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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倒是看了好一阵。说不向往,当然是假的。不过妇道人家,生在这样的世道,想要走走看看也是不能了。 如同没有翅膀的鹰,空有雄心。 也不是不遗撼的。 三个半月之后,正值三月十五。香香正在家里愁。 现在的郭家可谓是红极一时,每个人都知道这里将要出一位王妃了。且都知道巽王爷对王妃着实是情深意重。每月两回书信来往是雷打不动的。 三月三的时候,花灯夜市还改在外面的平柳坝举行了。整个县城的少女们几乎都来了,说是沾点王妃的贵气。小萱萱还偷溜出去玩了,回来时给香香带了一盏荷花灯。 这天下午,香香就像等别一只靴子落地一样,忐忑不安地等着信使。 然而信使没有来,香香有些狐疑,这可不像慕容厉的作风。他是你说土豆好吃,他就能让你吃一辈子土豆的那种人。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香香还没起,外面就有人敲门。郭陈氏进来,先帮她给儿子穿衣服。香香自己给小萱萱穿。小萱萱要先穿,她呆不住,穿好衣服就要出去玩。 相比之下,弟弟却安静许多,一般连哭也不哭的。 香香边穿衣服边问:“娘,外面谁在敲门?这大清早的。” 郭陈氏说:“王爷送了聘礼来,你赶紧穿好衣服过去看看吧。” 香香张了张嘴,郭陈氏看她,轻声说:“儿啊,这些年你在王府,就算表面风光,暗里应也受了不少委屈。爹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这王府不进也进了,如今孩子也有两个了……” “娘,我知道的。我没有受什么委屈。”香香不让她说下去,先把萱萱放下床,让乳母带她去洗脸。自己穿戴整齐,去到外间。令支县是个小县城,慕容厉下聘的队伍就显得可真够长的。 那一箱一箱,流水似的。 郭田出去,跟媒婆说话。这算是正经的三媒六证了,当然比上次要复杂得多。好在这些天郭田跟郭陈氏也在极力给香香打陪嫁的家具什么的。以前有备过,但香香是作妾,也用不着。 这次能用了吧,那些东西也配不上王妃的身份啊。当然只有另外打了。 这些事情真要忙起来,三个半月都算是仓促的。这倒也幸好慕容厉去了玉喉关了,要是他不去,估计以那样的性子,立刻就要来接人。 箱子裹着红绫,一箱一箱地抬进郭家。一份是朝廷出的,聘娶王妃的基本聘礼。另一份是巽王府出,管珏打点的,是个锦上添花的意思。不过这次的花添得有点多。 香香打开箱笼,里面有为她量身裁制的衣裳,一件一件,全是王妃的服饰。头面首饰更是不计其数。 香香叹了口气,想着这个人,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 慕容厉第一时间是回晋阳城,正式娶妃,是个极为复杂的过程。不是他跑到令支县将人接进府里就礼成的。慕容厉虽然不耐烦这些琐碎小事,但是既然答应要明媒正娶,当然还是依礼来才好。 他将玉喉关的情况上报慕容博,两个人又拟定了年轻的将领,跟周抑商量着换了些新血。周抑虽然之前站错队,但是他有个始终坚定不移的儿子。而且胡人入侵之后,他第一时间保护燕王、慕容厉和舒妃藏身于渔阳。这份功劳还是不小的。是以依旧当着他的太尉,未受牵连。 巽王府里张灯结彩,慕容厉居然也没嫌烦,由着管珏大肆操办。端木正扬还在府中,慕容厉不想掺和他跟蓝釉的事。端木不是个喜欢久居客处的人,现在这样……估摸着也是想带蓝釉母子离开。 蓝釉就是不想自己的儿子每天练剑九个时辰,然后满世界到处找人比剑。在她看来那简直就是白痴。丈夫是白痴就够了,儿子绝不能再白痴了。 端木正扬觉得那就是端木家族的生活,自己从小也是这样长大,哪里白痴了?! 慕容厉由着他们闹,他在洗剑阁的梧桐树下刨了一坛酒。是李子酒,已经极为香醇。 酿酒的人,马上也能回来了。 风过梧桐,款款报春。醇酒入喉,有种绵长美好的感觉。 酒楼里的酒和菜,新则新矣,奇亦奇哉,却总是少了一种家的感觉。 慕容厉不知道端木正扬几时带走的蓝釉母子,他在蓝釉的听风苑里,找到一个锦盒、一封书信,是蓝釉的笔迹。他缓慢地打开锦盒,里面只有一对玉环。是最好的和田玉,玉质温润细腻、纯洁乳白。慕容厉拆开信,蓝釉更懒,只写了寥寥两行——我们走了,不喝你喜酒了。 慕容厉折好书信,想起十一年前,他对那个女子许诺——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妃。 十一载之后,各携良人。命运如草蛇灰线,伏延千里。 谁知后事如何? 三月二十二日,迎亲的队伍前往令支县,一路吹吹打打,接巽王妃上花轿。令支县照样三天流水席,慕容厉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巽王莽袍,行在队伍最前方。身后不仅跟着香香的陪嫁,还有两辆小车,里面坐着小郡主和小王爷。 其他陪嫁都不值他看上一眼,唯有这俩,算是价值连城的陪嫁了吧? 周围不断有人贺喜,队伍一路抛撒着喜糖、喜钱。爆竹声声、有铜锣开道。香香一身凤冠霞帔坐在轿子里,轿子每行一点,眼前喜帕末端的流苏就微微晃动。 锦绣荣华如一梦。 回到晋阳城,王府里自然还有好一番热闹。香香拜完天地被送入洞房,还是不放心两个孩子。幸而乳母崔氏还在,能帮着照看。 慕容厉没喝多少酒,老子搞得这么复杂是为了什么?为了你们啊?! 恨不得一府贺客都滚。 大家倒是知道他的性子,没敢缠他,早早就将他放进了洞房,自己喝自己的就行。 太子领头,与众同乐。这场婚宴,可谓是极尽热闹。 慕容厉进到洞房,依礼揭了红盖头。那一天的香香穿着王妃的礼服,头上的珍珠衬着面庞光洁生辉。慕容厉与她同饮交杯酒,只觉得酒未入腹,人已是先醉了。 等到喜娘们都退下,慕容厉亲自为她摘头饰。那头饰华丽又笨重,他的手更笨。香香被扯痛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道:“我自己来。” 头饰摘下来,人仿佛整个轻松一截。 慕容厉将她抱到床上,洞房之夜,香香也只能由着他胡来。 慕容厉疯狂了大半夜,香香都要散架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香香。香香不解,打开一看,见是两条玉……玉什么? 她拿起来看看,玉绝对是好玉。慕容厉说:“陆敬希那老东西说,丈夫远归,一般会给妻子带礼物。玉喉关的玉不错,本王特地亲自采的昆仑玉,喜不喜欢?” 香香嚅嗫道:“喜……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