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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妻谜(261-270)

  “好吧。”雷宇天也不想去猜她的小心思,“这样子,你把东西放回办公室就提前下班,赶紧买几个好菜,回家做做。”

    “有什么大好事?”这下轮到青叶柔不解了。

    “今天刚好咱们回来两个月,爸说要上我们那聚聚,一家人吃个晚饭。他还说要尝尝你的手艺,你就先去准备吧。一会我和爸也就来了。”雷宇天把父亲的提议说了出来,当然他并未说父亲要就挪用钱款一事告诫青叶柔的事。

    “是吗?就今晚吗?”青叶柔的语气凝了凝。

    “是的,就今晚。”雷宇天的语气宛若呼应着她,同样凝了一凝。

    “我知道了。”

    “还有呵,以后,上淘宝、买东西都没关系,但是别忘了接下来要做的事。”雷宇天又叮嘱一句。

    “怎么会?该做的事,我当然不会忘……”青叶柔回应着丈夫。似乎后面还有很多想说的未尽之语,又似乎什么也不用再多说。

    “那好,老婆……”雷宇天同样似乎又着太多想说的未尽之语,却同样又似乎什么也不需要再多说半句。

    青叶柔挂了电话,利索地将手机放入口袋,提起两包淘宝购买的东西,大步往楼上走去。

    雷宇天加快着速度,总算是尽快办完了事,自

    然也不再回公司,而是急着往家里开。

    刚到自家小区的楼下,车停下没一会儿,便看见父亲的古思特也开进了车库。

    “爸,咱们这时间掐得够准的!”雷宇天跑过去主动帮父亲开了车门,迎父亲下车。

    父子俩闲话着,从电梯上到家门外。

    “爸!老公!你们回来了?”青叶柔开了门,身上系着围裙,依然那样俏美。

    因为雷宇天跟余生海都来得挺早,青叶柔还只来得及煲汤,菜却还在泡着,没来得及做。

    汤香从厨房的燃气灶飘出,余生海顺口夸赞儿媳的汤煲得真香,雷宇天却从那香气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以前在安蓝时,妻子三年来经常都会给他煲的,清神养脑的汤料。

    “不好意思爸,您看我菜一个都还没做出来。要不我给您开电视,您先看会儿,菜很快就好。”青叶柔很贤惠地将公公迎至沙发,顺手按动遥控器。

    “不急不急,你们俩忙你们的。我看看电视挺好的。”余生海坐了下来,习惯性地调到了文化频道。然而,电视里播放着什么,余生海显然并无多大心思关注。他端坐在沙发上,手指却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沙发,似乎在思忖着,对于青叶柔的那番告诫,要在什么时候说比较合适。

    青叶柔与雷宇天转身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青叶柔复又转出厨房,手中却多了一个果盘。盘中有洗得清亮晶莹的提子,有同样洗得干干净净却鲜红如血的樱桃,还有红润如大姑娘脸色的大苹果。

    “爸,先吃点水果。”青叶柔笑盈盈地,将果盘放到茶几上。

    “行,放这儿。”余生海让儿媳放下水果,手指继续敲了敲沙发,似乎在决定要不要开口。

    “爸,苹果要不我帮您削好放这。”青叶柔去冲了冲水果刀,也放在果盘边。

    “也好,不用太大,削个小点的就好。”出其不意的是,余生海竟然并未客套,并未拒绝,“那个……叶子啊,趁俊天在厨房忙,爸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

    余生海到底还是开口了。

    “爸,您说,我听着。”青叶柔稍稍怔了怔,似乎不明白公公有什么话还得趁俊天不在时说。

    “跟自己儿媳说话,我也就不绕什么弯子了。是这样……”余生海开始说了起来。

    厨房里,雷宇天正帮着忙,切着菜,扭头看向客厅,透过玻璃推拉门的阻隔,他看见妻子半蹲着在削苹果,父亲则向她说着什么。

    隔着玻璃门,雷宇天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是跟一周多前的钱款挪用有关。这事,吃饭前父亲就说了,不一定最合适,但是想想,迟说早说都得说,其实也都是一个样。

    既然父亲有自己的告诫方式和处理办法,雷宇天也就不出去掺合了,专心在厨房中继续切菜。

    “啊!”直到一声女人的尖叫突兀地穿透了厨房推拉门的阻隔,刺进雷宇天的耳朵。雷宇天切菜的刀都跟着忐忑了一下。

    “怎么了?”雷宇天连忙停下切菜,拉开门,三两步跑往客厅。

    “爸,爸他……老公,快去拿止血的绷带,快去找!”青叶柔尖声吩咐着。

    “家里哪有止血绷带!”雷宇天急得直跺脚。因为他一眼便看见了客厅里触目惊心的一幕:

    一把带血的水果刀扔在锃亮反光的地板砖上,余生海弯着腰,整个身体都向前倾,就仿佛不愿意坐在沙发上,而要往地上滑似的。

    他左手紧紧按压在右手小臂上。雷宇天定睛一看,沿着他左手的指缝,有鲜红的液体渗出,手指被染红了,裤子上滴落了两滴,如同鲜血寒梅。

    “找啊!爸割伤手了,快去找别的什么也行!”青叶柔急得花容失色,秀美的额角都渗出汗珠来。

    “够了!少跟我假惺惺的了!青叶柔啊青叶柔,你真行,我说到你什么秘密了?你竟然对我动刀子!”余生海对青叶柔那番着急上火的模样真是目眦欲裂,突然爆发出一声暴喝。

    “爸,您说什么呀?什么秘密,我刚刚不就是削着苹果,然后您伸手去拿樱桃,一不小心就把手碰在我水果刀上了?”青叶柔惊讶地看看余生海,又睁大眼睛望向丈夫。

    “碰到刀子?俊天你看,这一刀有多长,这是能碰得出来的吗?”余生海见雷宇天找了几块纱布跑过来,愤愤地将右手伸给他看。

    右手小臂的背部位置,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水正从里面不停地渗出来。看起来,似乎有一条小血管被割到了。

    第267章奸情败露的妻子谋杀?

    还好不是像手腕处那条大动脉那么粗,血液也未像割腕那样四处喷溅,但比起一般的磕磕碰碰,血明显要多一些。父亲将按压的手指一松开,血便如一道小血泉一般,丝丝往外渗。

    “爸,别松手!”雷宇天立即

    冲上去,用厚厚纱布压住父亲伤口,手掌也用力压在纱布上,试图止住血继续流出。

    “怎么回事?这么长的口子,真是拿水果时碰到的?”雷宇天一边按压,一边侧头问青叶柔。

    “我真是……”青叶柔动了动嘴皮。

    “别听她一派胡言!俊天,我本来还想好好告诫她一番,没想到她是这么可怕的一个女人!你要是不信我,我现在就走,血流光也不用你这儿子管。你要是信,我就一五一十说给你听!”余生海已是怒不可遏。

    “爸您说,我当然信您的。”雷宇天眼见父亲一动怒,好不容易按住的血便又往外冒,纱布上已有了红色。

    “我其实也不知她那笔钱到底卷给谁,一下子哪有那么好查。我刚刚就想诈一诈她,我说我已经查清楚了,她在偷偷卷钱给外边的人,而且是男人。她听了这个,脸色马上就变了。”

    “我见一句就给说中了,就想继续诈她几句。我说她接近你,留在你身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我记得我早就警告过她,她有野心、有图谋都没什么问题,唯一一点,她必须一心一意爱俊天!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她是跟别的男人有勾结,我一定会逼你离开她!所以我警告她,她心里根本没有你,我要把她的阴谋,把她和那个男人的事告诉你!”

    “她开始是不停地否认,装无辜,说让我听她解释。我给她一个机会,答应好好听她说出来。结果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挥起手中的水果刀就向我的脖子划过来!我想,她的目标一定是我颈部大动脉吧?要不是我反应快,直接就被她划到了。到时候我肯定还没到医院就失血死了,她一定会跟你解释是给我送苹果时,我的头自己不小心挨了上去,就像她现在解释的一样!”

    “还好,我眼看不对,连忙伸手去挡,结果这一刀划在手臂上。儿子你看,这一刀划得多长,这是不小心碰到的样子吗?这是要你爸的命啊!我不能留这个女人在你身边!我话说在这里,她继续呆在你身边,这个公司最终一定不姓余,而会属于那个男人,属于她背后那个不敢见光的男人!青叶柔你说,你这个比蛇还毒的女人,我有没有说错你?!”余生海咬着牙,狠瞪向青叶柔,那目光,几乎将面前的她撕碎。

    仿佛为了证明伤口不浅,雷宇天按压在伤口上的一整块纱布渐渐已红了近半。雷宇天不得不又掏出另一块厚厚纱布,压住伤口。

    “不是的,不是的……老公,我怎么可能挪用得动公司的钱?我又怎么可能故意刺他?我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胡说八道的不是我,是他!”青叶柔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看余生海,站起来,又艰难地望向雷宇天。那目光中似有乞怜,乞求丈夫信她。

    “胡说八道,是他胡说八道!”青叶柔摇着头,手指指向余生海。

    然而,她的摇头很快便嘎然而止。一记响亮的耳光结束了一切。

    雷宇天就像生出另外的一双眼睛,静静地,像个观众一般看着尘世中挣扎的自己:

    他看见自己从父亲的手臂上抬起头来。他看见自己那只染血的大手离开了父亲的伤口,离开了纱布,屈肘,抬腕。他的手掌像一只可笑的船桨,划动着空气中无形的水纹、无声的波浪,向着妻子那比天使还纯美的脸蛋划去。

    整个客厅是那样安静,除了各执一词的一家人,除了电视中不知所云的文化节目,就只有雷宇天这只手切开空气、奔向她面容的声音。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个手势,就好像不是要去打她,而是伸出手,却摘取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某颗星辰。

    所过之处,无波无澜,却又惊涛骇浪。

    他的动作那样果决,又那样犹豫;那样迅速,又那样迟缓。快到,转瞬便是两重天;慢到,比三年还漫长,比安蓝市那温柔相守、耳鬓厮磨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加起来还要冗长。

    他的手掌那样大,显得她的脸那样小,一巴掌打在上面,一整张脸都不够迎接他的手掌。

    他的怒气那样大,仿佛不只是这一刻的盛怒,更承载了长久以来所有的不满,所有的忍耐,倾巢而出。以至于,掌心所落处,青叶柔没能够站稳,整个人都被脸上猛烈的力度狠推了一把。

    一步踉跄,二步趔趄,三步摇摇欲坠,第四步,整个娇躯终于轰然坠落,摔在柜子的一只小金鱼缸上。金鱼缸晃了晃,猛然落地,一声尖锐的脆响,玻璃碎片四飞,一对原本成双成对的金鱼失了水,如同飞鸟没有了天空,在地上无望地垂死,就此一拍两散,就此各自零落。

    青叶柔好不容易用胳膊撑着柜子,才费劲地站了起来。她清淡如百合的脸上,如今却妖艳如玫瑰。他那五个粗大的手指印,不是停留在她面容的表面,而是由于太过猛烈,陷入了她的骨肉里面去。

    看起来,那个怪异的五指手印,不像是从外部强加上去的,而是犹如从她的脸部自然生长了出来,一朵此生再也开不败的五指花。

    五指印上红红的,不是掌印的红,是鲜血的红。那应当是雷宇天手指上沾满了父亲手臂的鲜血,再打在妻子脸上,留下的斑斑血痕。但,似乎又不是这样,似乎就是青叶柔自己的脸中渗出了血来。

    青叶柔伸出手背揩了揩嘴角,一缕血从她的樱唇中流出,出现在手背。

    [email protected]>第268章妻子的凄与艳

    这一巴掌,打得青叶柔嘴中渗出了血丝,慢慢,流过嘴角。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耳光?!”她惊讶地、不可思议地抬起脸,望向雷宇天。

    “好!你狠!没有人打过我耳光,真没想到,打我耳光的会是你!好笑,真是好笑!”青叶柔如同被那一巴掌打坏了脑中的某个部件一般,居然不哭不泣,也不去捂那火辣辣的脸颊,反倒露出凄凉的一笑。因为太凄,所以太艳,比她任何的时候都更加美艳。

    “滚!你真当我傻吗?!我已经忍了你很久!”雷宇天哪会听她絮语。掌声初歇,犹有回音缭绕。紧接着,雷宇天的怒吼声便咆哮而起。

    她听着那个粗暴的词从丈夫嘴中飞出,直奔她心脏射击而来。

    “滚!你滚!你滚!你滚!”声音如一连串的子弹,向她点射,扫射,横与竖,线与面,扫得她一片狼藉。

    “你真是叫我滚吗?”青叶柔摇晃着,双眼迷离,眼泪一直忍着,刚强着,却终究还是流落出来。仅仅只有两滴,左右眼一边一滴,像透明胶水一般,挂在她好看的弯弯睫毛上。

    “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雷宇天不再去看她,而去看父亲手臂上的纱布。

    “……你,决定了?”青叶柔那张委屈、凄艳的脸上有痛楚大作。

    “还用我说几遍?”雷宇天冷冷道,“你已经骗了我太多。毫无疑问,你这次还在继续骗我。我只会信我爸的。”

    “就是说,真的完全无可挽回了?行,我明白了!雷宇天,那么,请你也再听我说最后几句。”所有的凄艳,所有的痛楚,都渐渐从她脸上消失。不像是向外逸散而去,而像是向内,渗入了她皮肉之内。

    转而,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铿锵的恨意来。仿佛一个青叶柔在隐去,另一个青叶柔在站立出来。那个刚强、绝决、不顾一切的青叶柔站了出来。那个身为弱草一株却足以推翻磐石的青叶柔站了出来。

    “我爱你,但是爱不成,便是恨。我青叶柔做事,要么黑,要么白,没有中间地带。”

    “我和你,做不成夫妻,那么就只能是死敌。从今天起,我跟你们父子俩的恨,解不开了。”

    “我青叶柔对天起誓,你今天给我的这一巴掌,这份痛,我十倍奉还!”

    “从现在起,我和你没有情义,只有怨恨。我依然不会放过你,但是,不是爱你、缠你,是要你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终日!你等着后悔吧。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就是从今之后的你和我。”

    “奉陪!”雷宇天看着那张曾经捧在手心里的俏脸,渐渐冷酷,冷艳到离他很远很远,远若天边,远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

    “还有,这个。”青叶柔走近桌子旁放着的一个淘宝大纸箱。那个看起来很重的纸箱,她却轻轻便提了起来。

    她高高地拎起它,再重重地摔在地上。一些被打碎的物件冲破纸箱,散落出来,是一些瓷质与塑胶组合成的部件。

    “你不是问我上班时间上淘宝,在做些什么吗?你不是问我帮你买了什么东西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你头痛,这个是绑在座椅上的按摩器。抱歉,一直不告诉你,本是想今晚给你一个惊喜来着。现在看来,真是太惊喜了!当然喽,你那么想要我滚,我的东西就算留着想必你也不会用。”

    说完,青叶柔踢了踢地上的碎片,拍拍一双白净的小手,默默地转身进屋。她取了自己的包,取了手机,以及最贴身的两件衣,拖起皮箱。只是半分钟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的拖沓与犹豫,拉开大门,怦地一声巨响。她就这么甩门而去。

    留下一股风夹杂着她身上好闻的、最后的气息,猛然倒灌进屋子里。一阵脚步声,她走了。

    “你……不会怪爸吧?”余生海脸色变得有些白,仿佛青叶柔最后那绝决的举止与言行连他都被震撼了一番。

    “为什么要怪?从她争着要当总裁那会儿我就看不懂她了。谢谢你才对,让我今天总算看穿她。”雷宇天继续按着纱布,尽量平静地回答。

    “可……”

    “没什么。是会痛。但是,迟早都要痛,迟痛不如早痛。”雷宇天知道父亲要说什么。他一定说他是个太性情的人,把情义看得重,也就会伤得很重。但是,雷宇天想告诉父亲,他不是一个因为痛,就怕痛的人。痛和怕痛,是两回事。

    “别说她了。”雷宇天像在回避,又像是在担心父亲,“您这伤口都压了这么一会儿,到现在还有血丝在冒。怕感染,咱们还是赶紧上医院吧。我去提包!”

    雷宇天说着飞快捡起血纱布,一边跑往里屋去找包。

    一会儿,找来包,雷宇天提着,过来吩咐父亲自己按着手上伤口,他则扶着父亲出门,下楼,进车库开车,赶往医院。

    余生海躺在了医院病床上,雷宇天飞速地交了费,看着医生帮父亲处理伤口。他静静地看着,什么也没说,脸色却是一片恍惚。

    “孩子,你说得对,迟痛不如早痛。实在难受,就找个地方哭一下吧。哭过之后,就把她彻底忘了,再也不要去想。”余生海从医生的胳膊上方抬起眼来,似乎看穿了儿子的心绪。

    “那……医生你们帮我照顾着。我一个人出去走走?”雷

    宇天也不再强作掩饰,有些哽咽地道。

    “去吧去吧!男人嘛,一生总会痛一两回的。”余生海用那只未受伤的手向他挥了挥。

    雷宇天提起包,踟躅着,徘徊着,如丢失了魂魄的孤影,缓缓走出医院。一直向外走去,孤清落寞地向远处走去。

    他每走一步,所行之处,夜幕便被他的身躯撕开一点点。但,他一旦走远,夜幕便重又弥合,如同黑沉沉、坚不可破的铁幕。

    一处健身房,于白驹却正在对着沙袋挥动着拳头,暴雨般的拳,点点倾泻在沙包上。

    “怎么了于哥,有谁惹你了?”一个同在远处挥击着拳头的肌肉男走了过来,裸露的手臂肌肉发达得像是野牛的肌腱。

    “你过来。”于白驹向对方招了招手,附过去,低语一番。

    “你的意思,我帮你出手?”野牛腮帮咬了咬。

    “哪能呀,我能让你去做这种公然冒险的事?我做事,一向既把事情给漂亮做成了,又找不出破绽来。你不是认识社会上的人多吗?帮我找帮混混,装成起纠纷,打群架,余俊天刚好路过被搅和进去,乱棍打死,算是不小心。没法知道是谁打死的,一群人每个坐几年牢而已。钱我会付,几年牢绝对坐得不亏!”于白驹玩味道。

    第269章侥幸一命

    “这个……就看你愿意出什么价了。价钱够,大把人愿意干。”野牛眼珠转了转。

    “价钱不是问题。”于白驹报了个数。

    “还过得去。包在我身上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野牛似乎对价钱满意,他本人还可从中间捞笔大的。

    “时间地点还没定,得看情况来。不会那么快,这次不能失手了,所以我会根据余俊天的行踪,确定一个最理想的时间地点。你先把人给我找好,行动给我预演几遍,到时我一个通知,直接出动,必须万无一失!”于白驹强调。

    两人商量好,于白驹扭了扭脖子,重又挥拳如雨,向着沙包狂砸起来。

    他凝视着晃动的沙包,把沙包当成了雷宇天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笃定,这一次的谋杀不会再给对方任何生机。雷宇天,必须死。

    雷宇天片刻后回到医院,父亲的那位司机兼保镖已经来到病床前。当然,关于受伤的原因,余生海只说是被红酒杯的玻璃不小心划伤的,自是不会说在雷宇天家刺伤的真正过程。

    等到司机走开,余生海才特意叫住雷宇天:“现在好些了吧?”

    “没事爸,我没那么脆弱。”雷宇天笑笑。

    “是吗?”余生海看了看儿子有些发红的眼皮,知道他似乎跑到一旁真哭过。只不过,是躲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就像野兽躲得远远的独自舔伤。

    “那就好。俊天,从现在起,重新开始。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是余家唯一的栋梁。整个余家,需要你撑起来。来,把背挺直了给爸看看!”余生海还特地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拍拍儿子。雷宇天真就挺直了背,坐在他身边。

    余生海并没有住多久的院。第二天早上,雷宇天便同他一起回了公司。

    上了四楼,余生海与雷宇天各回自己的办公室。

    那个鼻梁高挺、双目如鹰的司机却并未离去,而是随余生海一起走进办公室的最里间,并且特意反锁了门。

    虽然门反锁了,但办公室与外间相隔的墙上,却有半米来宽镶嵌的是玻璃。那玻璃并非普通,从余生海所坐的位置向外看,可以将外间看得真真切切。只要有任何人靠近他办公室的门口,他便能一清二楚。相反,从外间想透过玻璃向里面看,却看不到余生海在办公室里的任何动静。

    如此一来,任何人若想要靠近他的办公室偷听点什么,都是自暴形迹。

    “董事长,还要启用那个计划吗?”高鼻梁司机小声问。

    “取消吧。阿虎,你要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给自己手上徒添人命。”余生海说得好像多仁慈似的,可是脸上却并无半些慈色。

    “明白,董事长。”阿虎听罢,当即不再多话,很快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只留余生海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靠在椅子上,半天不动。

    他对阿虎所说的话,其实算得上是真心话。

    前段时间,向阿虎交待那个计划时,余生海就只是把它当作一个以备不测的后手方案而已。

    青叶柔万万不可继续留在余俊天身边,这是毫无疑问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青叶柔太聪明,又太捉摸不透,这让余生海束手束脚,百般防范,自然是必须赶走她的原因之一,但却不是最大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才是她必须离开的主因。为了那个原因,他不惜使用任何手段让她消失。

    无论她当不当上总裁,即使是作为一个普通员工,她也不可能在余韵园如此平静地呆下去。

    她当不成总裁,便提出要去账务部上班,同时做余俊天的助理。或许,她真的只是想证明自己在财务管理与企业管理方面过人的潜质,想迂回实现自己高高在上的职场理想;又或许,她是受别的竞争对手所托,想要窥伺余韵园的某些秘密。

    到底是其中的哪一种?这,其实并不重要。反正最终的结果都一样,她必须

    从余韵园消失。更准确说,从余俊天身边消失。

    余生海之所以能答应她去财务部上班,除了自信她无法接触到任何机密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自然便是将计就计,给她安上挪用钱款、试探公司财务漏洞的罪名。

    原本,余生海还担心,他这样做,余俊天却未必信,离间也就未必能成功。然而,也不知算不算老天相助。余俊天与妻子之间,并不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他能看得出,回归砚市的那次接风家宴上,余俊天逼青叶柔当不成总裁,这,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作假。只能说,那就是余俊天的真实心理反映。余俊天与青叶柔之间是有裂隙的,只不过,这个裂隙一直没有扩大,没有爆发而已。

    在这个基础上,再去栽赃,再去离间,便会变得非常可行。

    让挪用钱款之事看起来像模像样、有根有据,那是技术上的事情,谭经理就能处理好;

    利用余俊天与青叶柔之间的现状,借势而为,这是余生海该考虑的。

    逆水行舟很难,顺水行舟则易。利用夫妻已有的裂痕去发力,因地制宜,哪能不事半功倍、马到功成?栽赃加离间,便成为最能短时间见效、最能迅速赶走青叶柔的办法。

    是青叶柔自己不小心给他创造了机会。

    本来青叶柔离他坐得挺远,因为要听他说话,青叶柔便主动靠近了一些,手中的水果刀也变得离他的手背很近、很近。就算正常情况下,她的刀子都一不小心就极易碰到他。

    他只需装作突然去拿水果,将手臂用力向前一送,便有了后面发生的那一幕。

    如果夫妻俩没有裂痕,余俊天心中没有那些积怨,也就不一定会当场暴怒。这一幕,只不过是在火药堆上猛然擦亮的火星,点燃了旧怨,迅速扩大了猜疑与裂痕。

    或许很久之后余俊天冷静下来,会有后悔,会有弥合,但那是需要时间的。余生海有这段时间,已经够了。

    可以说,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第270章疑她信她

    为了达到这一半的成功,余生海首选的是栽赃离间,在他看来这最仁慈的手段。要是栽赃离间不成功,青叶柔依然长期缠着余俊天,以她的聪敏,接下去的事情必定很快便被她窥见。为保证计划得以进行,也为除后患,那么,余生海便不得不选择第二个方案去解决她。

    那就是跟阿虎所交待的,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这样的事,他余生海连对自己的亲侄儿余坚恺都能做,那么付诸于青叶柔身上又算什么?

    没有第三个方案。

    要么栽赃离间成功,她能侥幸而活;要么备选方案,她唯有一死。

    这女人,还真是幸运啊。那么幸运地有一个对她疑怨久积、裂隙在心的丈夫。那么幸运地,能够在一记怒不可遏的猛烈耳光中,逃出生天。

    接下来,她去哪儿都不重要了。青叶柔已经落幕。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余俊天该有一个新的,听话的心理治疗师了。

    同一时间。余俊天也上了四楼,走进自己的总裁办公室。虽然步子还是以前那么稳健,那么大步流星,然而,进到办公室的那一刻,眼睛却下意识地望向外间的那张办公桌,目光一滞。

    平时,每次进进出出,总会有那个养眼的倩影,坐在那儿,冲他投来柔柔的一笑。现在,整个位置空下来,就像心脏的某个地方缺掉了一角。

    进了里间,坐在那张皮椅上。皮椅的高度,还是青叶柔前两天帮他调过的,与办公桌的高度刚好适合。他只能靠在那张皮椅上,头往后仰。眼前,仿佛出现她时而站起时面蹲下,替他默默调试椅子高度的情形。

    明明是温柔椅,坐起来却成老虎凳,五味齐涌。

    交错。妻子三年来的一幕一幕,像胶片在眼前划过。

    时而,是他躺在治疗室中,妻子守着他,看他入睡;

    时而,是在叶子心理会所的办公室,他温柔而莽撞地将妻子按压在办公桌上,妻子又羞又惊的一声娇嗔,几道吟哦;

    时而,是在佳缘坊的办公室,面对中年女人的指斥,妻子百口莫辩,只从背后猛抱紧他,却终究什么也不愿说,不愿正面回应他的所有疑团与盘问;

    时而,是在河边,妻子的小轿车中。车后排,他压过去,太重太莽撞的爱,几乎将她揉成团,娇喘不已;

    时而,是办公室柜子夹层的暗格中,那撂苦瞒了他三年的、触目惊心的转账单,每一串惊人数字的背后,都悄然联结着一个男人,汤姆摩尔;

    时而,是他悄悄买来那款女式手表,放在妻子桌上,用笔粗重地写下“爱你”;

    时而,是她不约而同两心相应,买来了同款的男士手表,温温柔柔地替他戴上手腕;

    时而,是她转过身去,从来不让他看她的电话通讯录,不让他看她的微信朋友圈,不让他看她的qq,不让他听见她跟其他谁谁谁的通话。整整三年至今,除了他在现实中能够咫尺看见的她,她的其他一切,全都笼在雾中,不令他有任何接近,有任何撩开面纱的机会。

    是的,一切就是这么矛盾。点点滴滴的温情是她,掩饰防范的心机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回避诘问、秘密叵测的,还是她。

    愿意掏心掏肺,告诉他一部分秘密的,是她。然而,有一些秘密至今死咬不松口的,还是她。

    有些事,她说的都应验了,那样对。这让他不得不信她;

    有些事,她说的跟背后实际的,又如此表里不一。这又让他不得不疑她。

    他只能看到她的一半,而另一半,靠猜。

    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却注定在满怀疑窦的情形下,依然选择信她。当然,也是信他自己。

    ……

    她说:“这两只手表是一对,对吗?真希望,它们永远在一起,而不会有一天,天各一方……”

    是啊,会不会真的天各一方?明天的路,虽然心中有数,但走起来,却依然明暗未卜。他也不知道,他与她最终会怎样。

    他更不知道,她虽总算离开了危险是非之地,可是,有些新的漩涡,或许才刚刚开始而已。她,好吗?

    闭上眼,眼中看到的却全是她;睁开眼,却又一眼落在桌旁的那个大淘宝纸箱上。

    昨天青叶柔在电话中说过,她上淘宝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宝贝,其实就是两件绑在座椅上的按摩器,用来按摩他的头颈。一件在家,昨晚她已亲手摔成破碎支离。一件还完好,就在眼前。

    这或许是他与她之间,暂时还算完好的一件东西?

    雷宇天提了提,份量不轻,连他都这么觉得。然而,昨晚妻子却高高拎起了它,轻得就像幻觉。

    雷宇天取过裁纸刀,飞快地划开纸箱上面的胶带。里面的部件与昨晚被打碎的一模一样,很快便显现出来。

    雷宇天看了一眼,突然却又叹息一声,放下了裁纸刀,重新掩好纸箱,放回一旁。

    好似,再多看那东西一眼,眼便会痛,心便会伤,人便会两茫茫。

    在办公室呆了一小会儿,雷宇天便拎着手中包,又去了外面,走他该走的路,跑他该跑的事。

    私下做完那件重要的事,他便静静等着,如同等着一个宣判。

    夜来临,雷宇天从没像今天这样,好想回家,却又一点也不愿回家。

    车开到离家很近的地方,却又犹豫了。他难以想象家里那种突如其来的空。

    他无法确知,这次她的离家而去,是否就是永不归来。有些事,连他和她自己也无法掌控。

    车调了头,转了方向,如游魂,在街头散漫,穿梭过流淌的霓虹,穿梭过街头那些红男绿女。

    最终,停在一家酒吧门前。雷宇天并不嗜酒,但此刻他发现错了,自己是那么渴望酒。渴望一杯杯红的啤的,浇向他的五脏六腑。

    走进酒吧,声潮在起伏,人潮在涌动,年轻的都市动物们,任错落的霓虹招展着他们的歌酒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