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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已久的答案:他心里有一枚尺标,始终在爱情与理智之间不安地拉锯,游弋迄今,也没能找到正确的刻度。 郑飞鸾提着行李箱走出了青果客栈。他站在门口的石桥上给俞乐打电话,要她订一张下午飞渊江的机票。 俞乐职位没变,还是久盛CEO的私人助理,换了个通情达理的好上司以后,工作效率突飞猛进。今天公司临时出了状况,她忙得不可开交,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前任上司的这一通电话也算凑巧,卡着十几通电话的间隙插了进来。 郑飞鸾一句话吩咐完,正准备挂机,俞乐一声高喊把他拉了回来:“等、等一下!” “怎么了?” 俞乐急匆匆道:“郑总,您今天恐怕是回不来了。三刻钟以前,渊江的四个机场全关了,最早也得等明天出了太阳才能开。” “为什么?”郑飞鸾皱眉问道。 俞乐说:“今晚渊江要来一场暴风雪,从傍晚开始刮一整夜,所有起降航班都临时取消了。” 郑飞鸾面色一沉:“多大的暴风雪?就没有一家能飞的吗?” “没有,一家都没有。”俞乐也愁得不行,工作记事本上全是刚画上去的叉,“这次是紧急红色预警,气象局刚发布的,据说积雪有二十厘米厚,能见度为零。不光渊江,连周边城市的机场都关门了。我这儿还有十几项行程要改呢,明天的会议全得推迟,郑总……就是您哥哥,现在也挺犯愁的。” “行,我懂了,你先忙吧。” 郑飞鸾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无机可飞”的现实,挂掉了电话。 他又核实了一遍最新的航班信息,果然,但凡起降一方有“渊江”的,航班状态一律变成了鲜红的“取消”。 渊江今冬极寒,落雪也比往年频密一些,不过大多阵势温柔,鲜少席卷烈风而来,对飞机起降的影响一直不大,像这么猛烈的封城暴雪还是头一遭。 祸不单行。 郑飞鸾扶着桥栏,搭在行李箱拉杆上的那只手不由紧了紧。 看样子,还得想办法在落昙镇凑合一晚。 他收好手机,拖着行李箱往对岸走去。走到桥头时,脚步似乎像被什么力量拉扯着,稍稍一顿,下意识就回头望了一眼。 红灯笼,碧藤枝。 隔着一绫青川,在浅木色的牌匾底下,何岸也踏着半尺高的门槛望着他,臂弯上挂了一只空篮子,像是正打算出门去。 Omega眼神沉静,没有分毫讶异。郑飞鸾当即明白,何岸都听见了。 那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直觉—— 他能留下来了。 “一天,就一天。不,就一晚上,天亮我就走,可以吗?”他问。 “……暴风雪?” “对。” 郑飞鸾松开行李箱,再一次穿过石桥来到了何岸面前。 他把那一屏幕鲜红的航班状态拿给何岸看:“傍晚有一场暴风雪,红色预警,会持续一整夜,全市的航班都取消了。” 何岸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手机,一页一页慢慢地往下拉。 醒目的、整齐划一的大红色,十几家航空公司,百余架飞机,果真没有一架正常起降。 郑飞鸾说:“渊江的雪……你也是见识过的,一下起来就收不住,有时候下狠了,大白天都看不清路。这次暴风雪红色预警,还不知道要弄成什么样子。何岸,我今晚真的没法走了,我订的那间房要是没别人住,能不能……” 他尽力恳求着。 “那……去别的客栈呢?”何岸依然在犹豫。 “就一晚,真的,我保证天亮就走,一天也不多留。”机会是天赐的,郑飞鸾好不容易才抓在手里,一点也不肯松口。 何岸动摇了。 关于渊江的暴风雪,他记忆深刻——因为实在太可怕了。 狂风尖啸,大雪雱霏。他一个人住在冰窖似的出租屋里,听着外头彻夜不歇的巨大风鸣,一颗心整夜整夜地悬着,手指一靠近窗户缝,就被冻得几乎丧失了知觉。一夜肆虐过后,天亮起来,隔着窗户看出去,沿街到处都是倾倒的树木、吹飞的招牌、垮塌的棚屋…… 这样的风雪之下,连日常出行都成了难事,何况飞机起降。 要不……就留他住一晚? 有戴逍和程修在,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何岸最终还是心软了,轻声道:“那……就一晚。” 郑飞鸾欣喜万分,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那目光太灼热,何岸被盯得浑身不舒坦:“别这样看我,我不是允许你久留的意思。等雪停了,你得马上把钥匙还给我,退房回渊江去。” “我知道。”郑飞鸾笑了起来,“总比一晚也没得住好。” 何岸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跟他约法三章:“在客栈里,你不可以摆少爷架子。” “保证不会。” “也不可以离铃兰太近。” “好。” “我们这儿住的不少都是Omega,你得把信息素收起来,不可以打扰到他们。” 对于这个要求,郑飞鸾答应得相当自然:“我已经有Omega了,心无二志,从一而终,下半辈子都不准备猎艳了。” “……” 何岸嗓子眼一噎,突然就有点后悔——程修不在,戴逍也不在,他一个人面对郑飞鸾,好像又被绕进了什么圈套里。 “那……你先进来吧,办一下入住。” 他转过身,轻轻跳下门槛,提着篮子往庭院走去。郑飞鸾立刻跟了上去,连留在桥那头的行李箱都没顾得及拿。 从小客厅出来时,郑飞鸾手里多了一枚钥匙:亮银色,上面挂着一只青苹果钥匙扣,图案和客栈招牌上的Logo一样,柄儿弯弯的,非常可爱。 翻过来一瞧,钥匙扣上还贴心地写了房间号。 207。 他忍不住就蹙了一下眉头。 房间号与钥匙不分离,明显的低级错误。 职业敏感性让郑飞鸾对从入住到退房的一切细节都持挑剔态度,在落昙镇,这习惯也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他想回头找何岸谈一谈,转念一想,凭他那点儿快要败光的好感度,刚拿到钥匙就给人上课,只怕没进门就得被撵出去。 还是先放一放吧。 他提着箱子上了二楼,房间在右手边第二间。 打开门,屋子被收拾得窗明几净,原木主题色,与装饰画成套的茶具、枕垫、被褥摆得整整齐齐。阳光从朝南的一扇落地窗照进来,抬头就望得见花枝、流云、飞雁飒踏。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签纸。 郑飞鸾弯腰拿起来,看到了一笔漂亮的字: 欢迎来到青果,谢谢您在落昙镇的客栈中选择了我们。我们招待过许多短期客人,但您是我们的第一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