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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真心诚意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郭长城,发自肺腑地说:“你牛逼。” 郭长城方才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正忙着心跳如雷,恨不得抓一把速效救心丸放嘴里,听到这句话,顿时百感交集。 “我还以为你只是在普通的电棒里封了一只地缚灵,怨灵小鬼能以恐惧为食,变成自己的力量,”楚恕之颤颤巍巍地转向他们领导,“你……你到底做了个什么东西?” 赵云澜已经以光速从呆愣状态恢复成装逼状态,整了整衣襟,他用一个正经人的口吻说:“私自封魂是违法的,我作为一个合格的人民公仆,怎么能知法犯法?” 楚恕之:“……” “……里面是被处斩的一百只恶鬼的灵魂碎屑,大部分是从斩魂使那要的,还有一点是跟阴差拿冥币换的,用三昧真火融在一起……” 楚恕之崩溃:“火又是哪里来的?” “去年去抓私逃的毕方,我跟它借火点了根烟,后来就留了个火种。” 楚恕之沉默了一会,感到无从评论,于是伸手拉起还在地上的郭长城,无力地说:“算了,还是接着走吧。” 他有一个横跨黑白两道、跟三界称兄道弟的大混混领导,有生之年,用正常的方法,楚恕之认为自己恐怕不能达成揍此人一顿的夙愿了……说不定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始终是要落到办公室吉祥物郭长城同志身上的。 赵云澜笑了笑,刚想叮嘱他们小心,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啸,一团闪着荧光的灰雾飘了过来,一路滚到了赵云澜怀里,荧光和雾气在碰到他的手的一瞬间就消失了,一封信函出现在了赵云澜手上。 熟悉的气息,漆黑的信封,血红的字迹。 楚恕之表情一凛,迈出来的半步又缩了回来,而赵云澜生怕郭长城再干出误伤队友的事,于是主动往前走了一段,尽量躲那家伙远点。 楚恕之在后面问:“是斩魂使?” “嗯。”赵云澜两下撕开信封,里面的内容却让他皱了眉。 斩魂使这人从来啰嗦,每次说正事之前,都好歹要客气几遍,恨不能把对方七大姑八大姨都问候一遍,然后才寥寥数语点个正题,来彰显他举重若轻的文人式的含蓄,这回的信却异常潦草,无头无尾,简直像一张便签,内容只有一句话:“危险,勿追,速归。” 楚恕之:“斩魂使怎么会把信送到这里,出什么事了?” 赵云澜把信叠好塞进兜里,一时没说话。 斩魂使通常是直接把孤魂贴送到特别调查处办公室,要不是十万火急,不会直接跟到外面来,毕竟,他也不愿意被不相干的人看见。 现在是出了什么事? 斩魂使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赵云澜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转了三圈,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不明所以的两个下属,对楚恕之说:“这样,老楚,你带他先回去。跟林静他们汇合。” 楚恕之:“什么?” 郭长城:“我们不去找汪徵姐了吗?” “我自己走一趟,你们俩先回去。”赵云澜拍拍郭长城的肩膀,“把我给你的东西拿好了,路上小心点,回去帮林静把山头上那个祭台毁了,别让沈巍和他的学生们乱跑,等救援队把路清理出来再说。” 虽然赵云澜什么内情也没透露,但是楚恕之还是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感觉到了一点不安:“你一个人?” 赵云澜点了点头,没多说。 楚恕之皱了下眉,然后果断拉住还想再说什么的郭长城:“走。” 郭长城:“可是……” 楚恕之:“可是什么可是,别浪费时间,头儿还等着把事赶快办完,回去谈恋爱呢,快点。” 郭长城:“……” 郭长城一边不由自主地被楚恕之拉着往洞口外面走,一边担心地回头张望赵云澜。 赵云澜胳膊肘夹着手电筒,带着皮手套的手插在外衣兜里,一直站在那目送他们离开,等两个人已经看不见了,他才在身后的大门响了一声之后,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这时,方才散开的小灰影子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在他面前凝成了一个四五岁小孩高的小骨架,张开细细的白骨胳膊,站成一个“大”字形,仰着头挡在了他面前。 “哟,还有这么小的傀儡,是斩魂使让你跟着我的?”赵云澜挑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小的缘故,小傀儡黑洞洞的眼眶里愣是能让人看出一点天真无邪的味道来,它好像不是很能听懂人话,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就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不让过。 赵云澜抬手蹭了蹭自己的下巴——没想到这不言不语的斩魂使竟然还颇为了解他,要是一个大傀儡也敢这么大喇喇地挡在他面前,说不定早被一脚被踹散了,这么个没法交流的小东西,骨头那么细,他实在不好意思为难对方。 赵云澜端详了一下坚定地站在那里的小傀儡:“你让不让?” 小傀儡下颌骨一动,发出“嘎嘎”的叫声。 赵云澜摇摇头,迈开长腿,丝毫不费劲地从小骨架的脑袋上迈了过去。 小东西显然没弄清怎么回事,脑袋随着他的动作一致往后仰去,险些掉下脖子,这才用力地扑棱了一下——它发现赵云澜已经不知怎么的通过了它的防线,正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 小傀儡赶紧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一只手拽住赵云澜的衣角,不让他走。 赵云澜也懒得和它废话,头也不回,拖着小骨头往前走——反正那小玩意也不沉。 要是它也有眼睛,估计已经急哭了。 越往前走,腐烂的味道就越重,而空气似乎也愈加潮湿。一层一层的破旧古老的台阶往下绵延而去,越发的狭窄,到最后,赵云澜嫌小骨架碍事,一弯腰,像抱孩子似的,把小傀儡抱起来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表。 乍一看,明鉴的表盘平静得几乎有些诡异。 赵云澜盯着它看了两秒,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发现,自己的表针正在倒着走! 不……也不完全是倒着,那秒针一路回倒,分针却继续往前,而时针卡在十二点的位置上动也不动,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正把三根表针吸引到一起。 最后,它们一同停在十二点整的位置上,像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了。 赵云澜伸手抠下一点墙壁上的泥土,凑在鼻尖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