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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夜就闲敲棋子落灯花,却话殷成澜。” 灵江没他那么多废话,转身就走。 二人趁夜回到藏雨楼,此楼乃是驭凤阁招待贵客上宾的地方,小雨藏山,留客正当时。 灵江看着昏暗中模糊不清楚的牌匾,斜眼深深扫了下寻常模样的普通书生,对他的身份有些怀疑。 夜色正浓,屋门大敞,季玉山对着夜空烧茶,抬眼望见壮阔星河,听见身后的青年不耐烦的喝着水,心中忽的生起一股江湖儿女的肆意豪情。 于是他摒弃小茶盏,换了两只海口大碗,盛满茶水放到灵江面前,自己端起一杯,自以为潇洒的与他的茶碗一碰:“干。” 灵江瞥着冒着热气的热茶,动也不动:“你先。” 季玉山学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江湖大汉,低头喝了一大口,顿时给烫的嘴唇殷红。 灵江的面孔在茶水氤氲的热气后俊美无暇,他默默的在心底吐出俩字:“傻帽。” 傻帽书生嘶嘶的吐气,干笑着评价道:“这个茶好像不大合适这么喝,不如我们换个姿势再来一次吧。” 灵江:“……” 饮过茶,挑亮烛灯,季玉山坐在灵江对面。 灵江怕他再之乎者也废话一箩筐,干脆说:“你见到他了?” 季玉山高深莫测的点头:“嗯。” 灵江就:“哦。” 然后不吭声了。 季玉山用眼神卖了个意味深长的关子,就等着灵江少侠多开金口,哪知他老神在在坐了半晌,那位人模鸟样的青年除了一个毫无波澜的‘哦’之外,再也没开口吐半个字。 季玉山屁股长了钉似的动了动,先忍不住了,问:“你不好奇他长什么样?你见过他了?” 灵江垂着眸子:“不好奇,没见过。” 季玉山惊讶,脱口而出道:“你不是暗恋他吗?” 灵江这才抬了眼,皱了下眉,他长得俊美,气质冷清,却常常面无表情,那张好看无瑕疵的脸像是精雕细琢的面具一样,唯有‘殷成澜’能让他动容,也唯有这三个字能抚去他脸上的冰霜冷冽,露出下面剔透鲜活的血肉。 凭他这番毫不掩饰的反应来看,季玉山笃定灵江定然对殷阁主是有不同的感情的,但这会儿他就不明白了,既然暗恋人家,又不好奇人家长什么样,那暗恋什么,暗恋那个名字吗。 自己丝毫不觉得这句话的因果有啥毛病。 灵江皱着眉,说:“我管他长什么样。”停了下,继续说:“我想见他,问他要不要训我。” 季玉山开始觉得自己完全不懂鸟了,又觉得自己有点肤浅,与灵江一对比,就显得灵江格外出尘飘逸与众不同。 他道:“听闻令阁中举办了什么大会,我没听清,不过殷阁主似乎也参加了,少侠没见到他吗?” 提及此事,灵江烦闷的抿了下唇:“嗯,迷路了。” 季玉山无语半晌:“那还真是遗憾。” 灵江严肃的点点头,耷拉着眸子,化成小黄鸟,伸长脖子啄茶碗里的水喝,看起来失魂落魄。 季玉山见他整只鸟坐在碗边还没碗那么大,翅膀和爪子缩进肚子下面,失魂落魄的背影特别圆,浑身的羽毛又细又软,一看就感觉手感很好。季玉山仅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都跟着软了。 他心里思忖了片刻,犹豫道:“你也别这样,你若是想见他,其实还是有方法的。” 碗边的小黄鸟冷漠的顺带把碗里的茶叶也啄了吃了,将目光转向他。 季玉山道:“我明日还要去见殷阁主,不如你同我一起去?” 灵江盯着他,眼里格外清明锐利,上下将季玉山扫了一遍,声音低沉,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季玉山笑了笑,张开双手,露出空荡荡的胸前,向他展示自己人畜无害:“在下姓季,名玉山,湘南人士,一介草民,来此处不过是为了向殷阁主讨江湖大盗裴江南的下落,灵江大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灵江舒展了下小翅膀,淡淡道:“寻常人是见不到殷成澜的。” 寻常鸟也见不到,比如他自己。 季玉山愣了下,脸上一闪而过一抹复杂,他收敛笑容,转头从敞开的屋门望向外面,深夜漆黑如墨,寒星在风中颤动,人间一片寂静。 他一只手覆盖到另一只手背,轻轻摩擦着指节,说:“我来这里确实是为了打听裴江南的下落,而至于你说我能见到殷阁主,大概是因为我手里的某件东西。” “什么东西?” 季玉山沉吟道:“我不便说,这是有关殷阁主的,你信我,我不会伤害他,也不会伤害你,更无利用之心。” 有的人说‘我不会伤害你’时,是为了蒙蔽,好让他将来能伤害到你,而有的人说这句话时,就很容易令人觉得他真的不会伤害你,倒不是因为语气诚恳,气质真挚,而是……没有威胁性,弱的一逼。 季玉山就是后者,世间的飞禽走兽对‘善’和‘恶’与凡人的认知不同,对于没有威胁性、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东西,它们会将其归类进‘善’里,不分种类的和睦相处。则与之相对应的,便是有威胁性的天敌,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感情分辨,不像凡人,还辨别个贪婪,假意,虚伪等等,兽类的感情简单的让人发指。 灵江并没有忌惮他有什么心意,只是单纯的好奇,什么人能见到殷成澜,或者确切的说,殷成澜会见什么人。 得了,说到底,还是为了这三个字。 灵江对他的提议并没有过多考虑就答应了。 季玉山看起来比灵江还要高兴,搓着手站起来走了两步:“如果殷阁主知道你是一只有灵性的鸟会怎么样?你是不是就能得偿所愿了?灵江,你可是要见着他了。” 灵江对他的高兴觉得莫名其妙,坐起来往门外飞。 季玉山道:“你去哪?天快亮了,马上就要到明日了。” 灵江扑棱着小翅膀,简洁道:“睡觉。” “你还回去睡?我这里还有房间,你不如……”话没说完,那只小黄鸟就消失在了晦暗不明的天色里,季玉山望着门的方向片刻,叹口气将门关上了,转身去卧房的时候想起一件事:“会不会又迷路了啊。” 他所料不错,所以灵江干脆就没回去,天刚亮,便飞上季玉山卧房的窗台。 “你住哪里了?”季玉山站在面盆前洗脸。 灵江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化回原形后站在杯边,踮起爪爪,将脑袋探进杯中啄水也给自己洗漱,听见他问,便随爪指了下藏雨楼院中的那棵梧桐树上。 梧桐树枝繁叶茂,粗壮的树干间尤可见几处泥土筑成的鸟窝,季玉山顿了顿,心想,好吧,鸟鸟去鸟鸟那里借宿也是很正常的。 小黄鸟给自己搭理的很细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