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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燕燕想,自己这点暗恋的心思柳清川都明白。但他没有仗着这份单方面的喜欢玩暧昧,也没有生硬地以“我不喜欢你”或“我不喜欢女生”的理由拒接她,给她难堪。 他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懂,汪燕燕想这可能就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的默契,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 站在一旁的傅豪却因为这个拥抱酸了下,他甚至在心里数着,哼,比跟野哥拥抱还多了三秒。 汪燕燕看着傻乎乎的傅豪,省下了拥抱的环节,直接奔向她亲爱的爸爸和妈妈。 告别之后,就只剩下时野、柳清川、阿婆和李娟芬四个人。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为了准备年夜饭,李娟芬特意拉着儿子去了趟菜场。 好像准备年夜饭对她来说还是小时候的事情,往常每年柳军都会在市里最好的酒店订上一桌最贵的菜。 李娟芬家里人不跟她来往,只在乎她的钱,而柳军父母看不起李娟芬,从来不跟他们一起吃年夜饭。 因此每年一家三口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从未吃完过,有几次柳军吃了几口就匆匆走了,也不知道是去找谁。 最后就只剩下母子二人,食不知味。 可为了今年这顿年夜饭,李娟芬紧张了好几天,她甚至虚心地请教了傅豪妈妈,还让她帮忙临走前烧了一只走油大蹄膀。 李娟芬列了一道菜谱,让儿子帮忙看了看,生怕自己做不出一桌年夜饭,虽然也不过只有四个人吃。 母子二人拎了一大堆菜,鸡鸭鱼肉都有,李娟芬想起汪燕燕和柳清川的拥抱,忍不住问,“小川,那个女孩子你不喜欢吗?” 柳清川摇了摇头,帮妈妈多拎了一袋菜,说,“我喜欢男生。” “那不会改变吗?看见喜欢的女生也不会改变吗?” 柳清川依旧沉默地摇头。 “那隔壁的那个男生呢?”李娟芬试探着问。 柳清川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认真地看着妈妈说,“时野是很好的人,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喜欢女生,妈妈不要再担心了。” 李娟芬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过,她低下头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到之前那件事,我不想你再被别人说。” “不会的,这件事不会再发生了。”柳清川继续走着,在心里想着不管怎么样,他的阿野他会保护好的。 母子二人沉默无言地走着,路边大红灯笼高高挂着,节日气氛浓郁。像是意识到了妈妈的难受,特别是在这个本该开心的节日里,柳清川叫了妈妈一声,轻轻地说,“妈你是关心我,我都明白的。” 李娟芬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又听见柳清川说,“妈妈下次有事情要告诉我,丢工作的事情我还是听傅豪说的。” 路边小店的音响里放着刘德华的,李娟芬眼眶红了下,突然放下手中的菜抱住了儿子。 她说,“只是不想你觉得妈妈这么没用。” 柳清川也把菜搁在地上,在这个嘈杂的街头拥抱住了妈妈,他这才发现李娟芬抱起来这么瘦这么轻。他温柔地安慰道,“妈妈很厉害的,要自己开店了。” 他其实早就想告诉李娟芬,妈妈的存在价值不依附于丈夫和儿子,即使她的丈夫是被人唾骂的贪污犯,即使她的儿子是不被认可的同性恋,她依旧可以做一个有价值的女人,做有价值的事情。 但柳清川总是会将对柳军的恨转移到李娟芬身上,他厌恶妈妈的贪财和世俗,却总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是最爱自己的妈妈。 大音响里循环播放着“我恭喜你发财”,柳清川不知道跟妈妈相拥着抱了多久,直到傍晚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李娟芬抹了下眼角的泪说,“等开春了,要不去看看你爸爸?” 柳清川把地上所有的菜都拎了起来,说,“到时再看吧。” 路灯把母子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娟芬看着眼前儿子高高瘦瘦的影子,忍不住靠近了些。 第三十八章 那一年农历和阳历的日子很巧合,除夕是一月最后一天,二月一号凑巧是正月初一,于是五号就是初五,柳清川在心里推算着。 他问过时野为什么过农历生日,时野说等初五那天再告诉他。 除夕那天,家家户户辞旧迎新,李娟芬一大早就上阿婆家忙活了。她还送了阿婆一盆蝴蝶兰,这花的花期恰逢春节,玫红色的花朵似蝴蝶停在枝头,寓意心想事成、鸿运当头。 阿婆打心眼里喜欢这花,李娟芬在厨房间忙碌时,她就一个人坐着细细观察着花。 而时野和柳清川则被赶去贴春联和搞卫生。 新年穿新衣,李娟芬给两个男孩各买了件加厚的格子衬衫,穿在羽绒服里正好。柳清川的是酒红色格子,时野的是深蓝色格子,今天穿着都很精神。 两家正对的大门上贴着一模一样的福字和春联,红红火火很喜庆。两个男孩子干活效率很高,索性连玻璃窗都擦了。 最上头的玻璃擦不着,时野搬了凳子正准备踩时,柳清川拦住了他说,“我来吧?我比你高。” 两人的手在椅背上短暂地接触了下,时野说,“你什么时候比我高了,明明一样的。” “那比比?” “比就比。” 时野跟柳清川面对面站着,两人干活干得热了,把羽绒服外套都脱了,衬衫袖子也卷了起来。此时,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照着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地板上是窗框的影子,时野看着彼此一样的格子衬衫,又看着柳清川把手伸到自己头顶比划了下,眼角含着笑说,“你看,高那么一公分。” “怎么可能?你耍赖。”时野也去比了下,说,“这一公分明明是你的头发。” “是,谁叫我们阿野头发短。”柳清川又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新年的缘故,时野总觉得柳清川今天笑得特别多,也特别好看。 两人对视了下,柳清川看着时野眼眶下青黑的阴影,有点心疼地说,“最近晚上睡不好吗?黑眼圈这么重,是因为阿婆吗?” 时野下意识地低下头不让柳清川看,闷闷地说,“嗯,阿婆晚上老是在家乱逛,我不放心她。” 其实,时野在心里想,睡不好一半是因为阿婆,一半是因为你啊大哥。 最后玻璃窗还是柳清川擦的,毕竟大五个月也是哥。时野不经意间又看到了柳清川床底下黑色的小提琴盒,小提琴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里面,像是把心事都关了起来。 时野正愣神时,柳清川拍了他一下,递过来一个红包。 “干什么?”时野回头问。 “哥哥给你的红包。” “你算什么哥哥?”时野把红包还给他,“不收,咱俩平辈的。” “毕竟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