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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桥双股战战、几欲泪奔。他想:完了完了完了,这还是个积年的老鬼啊! 附在碗上跟着他回家来了! 鬼这种东西,据说活得越久法力越高强,他还不到二十岁,人生刚刚开始,虽说经常被黑粉们骂成狗,可也有那么多真爱粉喜欢他呀!再说他还有老父母健在(老父母:……),如何舍得就这样憋屈地被老鬼害死? 怪不得老话经常说不要随便捡东西呢,这个黑色的陶碗,是乔一桥拍时,出外景无意中发现的。按理像小乔这种富人家的小孩儿,平日里该只用名牌,别说捡东西了,档次稍微低点的都别想让他们看一眼。但乔一桥却十分怪胎,他平常就爱旅个游什么的,见了漂亮的石头、断木,甚至一片瓦一壶净沙,不拘价值,喜欢就捡回家,洗干净打磨消毒,错落地摆在家里,看着别提多有品位了。 当时他捡到陶碗时,陶碗整个包在一团泥巴里,只露出一点暗沉的釉色,远不及洗干净之后的古拙质朴。记得那个里演王妃的曾莎莎就鼻子一哼,十分看不上他这上不了台面的爱好,只管拿着个小镜子一边翻白眼一边补妆。 乔一桥彼时有多惊喜难言,此刻就有多悔不当初。吸了吸鼻子,他僵硬着手脚去把柜子里剩下的半截香薰蜡烛找了出来——不是说鬼物就喜欢香烛纸钱吗?这香薰蜡烛虽然不那么专业对口,好歹里面掺着的都是高级精油呢,只盼着老鬼能喜欢玫瑰味儿了——点上,连着一个精美的小支架,一起放进已经把纸灰倒干净了的陶碗中。 同样的五秒钟之后,点燃的蜡烛不见了。 …… 对面的叶无倾正在那两颗人头前点燃三根香,然后一坛好酒多一半倾洒在坟头,剩下的那些则仰头一饮而尽! 自义父去后,他还是第一次过来祭拜,耽误的时间全用来筹办这两颗祭品了。 叶无倾的亲生父亲叶刃锋是个武道天才,性子狂放不羁,天南海北四处为家,年逾四十才有了叶无倾这个独子,耐着性子教导他十年,便一去不复返,至今不知生死。 因为叶无倾生母早逝,父亲临去前,将他托付给了在边关做将军的义父江正豪。 江正豪与叶刃锋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胸怀家国天下,一生尽付戎马,上则对朝廷君王尽忠,下则保卫一方百姓的身家性命,手掌三万精兵,一度打的胡人听见他的名字就望风而逃! 可惜他空有报国之志,这个年月却正是奸人当道、好人反不得好死的乱世,江正豪挡得住外面的攻打,挡不住内部的杀机,不光自己落了个枭首而死的下场,一家子老老幼幼全都被斩草除根!听见消息时,叶无倾远在千里之外,他回来累死了几匹好马,确定义父一家子已经被收敛妥当之后,就直去将害义父性命的督查使肖正、吕良青一刀杀了,取人头过来拜祭! 叶无倾的性格不似生父,更不似义父,用一个江湖宿老的话说,就是这小子天生反骨,绝不肯屈居人下的。他心狠手辣,偏又重情重义,十岁来到义父这里,十四岁就留书而走,至现在六年时间,他辗转大江南北,向西直至塞外,向南直至苗岭。然后为了给义父一家报仇,他又可以数日不眠不休——两颗人头说来简单,这却是从上千守卫的保护下拿到的,其过程真可谓是九死一生,他能为义父做到这一点,不可不谓情深义重了。 那根粉红色的玫瑰精油蜡烛,就是在他将酒喝完、内心最空落落无寄处时骤然出现的。 跳动的小火苗悠悠燃着,隐隐的玫瑰芳香袭来,就像与这荒野孤坟画风截然不同的一个旖旎幻梦。 叶无倾叹了一口气,将那蜡烛拿出来把玩一会儿。他其实已经对这陶碗有些猜测了,这些年也听过不少神人异事,虽绝大多数是乡野小民在牵强附会,但想来空穴来风必定有因,总有些是真的吧?他无意中得来的这只陶碗,大概是有些来历的。 从包袱中翻了翻,大小合适的只有几锭碎银子了,挑出一块有官印的,在手里掂量掂量,大概能有三两的样子,手腕一抖,碎银子便径直落入陶碗之中,两相撞击,寂静无声,显露了他一手妙至极巅的用劲儿技巧。 碎银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 乔一桥跟等待法官裁决一样,大气儿都不敢喘地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陶碗,心中悲愤地想到:鬼大爷若是有心愿未了,只要说句话,万事都好商量。就怕它蛮不讲理,跟里那对可怕的母子一样,那才叫万事休矣呢! 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得道高僧、正统茅山道士啥的,万一碰见最坏的情况,他反正绝不坐以待毙!立刻出门找高人收了丫的! 就这么一会儿悲愤一会儿发狠,乔一桥没等来鬼大爷的来信,倒是等来了一块如假包换的银锭。 银锭! 这是啥意思?! 莫非是老鬼很喜欢玫瑰精油蜡烛? 想拿银子跟他买? 可他家里已经没有了啊!这个点儿商场早关门了,不知道老鬼有没有耐心等到明天? 话又说回来,这银锭该不会是土块变得吧?被老鬼施了障眼法啥的…… 其实土块也还好,就怕老鬼拿死老鼠死青蛙的变,他回头非恶心死不可。 不能用手碰。 乔一桥对着那银锭开了好大片脑洞,然后灵机一闪,快步去冰箱拿出一只真空包装的烧鸡来。这烧鸡是他昨天逛超市时买的,据说味儿特别好,选半年的小公鸡精心烹制而成,肉质劲道而不柴,是难得的佐酒好物。他的经纪人阿飞哥最好这一口,乔一桥演砸了新片无脸见人,打算投其所好让阿飞哥吃人嘴软呢~ 现在十万火急,也顾不得这些了。 香烛暂时没有,拿烧鸡顶一顶不知道老鬼肯不肯通融? 乔一桥挺有心眼儿,怕这么直愣愣送过去老鬼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遂扯了一张白纸刷刷几笔写上:银子已收到,香烛明天给,今天请大哥吃烧鸡啊!再想要啥大哥您说话!或者有什么心愿未了的,但凡我能办到,一准儿妥妥地给您办了! 最后又加上一个看起来颇谄媚的简笔笑脸儿,眉宇间还挺有乔一桥的神韵呢~ 他纠结了一会儿纸条要不要烧,最后还是选了直接放,主要是跟烧鸡一块儿送,总不能烟熏火燎的过去吧?真空包装袋可不经烧。 又是五秒钟,烧鸡跟纸条一起没了。 …… 叶无倾拿着那张纸条看。 哪怕只有点点星光为照,这字迹在他眼中依然清晰明了。 虽然缺胳膊少腿,字形也歪七扭八的不像样,但联系上下文,好歹能把意思大致看明白了。 看明白之后,叶无倾嘴角抽搐了几下,合着自己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