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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这几十亩地的出产,专供米度之一家的日常用度,足以保证他们吃穿不愁,勉强维持个乡绅人家的体面,却也没什么多余的钱财积存。而且钱粮都是交到米老太太身边侍候的那两个婆子手里。绝不过米家人的手。他们不想受穷,就乖乖听话吧。一旦不听话,赵家派去的仆人随时可以截留这份供给,反正那地契还在赵玮手里呢。就算别人知道了,肯接济舅家,那是建南侯厚道,什么都不给。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谁说做外甥的就一定要养活舅舅呢? 米氏族里不必因为担心米度之一家会饿死而伸出援手。米度之一家也没有了上门打秋风的理由。如果他们还要厚着脸皮求上门去。知机的族人就该知道要如何回绝。要是还回绝不了,赵玮赵琇也帮不上忙。 为防米度之一张口颠倒黑白,往旁人头上泼脏水。赵玮还特地写了信给米家长房族长呢。当然,那信写得极有技巧性,既告了状,为米度之拉了仇恨。又不叫人抓住了话柄。赵玮在官场见识了一番,已经历练出来了。笔杆子功力大涨。 也不知米舅母是不是明白了赵玮赵琇兄妹的一番苦心,自她婆婆丈夫离开后,她整个人就好象摆脱了无形的枷锁一般,脸上的笑容也多起来了。她对米夫人这个妯娌十分上心。样样照顾得周到,什么汤水补身体,什么小菜可开胃。她就给米夫人做。二房中馈她不插手;需要她出面待客,她就客客气气尽到礼数;太阳一下山。她就立刻回自己住的小院去了,直到次日用过早饭再过来,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米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特地让女儿买了一个小丫环和一个书僮,书僮直接送去了宛平,照看米修明起居,小丫环则送了米舅母,省得她身边只有一个借来的婆子,跟着出门,帮着打扫,还得端茶倒水做饭洗衣。 米舅母越发感米夫人的情,更用心的几分。招待来道贺的女眷时,有些也曾听闻过传言的,得知她是米度之的妻子,丈夫婆婆先前才来米省之家闹过一回的,见米夫人请她来待客,都暗暗吃惊。有眼色的人就不提了,没眼色的却忍不住要八卦一番。若是换了从前,米舅母定会拿话搪塞过去。如今她却不是这么做的,反而哀声叹气一番,也不明说,只道是自家的不是,又夸米省之夫妻仁厚,顺便还感激了一番他们提携自家儿子读书,最后还要说几句建南侯府的好话。谁可疑心建南侯对外祖母与舅舅不睦,她必要跟那人好生辩上一辩的,摆足了爱护小辈的好舅母模样,处处维护赵家兄妹。 来人一听,便知道先前那事儿是米度之理亏,如今连米度之的妻儿都承认是自家错了,那所谓的谣言里,谁是谁非就一目了然了。建南侯府与米省之夫妻都得了赞誉,米度之却越发名声扫地,从前与他同榜的进士们私下提起,都不耻得很。虽然也有人连着米舅母都觉得不耻,叹米夫人太过仁厚,但米舅母都忍了。只要建南侯府与米家二房愿意帮她的儿子,这点儿闲话又算得了什么?如今她过得舒心,吃穿不愁,又不用被朝打暮骂,儿子还有了前程,可比从前好得多了。若说有哪里不足,那就只有她儿女的婚事还未定下这一点。 对此,米夫人已经给了米舅母一个定心丸。二房总有回老家过年祭祖的时候,在广德也有不少亲友,与长房的关系还挺好。在广德为米修明与米玉莲姐弟寻个门当户对的姻缘,并不是难事。再者,如果米修明读书不成,在庶务上还有点长进的话,米省之也可以带着他在任上见识见识,到时候还怕说不着好亲么? 当然,这都是作为后备手段留着的。米舅母还是想在京城为儿女寻亲事,眼下已经暗暗在打听左邻右舍可有殷实知礼的人家,有适龄儿女了。如今她没脸去求建南侯府,只能找这种她可以接触得到的人家。 米舅母这点心事,赵琇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如今也挺忙了。 出了正月,赵玮又回衙门里办差去了。礼部拟了广平王世子婚礼的章程,送到广平王府去,偏偏王爷带着世子去了温泉庄子上避寒,还不曾回城。王府总管往温泉庄子上递了信,世子就回信说,叫把章程拿去给建南侯看。礼部只得将文书又送到建南侯府来。赵玮不得空,赵琇只得代劳了。虽有张氏从旁参赞,但自个儿决定自个儿婚礼章程的闺阁千金,她还真是本朝头一位呢。 张氏却还念叨着,要赶在孙女儿下定礼前,先把孙子的婚事章程给议定下来。她特特请了不止一位得道高僧为孙子和米颖芝合八字,都说是大吉大利的上等婚,喜得她笑逐颜开,立时就命人准备小定礼,看好了吉日往米家小院那边送过去了。 建南侯府送来的小定礼,定然也是丰厚的,虽比不得大定礼,却也有十六抬。什么果饼酒茶一应俱全,金银首饰、各色衣料,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儿,热热闹闹地抬到米家去,左邻右舍都来道贺,远亲近友纷纷上门。 过完小定礼,就得议定婚期了。米家这边想要尽量推迟些,张氏那边想要尽量提前办好,两家虽然相处融洽,但还是免不了有所冲突。 赵玮想了想,就劝张氏:“祖母,他们家也是为难,过得两日,岳父就得回杭州去了,年底才能任满回京,下一任官还不知要去哪里做呢。颖芝是他长女,养了这么大,如珠如宝,总要让他看着女儿出嫁才好。况且那边虽有舅母帮衬,到底是隔房的女眷,名不正言不顺。平日里招待几个不甚亲近的人家女眷也就罢了,嫡生女儿出嫁的大事,总不能还叫妯娌操持。岳母想来也盼着能亲手去办吧?等到她分娩,坐完了月子,明儿春天再办喜事,也是一样的。” 张氏便道:“你道祖母为什么急着把你媳妇娶来家?你妹妹明年出嫁,总不能真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筹备自个儿的婚事吧?你又不得闲,祖母年纪大了,家里有谁来出面管事才好?你媳妇早一日进门,就能早一日将这些事担起来,说出去也体面。若你明春才娶亲,今年这许多事,难不成真要你妹妹去办?到得明年你媳妇过门,离你妹妹出嫁也就是三两月功夫,万一她学不完怎么办?你别以为她在家里帮着她母亲管家,就是个能为的了。咱们堂堂侯府,规矩跟他们书香人家不一样。别的不说,京中亲友总要领着她去见,宫里太后那儿是定要请安的,老家的田地产业,京中各处庄田,难道不用叫她都熟悉一遍?你妹妹管了这几年的家,会的东西多了,可不是旁人随便说学,就能学得起来的。” 赵玮听得一呆,还不知道家里的事有这许多讲究,连忙去看赵琇。 赵琇抿嘴笑道:“这个也无妨,要是哥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