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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得有点犯蒙:“我……我是开玩笑的。” 说着慢慢松开了手掌,里头果真空无一物。何岸惊魂未定,呼吸急促地瞪了他一会儿,脸上乍红乍白,冷不丁反手又给了一巴掌,打得尤为清脆。 郑飞鸾的脸高高肿了一上午。 那天直到夜里,何岸看他的眼神都是带着恨的。 第二天中午去办续住的时候,郑飞鸾已经做好了下跪的准备——他死活都没想明白自己昨天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逗何岸玩。要是何岸余怨未消,不准他再住下去,那他长达半年的努力就真要葬送在这不知轻重的玩笑上了。 好在何岸不计前嫌,咬着唇,寒着脸,仍是给了他一天。 郑飞鸾却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意识,唯恐何岸哪天心情不好,搬出旧账来翻一翻,以致安稳日子不能长远,便破天荒地提出想把下半年的入住手续一次性办了。 何岸眨眨睫毛,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你自己说的,每次只要一天就够了,怕给多了会影响你自律。” “呃……” 郑飞鸾一头栽进了自己挖的坑里,简直痛苦万分:“我觉得,我……已经很自律了。” “是么?”何岸嗓音冷冷的,“包括拿虫子吓我?” 郑飞鸾低头:“我错了。” “喏。” 何岸伸出手,交还了郑飞鸾的证件,下巴微微昂扬,不容商榷的样子。 程修作为旁观者,在客厅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他怀里专心舔毛的六百六受到波及,连肚皮脂肪都在一层层抖动。 - 郑飞鸾无功而返,颇为怅然地回到了红莓西点屋。 客人点了单,他手上做着咖啡,却心不在焉,一会儿想念着何岸俊俏的面容,觉得那气恼记仇的模样特别可爱,一会儿又回忆着昨天有幸踏入的那间卧室,觉得父女俩住的地方很是温馨,令人心神向往。 他记得…… 床铺是米白色的,上面堆满了五彩斑斓的玩偶,有布老虎、胖鸡崽、大头河马、犄角梅花鹿……除了玩具,还整整齐齐摆着一床羊毛毯子和一叠孩童衣物,都是色彩淡雅的棉布,稚嫩,但漂亮。 空气中融入了浅浅的Omega信息素,不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种,是随处可闻的3型。 何岸如今的味道。 与Omega信息素交融在一块儿的还有铃兰的奶香味,沁人心脾,只要一闻,仿佛就感受到孩子柔嫩的小手抚过了自己的脸庞。 等等。 郑飞鸾手一颤,滚烫的开水洒出了滤壶。 他察觉到了一个重要的细节:没有Alpha的味道。整间卧室里,无论日用品、家具摆设还是气味,哪儿都没有Alpha居住的迹象——何岸根本就不像之前说的那样,已经和戴逍同居了。 他是独自生活的。 他们之间,自始至终都不存在所谓的第三人。 郑飞鸾大喜过望,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堵着胸口的那块巨石被一锤子砸得粉碎,头顶的阴霾也被风吹散,从此拨云见日,神清气爽。 许多他以前不愿直面的东西,现在铺开来仔细一想,忽然就变得无比明朗了。 戴逍与何岸之间,其实从来就没有暧昧,不是吗? 这半年多,他确实看到了戴逍对何岸体贴入微,但那种体贴,与其说是Alpha向Omega示好献殷勤,倒不如说是给予朋友的关怀,其中还有一半是给铃兰的。两个人日常相处的小动作,剥除了妒心去看,真的一点也谈不上逾距。 要论关系疏近,可能还是整天嘴炮互轰的程修与戴逍更亲密些。 再简单点,如果戴逍与何岸在一起了,就凭Alpha的占有欲,早该把他撵到十万八千里外凉快去了,怎么会坐视不管,任由他追求了何岸半年多?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他真是糊涂透了,连这么直白的局面都没看明白。 - 何岸长期单身的事实让郑飞鸾愉悦了一下午,但他没料到的是,这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同样也唤醒了他潜意识中沉睡的心魔。独居的Omega诱人而柔弱,像一头肥美多汁却毫无防备的羔羊,引得饿狼牙根发痒。 当天半夜,客栈就出了事。 第五十七章 - 郑飞鸾做了一场梦。 燥热,混乱,肮脏得难以启齿。 - 来到落昙镇以后,每一晚他都会做梦。最初十几天,也许是内心还报有希望的缘故,梦境大多是美好的。 何岸跟他回了家,住在一栋阳光清透的房子里,那儿墙壁雪白,庭院翠绿,抬头就是绵延的花荫,花荫尽头转角处有一间玻璃温室。何岸会枕在他腿上午睡,睡醒了,就慵懒地打个呵欠,从松松的睡衣袖口里伸出一截小臂,攀住他的脖子。发梢拂过面颊,轻柔得像一根没有分量的羽毛。 Omega在他耳边撒娇低语,弄得颈子痒热,接着,薄薄的皮肤被两颗虎牙给叼住了。 “咬到你了。”何岸笑起来。 他们的铃兰也长大了,四五岁的俏娃娃,可爱得好比一朵向阳花。又天生胆肥,在幼儿园逮着了不讲理的Alpha宝宝就打,天不怕地不怕,只有坐在爸爸臂弯上,才扮出羞答答的模样。 郑飞鸾把最好的爱都给了他们,也得到了最好的回馈。 梦里的厨房有米饭香,客厅有孩子的笑闹声,到了深夜,卧室的墙壁上还会有床头灯照出的两道影子。 那段时日,郑飞鸾每天早晨醒转,踏出二楼房间,看着客栈庭院里低头洒扫的何岸、蹒跚学步的铃兰,都觉得幸福近在咫尺。 美梦即使尚未成真,也在未来等待。 可是慢慢的,梦变了味。 他渴了。 现实是令人失望的,何岸分明那么温柔,却似一粒蒸不烂、煮不熟的铜豌豆,怎么都不肯宽恕他,摆在他面前的路比想象的曲折了千百倍。 怎么办呢? 身体寂寞了太久,信息素躁动难安,梦里蜻蜓点水的浅吻循环往复,渐渐也变得索然无味。 他就像一个遗失行囊的旅人,最初还能看进沿途风光,后来严重缺水,通体便只剩一种愈演愈烈的痛苦:渴。无时无刻都渴,渴得丧失了尊严,想要水泽,想要湖泊,想要哪怕饭粒大的一滴雨。在欲求面前,再美的风光都不过是一幕潦草的布景。 喉咙起了火,烧得他辗转难眠。 我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可以再进一步的,对不对? 你也想要的,宝贝,我知道,你也想要的。 于是,当何岸在厨房和面调馅、准备包一盘饺子做晚餐的时候,郑飞鸾从背后拥住了他,手指钻进衣摆,带着一点难耐的情欲,抚摸起了那片温热细腻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