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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只豚鼠绑牢,拎住它的脖颈,用竹刀划开颈动脉,放血,底下用宽叶做的漏斗接了盛到竹筒里。放下竹刀的手迅速提起豚鼠下半身,以免它挣扎时蹬倒竹筒。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非常熟练。天知道他在现代连只鸡都没宰过,实在是环境所迫。 刚开始的时候对丛林不熟悉,他连素食都不知道能吃啥,就算偶尔能逮到小动物他也没想过要放血,只是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有头晕和疲惫的症状,琢磨一下发现自己这明显是缺钠。这环境又不着海,也没看到啥内陆盐水湖,他上哪儿找食盐去,只得先从动物的血液中摄取。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没滋没味的白肉,就算你放了竹笋蘑菇炖得喷香,或者刷了果汁烤得油亮,吃一两顿还行,但一直这么下去,来自美食之邦的天朝人真心扛不住。 他自己缺盐,难道当地的那些动物就不缺盐么?他找不到不代表它们找不到啊!毕竟,盐可是必需品啊,他看着放血完毕的豚鼠双眼闪闪发亮。 但李识曛明显是忘记了教训,他的上一个必需品是安全的住宅,他为此单方面在精神上和猪笼草搏斗得死去活来,如果不是可爱的清凉油,他就要在“笼子”里化成一滩消化液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这次的必需品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亲你准备好了么 第四丛林法则:只有把每次的教训都认真总结吸收了,你才能活得更长久。备注:每一次的遗忘都会有血的教训;丛林规则未必只在丛林适用。 ——李识曛 丛林的天气更加炎热起来,连降雨都少了,而且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林子里的动物都有些躁动,经常能看到鸟群被惊起,还不时传来可怖的嘶吼声,平时那些性情温驯的食草动物都在拒绝李识曛的靠近,他的手臂上还多了一道被狒狒群首领砸伤的伤口。这一切都让李识曛觉得很不安,仿佛有什么周围发生,那些敏感的生灵都意识到了,而他却无知无觉。 他的陷阱也运作得十分不顺利,最近掉进陷阱的动物非常少,有一次好容易发现有猎物结果个头太大他根本不太可能从空中搬运回去,他也有想过拆卸一部分下来带走,但切割的工具太不称手,才切到一半就吸引了几拨猎食者,让他只能扔下猎物,匆匆逃走;要么就是猎物掉下去的时候已经被石块严重划伤,血腥已经引来了猎食者。这种原地放血的行为实在是让那些大型食肉动物围着他开party的节奏,但他实在很缺这些矿物元素。 他大致计算过,自己至少三天要2000ml鲜血才能在这种炎热不停流汗的天气里保持体内钠平衡。听起来很可怕,但这已经是他按照人体血液中的含盐量进行的估算,如果是动物的血,含盐量会更低,需要量只会更大。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这样炎热的正午里,他的汗水就跟水龙头似的哗哗流淌,手心却一片冰凉,眼前的事物都有些重影。又喝了一大口竹筒里的水,连拿起竹筒他都觉得有些费力,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光喝水根本没有用,他这样流汗只会失去更多的钠,但翻开被汗渍打湿边角的记事本,他上一次有血有肉可以吃已经是一周以前了。严重的症状让他不得不冒险在正午来检查陷阱看能不能幸运地逮到一两只动物,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适宜再挖新的陷阱。 在检查到一棵生有红色莓子的灌木旁边时,他听到了一阵绵软的叫声,坑底有只像小鹿一样的动物,但明显不是小鹿,这只小动物的眼睛更大一些,四肢也更短小一些,好像是被这个坑绊住掉下去摔断了脚,在坑底哀哀叫着,它掉下去应该有段时间了,可能它的母亲并只有这一个孩子,看到它摔断了腿也没办法把它弄上来,为了其它的孩子只能放弃了它。 李识曛用藤条和树枝把它吊上来的时候,累得全身上下像从水里涝起来的,他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坑里,还好抓住旁边的灌木保持了平衡,却也惊得他心下一跳。 叽叽—— 远处急促的呼唤声响起,动作要不要这么快啊,李识曛苦笑,他这才刚刚到手而已。但他手上的动作非但没停下反而加快了,将这小鹿捆在背上,它还在挣扎不休,叫声也更惊惶急促。李识曛此时根本顾不上什么怜悯,若是在动物园内看到这样毛茸茸的小动物他也会温柔地投喂一些树叶。只是在这残酷的丛林里,他自己也已然到了生命危险的边缘,弱肉强食,听起来简单,只有置身其中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透骨的冰凉血腥。 刚刚攀上树杆没多高,他就觉得脚下一滑,手心也全是汗水,多亏绑了些细藤,不然一打滑他又得掉下去了。眼前有些发黑,他努力喘着气,觉得后面的小鹿沉得像块石头似的。旁边的树丛一阵枝叶响动,它们来了! 不行,不能放弃,要是丢掉这只猎物,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身体状况还能支撑多久。他费劲向上攀爬着,不必低头他都能透过那绑着的细藤看到手臂上鼓起的青筋,心脏也突突地跳着。在一个枝桠上缓了一缓,他低头一看,惊得脑门上的青筋也突突跳起来,头更晕了。 那群体型看起来纤小却在前爪和颈后覆有鲜艳羽毛的恐龙在叽叽沟通了一番之后,竟然排着队想一个踩一个地往树上爬。李识曛脸色苍白得可怕,眼睛却透出一种幽幽的黑,它们爬上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这个枝桠并不太高,而他已经没有体力再往上爬,必须做出决断了。 深吸一口气,骑坐在枝桠下,李识曛暂时没有理睬那群恐龙,而是放下了身后的小鹿,不敢直视那双湿漉漉的褐色大眼睛,小鹿仿佛感觉到了危机,不停挣扎,但四肢都被牢牢绑住的它只能声声叫唤,他一手按住小鹿的脖子,另一手掏出小刀划开动脉,在小鹿尖锐的痛鸣中嘴唇凑了过去。 嘴边传来热呼呼毛茸茸的口感,是幼生动物特有的柔软细嫩,口中涌进汩汩的咸腥温热的液体,手底下它的挣扎越来越无力,伴随着身体大量失血的抽搐。他甚至能听到小鹿的叫声越来越慢,也越来越微弱,底下恐龙群闻到味道兴奋起来的声音,还有自己吞咽鲜血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吞咽的是什么时,他的胃瞬间抽搐起来,他感觉到了涌上的胃酸在灼烧着消化道,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一挪开嘴一定会立刻吐出来,可是他不能。 你得活下去,活下去!李识曛! 他强迫自己咽下去,但泪水却让视野一下子模糊起来,他没有去拭,只是努力眨眼,手下牢牢地摁着小鹿,用力到指尖惨白,眼泪却还是一直不停地流下。从饮下小鹿鲜血的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些什么,再也不可能找回来。身体上的不适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