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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心口发堵,有点喘不上气。 他抬起手,轻轻放在照片上,手指微动,在照片上极轻极轻地摩挲。 陈云清看着他,眼光中透着疼惜:“你妈妈叫慧慧,起这个名儿,本来是想取个聪明聪慧的意头,可惜,她只是个傻孩子。” 张慧慧生于西南一个风景秀美的小城,大学时来到这个省会城市,大学毕业后也顺利在这里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她漂亮,性格也好,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是受了老天眷顾,以后要过的就是结婚生子幸福白头的好日子。 可惜她遇到了江择安。 两人有过怎样一番爱恨纠葛已经无人知晓,张慧慧回到那座西南小城时已经身怀六甲,陈云清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女儿的男朋友早有家室,且是靠着元配妻子家的家产才发达起来的。 陈云清又气又恨。 气女儿不争气,恨江择安玩弄感情。 “慧慧怀上你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加上思虑太重,整个孕期就是不停地进出医院,生你的时候又是难产大出血,在产床上差点没下得来。”陈云清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右手边的拐杖,似乎要靠着这一点支撑才有继续说下去的力量。 江淼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陈云清眼里渐渐盈出泪光:“她的身体一直没能恢复好,又得了极严重的产后抑郁症,你还不到半岁,她就……” 老人哽咽着,紧咬着牙再说不下去。 江淼苍白着脸,整个人木木的,眼神都放空。 骆遇川担心地看着他,也顾不得陈云清在对面会不会发现,伸手扶在江淼的腰上,想要给他一些真切的安慰。 也许是事情已经过去太多年,要流的泪早已流尽,陈云清眼里的泪光渐渐敛去。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江淼满含愧疚地说:“本来慧慧决心生下你,我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会帮她把你养大,可那时候,她走得突然,我一下子接受不了,脑出血……抢救回来,半边身子都瘫了,好几年下不了床。” 江淼惊异地抬眼看向陈云清,进包厢之后他一直处在一个比较恍惚的状态,这下仔细一看,才发现陈云清的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指不自然地蜷曲着。 “您……”江淼艰难地开口。 “哦,恢复得还算可以,能走。”陈云清说。 江淼抿了抿唇,他内心刚才经受了几番冲击,一时倒什么都说不出来。 骆遇川起身,给陈云清的茶杯里添了些热水:“您喝点茶吧。” 陈云清点点头:“谢谢。” 她看了看骆遇川,眼神中带了些疑惑,不过她并没有发问,而是看向江淼,又说:“你舅舅……哦,就是张勉,那时候也结婚没多久,妻子刚怀孕,要照顾我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婆,还要负担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对他来说,这实在是太难了,他那会儿也不过是一个月工资才不到三千的小职员。” 顿了顿,陈云清叹口气:“所以那时候江择安找到他,说要把你接回江家去,他……就同意了。” 江淼眼睫颤了颤,还是没有说话。 陈云清说:“你别怪他,他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江择安是给了他一笔钱,大部分也都花在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婆身上了。如果你要怪要怨,就怨我吧,这些年,是我不让他来找你。” 江淼很意外:“为什么?” 陈云清深深地看他一眼,说:“江择安跟张勉保证过,他那个元配没有生育,你回了江家,就是江家的独子,他一定会好好培养你。既然这样,你在江家好好的,不知道我们,当没有我们这家人也好,论经济条件,我们家确实和江家没得比,我怕我们的出现让他那位元配迁怒与你,也怕我们这样子会成了你的拖累。” 过了好久,江淼才从陈云清这番话里慢慢缓过神,他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陈云清,不,明白了自己外婆这样做的目的。 她想给他一个家庭完整幸福美满的假象,把江择安的妻子当成自己的妈妈,所有那些背后残酷的真相都不被他知道,只希望他像别的小孩那样无忧无虑地成长。 他感动莫名,又非常难过。 陈云清一定想不到,江择安的妻子会在病逝前就向江淼撕开了这层假面,说破了这个秘密。而江择安更是只在半年之后,就娶了已经生下江焱的包艳琳。 据陈云清说,张勉用给她治病后剩的那些钱,学着做点小生意,生活渐渐好了起来,如今开着家小公司,儿子也已经准备结婚了。 “不过,当我知道他因为公司资金周转不开,又去找江择安,我真是……”陈云清举起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敲,语气中充满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小兔崽子,你给我出来!” 江淼和骆遇川都愣了,茫然地抬头,看见从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个中等个子神色尴尬的男子,他朝江淼和骆遇川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你们好。” 陈云清拿起拐杖在他小腿上敲了一记,气恼地说:“快跟江淼道歉。” 江淼看着在陈云清面前颔首低眉的张勉,他脸上布着显眼的皱纹,两鬓都染上了霜色,此刻在陈云清面前依然像个不听话被母亲教训得不敢回嘴的小孩。 “不,不必了,”江淼站起身,指了指陈云清身边的椅子,张了张嘴,到底没能叫出“舅舅”这两个字,“您坐吧。” 张勉有些意外,看看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陈云清又拿拐杖敲了敲他的小腿:“让你坐你还愣着干什么?” 张勉这才回神,一边坐下一边说:“谢谢,谢谢。” 这下江淼也尴尬了,从来没有哪个长辈在他面前这样谨小慎微过。 骆遇川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坐了回去。 倒是骆遇川起身,倒了杯茶递到张勉面前:“您喝茶。” “哎哎。”张勉忙接过去。 江淼不免也在心里叹气,张勉这样软弱的性子,居然也是个生意人。 这时陈云清又开口了,她看着江淼说:“孩子,虽然你舅舅去找江择安是他不对,但也是这样,我才知道你和江家原来有这么深的矛盾,都已经在江家住不下去,离家出走了。哼,他江择安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答应得好,只要你一个儿子,现在倒好,又娶了老婆,还生了个小的,你在江家没少受气吧?可恨我们离得太远,不了解这些情况……你别担心,我们来,不是要劝你回江家的,你高兴去哪儿就去哪儿,江家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找外婆,别的也许帮不上你什么,但要是江家想欺负你,老太婆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答应!”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耗费了老太太不少气力,陈云清说完就闭紧嘴急促地呼吸,脸颊也微微发红,想是心情激动一时难以自持。 张勉显得有些紧张,轻拍着陈云清的背:“妈,你冷静点,别着急,小心血压。” 联想到老太太曾经脑出血的经历,江淼也担心起来:“外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