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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她问:“还有什么事吗?要进来吃碗豆花吗?” 有客人在催,香香赶紧擦擦手,去帮忙。于庆想了想,进来找个位置坐下来。香香给他也端了一碗豆花,是个小碗。 他愣了一下,以前任何时候,他到豆腐坊,郭田或者郭陈氏都会给他用一个大碗,里面的酱料又多又足,他根本吃不完。 现在他第一次发觉,原来真正的一份豆花,是用的这种碗。 他吃了几口,香香不太忙了,才过去:“于庆哥哥还有别的事吗?” 于庆呐呐地说:“香香妹子,我……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嫁到我家……” 香香看了看柜台上的喜帖:“你不是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吗?” 于庆红了脸,说:“我……我跟我娘说,等徐家姑娘过门,就娶你作妾。好不好?” 香香还没有说话,郭田的声音就冷冷地传过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于家门第高,我郭家高攀不起。” 于庆闹了个大红脸,踌蹰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再努力一下:“叔叔,香香都已经、都已经……这样了,您还……有什么意思?” 临座不少客人都看过来,郭田涨红了脸,悖然大怒:“你给我滚!以后再敢踏进这里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于庆也恼了:“郭叔叔!香香的事也不是我不说就没人知道!那样大庭广众地,多少人看见了?你以为你还瞒得住?我喜欢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还愿意纳她为妾。这也是因为……这么多年,你们对我……香香对我……我回报你们的恩情……” 郭田把香香拉到身后,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打得于庆嘴角冒血:“混帐东西!这些多年我们对你好,是因为我们都瞎了眼!你马上给我滚!” 他身材高大,真发起火来,于庆还是有些害怕,赶紧就要往外走。香香突然说:“于庆哥哥!” 他赶紧捂着脸回头:“香香妹子。你要真有意思,你答应一声,我跟我娘去说。” 郭田怒喝:“香香!” 香香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豆花一碗两文钱,谢谢。” 于庆愣住,缓缓从腰间摸出两文钱,香香接过,说声:“好走。” 转身把钱放到柜台的钱盒子里,又去帮郭陈氏舀豆花。 郭陈氏听见外面的动静了,知道丈夫在,她没有出来。听见女儿进来,她赶紧擦了擦眼睛,最后转身,抱住了香香。豆花的热气蒸腾散开,她将女儿抱得那样紧。 香香回抱她,深深吸气:“娘,我没事。” 郭陈氏点点头,眼睛通红,却笑着:“先把这些送出去。等早市收了,咱们该做豆腐啦。” 香香答应一声,忙着将剩下的豆腐脑都端出去。 晚上,豆腐坊关门了。郭阳帮香香擦地板、收拾厨房。郭陈氏和郭田在泡黄豆。郭阳说:“姐,以后等我长大了,爹的豆腐坊给你。我去弄块地,种黄豆。你从我这儿拿黄豆作豆腐,把豆腐渣给我喂猪。我再用猪粪种黄豆。姐,郭家有男人,我们不靠别人。” 香香笑着点头,把做酱料时腌的肉塞到他嘴里。看他吃得香,转过头,泪如雨下。 身上的伤痕渐渐淡了,她有时候仍然会梦到慕容厉。 梦到那晚伊庐山的闪电和风雨。慕容厉一刀下去,屠何人的头直直地盯着她,滚落到她手里。慕容厉一身黑衣,半面是血,笔直地站在她面前。 或者梦到于庆给她买了头花,非常漂亮的鎏金发钗,她非常欢喜地过去接,结果他越过她,温柔地为另一个女人戴在头上。 或者梦到她走在大街上,忽然发现自己忘了穿衣服。所有的人都围拢过来,冲着她指指点点,她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但是当醒过来之后,她很快就会平静。都只是梦,只是梦罢了。那些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已经走了。 已经过去了。就像身上的伤痕,再狰狞,也会散尽淤血,恢复本身。 慕容厉回到晋阳城,他母后又提起为他纳妃的事。絮絮叨叨半天,他不爱听,转头回了自己府上。不多时燕王又将他召入宫去,仍是说这事儿。 慕容厉总算不敢掉头而去,站着听了一阵,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出了宫,回府倒头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之后,突然发现衣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绣纹,针脚细密,不似宫中绣女针法那样庄重华丽,却透着点小家碧玉的温和细腻。 来历他很快就想明白,除了伊庐山那个女人,谁敢乱缝他的衣服? 想着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伊庐山那几夜。那皮肤是真的好,又白又嫩,像汁多皮薄的蜜桃,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往外冒甜水。突然就有那么点冲动。 他坐起来,有点暴躁地起身,也不睡了,出门找周卓和韩续,喝酒去。 ☆、第4章 惊见 第四章:惊见 香香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郭家豆腐店生意越来越好。媒婆们却再也不上门了。反倒是有些地痞流氓,时常围着香香说些混帐话。 郭田急了,拿刀追砍了几条街。但大家背着他,仍然各种污言秽语。郭田夫妇暗自着急,这样下去也不去。郭陈氏带着些金锞子去找媒婆,以前一向围着她转的媒婆们都有些支唔。发生了这样的事,又不想作妾,还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而这一天,却真有媒婆上了门,拉着郭陈氏低声说:“城西的马家,男主人三十二,想娶个继室。” 郭陈氏一听,就有些犹豫,媒婆赶紧说:“这马家也不差,是个殷实人家。男主人马敬山样貌还算端正,人也好。要说早些时候吧,香香这样的姑娘,也不是他能求得到的。这不现在……他听说了这个事儿,半点不介意。” 郭陈氏又把郭田拉到一边,说了这事。郭田想了一阵:“城西马敬山可有两个孩子啊,香香嫁过去……”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仍然是跟香香商量。香香低垂着头,轻声说:“但凭爹娘作主就是了。” 郭田还是不想为难女儿:“这么着,过两天爹把那马敬山叫到咱们店里喝酒,你隔帘看看。要是觉得可以呢,这事爹娘去张罗。要是不行,就直当没这桩事罢了。” 香香哪还有什么说的,点头应下。 那马敬山倒是个急性子,第二天就来了一趟郭家豆腐坊。三十二岁的男人,正值壮年,倒也是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汉子。 他跟郭田喝了阵酒,言语倒也爽朗实诚:“郭老板,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家里有两个小孩,田产虽然不多,但好赖饿不了老婆。香香我是真喜欢,要搁以前,我这癞蛤蟆也不敢往这方面想。现在……无论什么事,终归不是香香的错。您若应承这事儿,我保证以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