚开始啊。 李识曛将所有的标枪背好,取了一支放在手边,又检查了连接旁边树木的绳索,很好,一切都没有问题。再次地,他的耳中听到了那快速迅猛极其有特点的步伐声,但这次的步伐除了怒意,更夹杂着惊惶的嚎叫,仿佛确认对方的情况,但这声声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传来的步伐声中更添了几分凌乱。 李识曛静静伏在树上,不为所动,等候着最有利的时机。 不久,一声难以形容的惨烈嚎叫响起,仿佛对地上同伴的痛苦感同身受,这只赶来的恐兽凄厉咆哮着飞扑过来,它低头拱了拱自已的同伴,只感觉到了渐渐变凉的身体,同伴却再也不能给它任何回应。 它仰天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一声凄厉到难以形容的长嚎,像是替同伴嚎出受伤死亡中的无尽痛苦,又像是宣泄失去同伴的凄惶悲哀,也许地上这只,不只是它的同伴,更是它的伴侣,它们也许已经有了后代,也许正准备在来年的春季共同孕育,它们已经并肩战斗了许多时刻,击退了无数强敌,却在这个雪季最严酷的时刻尚未到来之际,不得不生离死别。 李识曛也为这种凶暴野兽罕见的悲恸情绪打动,然而,这种打动也只有一瞬。同为猎食者,争夺猎物与生存空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同情,实在是一种太过奢侈的情绪,更何况,地上那只恐兽的死亡,他参与计划,参与执行,再来谈所谓悲悯,岂不可笑。 一瞬之后,是铁石心肠,百折不回的冷酷理智,在这只赶来的恐兽最为悲伤的一刻,实在是不容错过的机会,李识曛手中的标枪毫不犹豫地掷出,他的目光中再没有了任何情绪,只有眼前野兽身上的几处致命点。 而他瞄准的,正是这只恐兽的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