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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越近,就越是清醒,也对萧昊和李岩更加敬佩。 知易行难。 相逢意气,拜谢浮生数十载,却还能以傲然铁骨坚守少年志,真正一点一滴像他们那样去做起来时,才知道是那么难走的一条路。 在袁承志辗转江湖声名鹊起的时候,萧昊也没有闲着。 李自成的军队一举挺入京师,不日即将破京,而萧昊则趁他北上,带着天策铁骑一举踏平了南方各大势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敌军但凡闻得天策之军名,要么闻风丧胆,要么缴械投降,要么直接投身大义,请入浩气麾下。萧昊在南方一路畅通无阻,声势浩大。 又数日,各方义军齐聚京师,萧昊身为浩气盟的组织者,此等大事不可怠慢,遂同赴京师助闯王攻破京城。 崇祯皇帝深知大势已去,前往煤山自缢而亡。 大明这个王朝,终于被画上了句号。 然而,自入京之后,李自成军纪大坏,不仅不再采纳李岩的建议安抚前明的官员,反而放纵手下大肆劫掠烧杀,哄抢女子和金银,将前明官员家中有底资者施以酷刑,命其交出财物。 李自成手下多是山野匪民,官员又哪能满足他们难平的欲壑,加上李自成自己也是强占了不少美女财宝,对手下更加没有约束力,这些强盗便把目光放到了京中的普通百姓身上。 十数日间,被闯军劫掠的财物多达数千万,杀人无虚日,横死者不计其数。 袁承志对闯王大失所望,就连他自己的亲朋都在被闯军欺侮,而李岩对此早有预感,只一腔余恨,悔自己终究一步步把这个混世魔王推入了京城。 昔日繁华京都,今日人间地狱。 李岩心中悲愤,闯王的庆功宴却还不得不去,他坐在席中,看李自成和手下沉迷酒色,丑态百出,心头热血一点一点凝成冰雪。 浩气有七星,七星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天地正道。 可他如今所作所为,又如何担得起天玑军师之名。 李岩只觉此刻杯中盛的不是酒,是比寒铁还冷的霜雪。 他放下酒杯,对李自成道:“大王,如今虽得了北京,但吴三桂佣兵山海关,骁勇善战,不可不防。大王此时不宜过度纵情……声色。” 李岩说这话已经很给他面子,淫.乱二字登不得大雅之堂,他也不想同李自成撕破脸皮。 李自成毫不在意,挥手大笑道:“吴三桂算什么东西?我已派人去招降他了,他若识趣,自然会归顺于我!” 李岩皱眉道:“闯军成事皆因‘仁义’二字,如今京中怨声载道,大王继续这么下去,恐失民心!” 李自成还未答话,刘宗敏已在一旁冷笑道:“大王打江山的时候民心归顺,现在打下江山那就是真命天子了,哪里还会失民心,制将军不要在此刻危言耸听!” 李岩被他气的脸色发白,又不好当面摔杯同他争执起来。 李自成见他们针锋相对,遂安抚道:“哎,这庆功大宴,大家和气就好,不必谈什么繁杂国事。二位瞧在我的面子上,好好喝酒,好好赏美人!” 李岩强压下心头怒火,退坐在席中,却是眼中一片灰白,食之无味。 待这群人尽了兴,弄得桌案东倒西歪,终于散去,李岩才缓缓从席上起身,一步一步踏出重重宫城。 刚转出宫门,便见萧昊和袁承志在一起,面前横七竖八倒着几个军士,李岩快步走过去,询问道:“发生何事?” 萧昊长.枪指着那民兵道:“他们不由分说强掳民女,还以清扫明廷余孽之名搜刮百姓财物,我便教训了他们。” 李岩长叹一口气,愤然道:“我这就去找闯王说个明白,非要他下令严禁掳掠不可!” 萧昊拉住了他,摇头道:“他要是听得进你的话,哪会有今日之局。” 袁承志则一言不发站在他们身后,安抚着地上哭泣不已的少女,眼中一片通红。 李岩看出他心中有话,垂首道:“你且说出来吧,我知你心中疑问。” 袁承志道:“我为浩气盟招揽义士之时,常听江湖里的好汉说,闯王为民做主,为民出气,如今看来,竟是这般为民。这般行径,与匪寇有何分别?!” 李岩阖上双眼,忽得转头怒目瞪着那民兵道:“萧将军宽宏大量,留你性命,还不快滚!今后若再见你们目无纲法、横施暴行,立毙当场!” 那群民兵登时屁滚尿流的爬走了。 袁承志到底是年轻人,不懂这官场上许多险恶,没有防备之心,他心直口快,有些话却不能被这些军士听了去。 李岩撵走了他们,方才肃然对萧昊道:“江南已尽是浩气势力范围,这北方却还有些鞭长不及,恳请萧兄弟……”他顿了好久,才艰涩道:“……领军入京师,还他们一个清平。” 萧昊人是在京城,天策主力精锐却都还在洛阳,他来这里是主持浩气盟大事,身边只带了红娘子的天杀营几百人而已。 萧昊听出了李岩的意思,不禁皱眉道:“李兄不随我们一起?” 李岩扯了扯嘴角,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我有何颜面再与浩气盟一同起事?” 萧昊道:“你是闯王的军师,也是浩气的军师。” 李岩摇了摇头,目中却逐渐转为坚定。他指着京城数百房屋,指尖所至之处,无不是军士肆意嬉笑、百姓哭喊哀呼之声,“是我骗了他们,如今这责任,也该由我来担。他们所受的苦,皆拜我所赐,愿将军早日跨马提枪而来,把这些土匪流寇,踩碎在他们面前,祭奠他们流过的血和泪。” 萧昊坚持道:“闯王所谓‘友军’之中,对你不满者甚多,说你自命清高,瞧不起他们,你若此时再去顶撞闯王,他必对你生出嫌隙。” 李岩道:“我一介书生,放任兵甲误苍生已是罪不可恕,为臣尽忠,为友尽义,这约束之职责,也自然只有我来。我李岩行的正坐得直,他们又有什么谗言可以妄论。便是不幸化作荒魂,也要剖出肝胆来,誓守河川三万里。” 萧昊劝他不得,遂止住了话头,对他道:“你先不要触怒闯王,且待明日,看事情是否有转机。” 李岩困惑不解,“萧兄弟要做什么?” 萧昊一字一句道:“不斩贼寇,何以安歇!” 一夜之间,京中形势大变。 昔日与闯王一同入京的天策将士们,突然把他们手里的武器对准了友军。 萧昊命天策们占据京城东南角,但凡见烧杀劫掠者,不论是哪位将军帐下,一律杀无赦。又苦劝京中百姓入天策镇守处避难,一时京城内除东南百姓堆积外,其余地方竟皆成空城。 萧昊对那些闯军直言道:“你们不懂得该怎么做这京中城管,且让我们这些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