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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儿子回娘家,被牛氏算计的对象汪潼生本人,更是直言不能容忍跟这种阴险的女子同住一宅,生怕哪一天一时不慎,就被人算计了去。就连长子汪渭生也劝说父亲,这是牛氏自己作孽。不是汪家亏待了她,况且她们祖孙早已被逐出家门,行事又大违老郡公的教诲,即使老郡公在世,也不会容忍这种行为的。汪东升这才下定了决心。要将牛氏祖孙请出汪家的大门。 汪东升发了话,牛氏再闹也是无济于事。她要拿自己病重在床说嘴,汪家夫妻直接命婆子将她抬上马车,连收拾行李的事都有人替她们做。还是赵湘生怕别人收拾行李,会弄丢些什么,又或是摸走什么贵重物品。才老老实实地把祖孙俩的物件给打包好了。 就在除夕当日,牛氏跟赵湘就带着几个丫头离开了汪家。汪家人对外的说辞是牛氏一再要求回自己家里过年,说过年还要祭祖,自己拖家带口的,万没有在别人家里过年的道理。这道理自然是再正当不过了。只不过并非出自牛氏之口。可惜那时候她正理亏,不好与汪家人争辩,就只能默认了汪家人的说法。叫外人知道了,还要夸一句汪家知礼,将故交的亲眷收留在家住了这么久,实在是太厚道了。 牛氏躺在马车上离开了汪家,要找接下来的住处时,直接就选择了牛家的老宅。因为她素来看不上赵泽租下的永济寺胡同的院子。而牛家老宅更大更体面,她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去了后者。谁知进门后,她才发现不对劲。 当初她给了赵演三十两银子。让他买些象样的家具摆设布置房屋。可如今,这老宅里里外外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些旧木家具,连床被褥都没有,厨房也没有锅碗瓢盘,连煮口热水的器具都找不到。如何能住人?看房子的老汉说,这屋子自租出去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根本就没人来收拾过。据说租客要年后才来呢,因此并不着急。 起初牛氏以为是时间太紧,加上她事先也没说过年会过来住,因此赵演就把事情拖了下来,打算等到年后再布置,于是她就打发丫头去永济寺胡同寻赵演。 不料丫头还未出门,就有人过来了。来的是买下这处宅子的皇商家的管事。原来赵演跟他原本约定签下租约,连契约都写好了,却不知怎的叫他主人家听闻,以为他要拿主人家的房产做人情,廉价租给人住,因此事情只能作罢。赵演与他交情好,既没见怪,也没要求赔偿,他十分承情,爽快地把租金原封不动地奉还。如今新的租客已经找到,年后就要搬进来了,因此他要趁着眼下还未过年,先带人过来打扫一下。看房子的人先前误以为牛氏就是那个房客,其实是弄错了。 牛氏当即暴跳如雷。这时候她终于想明白了,赵演根本就没有租下她娘家的老宅,那契约是早已作废了的,他拿来哄她而已。他拿走了租房子的银子,拿走了买家具摆设的银子,却没跟她打一声招呼,到底是想做什么?他以为她住在汪家,出不了门,就对他干的好事一无所知了么?! 凭着一股气,她又一次拖着病体爬上马车,带着大孙女去了永济寺胡同,要去寻赵演母子的晦气。等待着她的却是空荡荡的房屋,里头的东西,但凡能带走的,赵演母子四人都带走了。大约是因为有六房的马车护送的缘故,赵演连个杯子都没给牛氏留下,只留下了一封书信,简单地写着他们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让牛氏当作从来就没有过他这个孙子吧。至于原因,也非常简单,一是怨恨牛氏折辱他们的生母小钱姨娘,害得她差点儿死在流放路上;二是看到嫡长兄被赶出家门,觉得害怕了,认为牛氏这个祖母太过霸道无情,所以他们宁可躲远了,免得受她折磨。 牛氏当场吐出了一口血,就晕了过去。 雪上加霜的是,当汪家的仆人和马车离开后,那院子里就只剩下牛氏、赵湘、三个丫头和一名老仆。她们虽然带了被褥衣服,却有许多东西都需要另行采买。厨房里只剩下半捆柴火,一点米面都没有了。她们虽然还有银子,却对这条胡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请大夫。 老仆被打发出去请大夫,去了一个时辰都没回来。画眉自告奋勇出去找人,这一走也同样没有回来。赵湘等到天黑,始终没看到他们的踪影,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连忙去检查随身行李,发现几张银票都不见了,足足有二百两银子。银钱一向是牛氏管着,而她又交给心腹画眉收好。相比之下,老仆连屋子都不能进。会把银子带走的,只有画眉。那老仆原是赵泽的人,后来又与汪家人亲厚,他一去不回,赵湘除了生气少一个可以使唤的人手外,也没别的想法,但画眉带走了她们大部分的钱财下落不明,这才是最让她愤怒的。 她们身上如今只剩下十来两碎银,幸好汪家赶她们出来时,没有赶尽杀绝地将之前为她们置办的衣物首饰扣下,那些东西拿去典当还能值点钱,她们还不至于太过凄惨。然而,赵湘看到自己手里只剩下这些财物,就觉得日子根本无法过下去了。 她勉强拿出一点银子,命百灵留下照看牛氏,自己带着另一个丫头佩儿出门去寻医馆,好不容易才请到了一位愿意在除夕夜出诊的大夫。那位大夫虽给牛氏开了方,但大晚上的,又是过年,也不知哪家药铺会开门。赵湘夜里不敢走远,又怕派了丫头出去,人就不回来了,只能先回家,让牛氏只喝一点热水,吃些热粥对付着,待到破五,离家最近的那家药铺开门,她才带人去抓药。 赵湘又担心会坐吃山空,又不想把体面的衣服首饰当掉,便找上了从前的朋友们“借”银子。冯秀琴那一次让她尝到了甜头,她本想再去冯家试运气,但这回连门都没能进,就被人赶了出来。之后她再找了另两家,都是同样的结果。初五这一日,直到赵琇一行人看见她为止,她已经吃了三碗闭门羹了。 赵琇听完牛氏祖孙俩这几日的遭遇后,忍不住啧啧两声,叹道:“真是不作不会死。她们当初也就是欺负汪家要保住知恩图报的名声,才能死赖在汪家吃香喝辣的。汪家愿意供养她们,就是她们的福气了,居然还不满足,要算计人家的儿子,还是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也怪不得汪家会忍不下去了。” 赵玮冷冷地笑了笑:“如今日子还短,要是等到汪家把她们的所作所为说出去,那时候她们的日子还会更难过呢。” 赵琇忙问:“汪家会说出去吗?他们不会觉得丢了面子?” 赵玮摇头:“这时候已经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了。虽然汪家把人赶出去时,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但赵湘今日四处求人讨钱,众人都看在眼里。若牛氏祖孙当真只是要回家过年,才搬离汪家,又怎会窘迫到这个地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