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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李素梅是否有嫌疑?” 若她的孩子真的是被周紫娟恶意伤害而流产,那李素梅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只是…… 赵瑞垂眸,道:“但李素梅的身体状况,又如何能在勒死周紫娟之后又把她吊到房梁之上?” 李素梅走路都费劲,更不用说杀人吊尸了,她能不能悄无声息跟着周紫娟走到祠堂都是个事。 谢吉祥刚刚也想到这一点,但她的杀人动机实在太过深刻,让人一听就觉得人一定是她杀的,除了她,也就只剩下吴大光有嫌疑。 但在周紫娟死亡当夜,吴大光却偏巧在南郊码头,金虹盟的管事和账簿都能证明,他当日确实帮金家搬货,次日寅时才回五里堡。 一个无法完成杀人之事,一个根本不在五里堡,涉及周紫娟的两个嫌疑人,就这样不问自清。 谢吉祥沉吟片刻:“那吴长发呢?他虽然不如孩子的父母忧心,却也是亲爷爷,会不会是他怨恨周紫娟害死自己的大孙子,动手杀人?” 这话刚说完,她就觉得逻辑很有问题,自己直接摇头:“不对,作为一个长辈,他也不可能去杀儿媳妇,大儿媳妇没了指望,就等着这小儿媳妇怀个大胖孙子呢。” 赵瑞听她自己在那嘀嘀咕咕,便轻声道:“这有什么,咱们只管去问便是了。” 谢吉祥想起李素梅一脸病容,沉默片刻,还是叹了口气:“那就问问吧。” 无论如何,案子总要办。 两人回了吴长发家,发现这一家人还在院子里坐着,只有小女儿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打盹,其他四个大人都沉默以对。 赵瑞并未说吴虎家的询问结果如何,只对吴大光李素梅夫妻二人道:“案子有些新进展,还请两位单独询问。” 一听这话,吴大光夫妻倒是没多说什么,吴韩氏却立即竖起眉眼:“为啥要问他俩?是不是老大两口子丧良心害了我小儿子?” 吴韩氏如此说着,就又要嚎哭起来。 赵瑞实在不喜这等泼妇做派,他微微皱起眉头,冷冷看了吴韩氏一眼。 吴韩氏那到了嘴边的嚎哭声戛然而止。 不得不说, 这个年轻的官爷虽然长得十分俊俏,可总是冷着一张脸,尤其那对凤目,瞪人的时候能把人心肝捅出血来,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子害怕来,十分不敢得罪。 吴韩氏被赵瑞瞪了一眼,身边的吴长发又开口:“你个老太婆,瞎说什么话呢?就因为你这么偏心眼子,老大两口子才吃心。” 被父母二人如此编排,吴大光也面不改色,他小心翼翼扶起妻子,对赵瑞道:“大人,这边请。” 他请赵瑞他们进的是他们那边的右偏房。 刚一进去,谢吉祥就闻到一股浅淡的栀子花香。 她抬起头,看到堂屋里的桌案上,摆了一瓶白栀子,正幽幽散着香。 左侧的偏房也很干净,但同右侧吴大光家比起来,却多了几分温馨和妥帖。 李素梅也是个利索媳妇,她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在布置上也用了心思,挂在门上的碎花门帘,铺在桌上的拼花桌布,无一步彰显她的细腻心思。 对于看起来直爽利落的周紫娟,寡言少语的李素梅应当是个很内秀的人。 但话少沉默,却不意味着可以任人欺凌。 吴大光请赵瑞和谢吉祥坐下,然后才说:“草民大概知道,大人想问什么,是想问孩子的事?” 赵瑞余光看到李素梅紧紧攥起手来,把棉布裙捏得都是褶皱。 但吴大光就很坦然,他轻轻摸了摸妻子的手,让她松开已经红透了的手指。 “这事我来给你们说吧。”吴大光叹了口气。 赵瑞道:“有劳。” 吴大光大概没想到这个冷面的赵大人如此客气,便也道:“虎子应当已经说了,当时两家闹事,人太多太乱,不小心伤了我媳妇,以至于怀了五六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我媳妇也大出血,养了小半年才养回了命。” 吴大光抿了抿嘴唇,声音也有些干涩:“那是个男孩儿,很漂亮。” 还没生下来的孩子,可能连五官都是模糊的,但人家父亲说漂亮,赵瑞和谢吉祥却也不好反驳。 听到吴大光的话,李素梅轻轻哽咽一声,低头擦了擦眼泪。 她看似柔弱,可这两天陪着家人,却也没有如何痛哭流涕,总是低着头擦眼泪,轻易不吭声。 只说起孩子来,才忍不住哽 咽一声。 吴大光脸上黝黑,他常年在码头上做工,风吹日晒,已经没了年轻模样,但他身上那股沉稳劲儿,却令谢吉祥和赵瑞印象深刻。 他说着伤心事,却也勉力不让人看出端倪,可见是个很内敛的人。 “我是长子,从小我就知道,以后父母得靠我来养老,我不能任性,也不能如同弟弟妹妹一般跟父母撒娇,”吴大光声音也不得不带了些颤抖,“可我没有想到,就因为我的懂事,让他们以为我可以随便欺负,我的妻子也可以任意欺凌,在这个家里,我们夫妻做牛做马,结果就养了这么一家子狼心狗肺。” 从昨日到现在,吴大光都没说过这么多话。 他这一句狼心狗肺,把偏心的爹娘也都骂了进去。 可见失去孩子之后父母的表现,令他心冷,也令他失望。 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家,有相濡以沫的妻子,他也想有自己的至亲骨肉。 可这些,都在那一日之后化为乌有。 若不是李素梅命大,当日便是一尸两命,他从此就成了孤家寡人。 吴大光说着说着,眼眶泛起红潮,脖颈崩出虬结的青筋,一看便知他怨恨难消。 “可我父亲说,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让大亮两口子跟我同素梅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父亲这还算是好的,我母亲道是素梅自己不小心,同大亮两口子不相干,我们家能掏钱给素梅养病,就已经很是仁义。” 这话说得,字字都带着血泪。 “我心里多爱慕素梅,同素梅又多夫妻情深,这些满村子都知道,为了求娶素梅,我在南郊码头日夜打两份工,就是为了凑齐给岳丈的聘礼,素梅对我也好,成亲至今,她怕我晚上下工饿,总是等在厨房给我再下一碗面,她身子不好,娘家给送了鸡蛋来,都舍不得吃,非要给我打在面条里。” 吴大亮越说眼睛越红,仿若杜鹃啼血,哀伤不已。 “可他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