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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八卦纸。 但转过头,却只看到了满地的灰烬。 一阵阴风。 纸灰纷纷吹到了Maxi的脸上,像嗜血的苍蝇一样,附着在她额角的血肉上。 Maxi怔怔地站在原地。 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再一次被完全抽离。 “为什么?”她轻声道。 拿玫很谨慎地后退了几步,以防纸灰也到自己的身上。 拿玫说:“因为病房游戏是不能重复的。碟仙也只能玩一次。” Maxi重新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护士,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线可能。但对方只是目光呆滞地回望着她,破碎的眼眶里一片空洞。 拿玫:“不是她。” “她是个好人,呸,好鬼,但她的能力是有限的,她至多只能给我们一点点提示而已。” 对面的护士露出了一个绝望的神情。 她发出了枯哑的叫声。 “啊——” “啊——” 那声音非常地……短促和规律。 如同人体所模拟出的钟声。 在这奇怪的钟声里,Maxi感到了某种难以形容的焦虑。 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这并非只是钟声而已,那背后还隐藏着某个冷酷的声音—— 时。 间。 到。 了。 就在此时,护士一把拉住她,用力地将她往外面拽。 她的手枯瘦如柴,将Maxi的手腕都抓疼了。 破碎的脸无比狰狞。 一股血腥的腐臭味迎面扑来,Maxi感到一阵眩晕。 她想要挣扎。 她来不及挣扎。 护士已经将她拖到了太平间的门口。 Maxi:“你要带我去哪里?” 但下一秒钟,她却发现了一件毛骨悚然的事。 抓着自己手腕的力度……消失了。 护士并非站在自己面前。 而是站在门对面。 ——可是门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隔着铁门上的小窗户,她看到护士在焦急地拍打着窗户玻璃。 她大张着嘴,如同深渊。 但…… 她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硬生生将她给拖走。 护士渐渐变成了一个焦虑的黑点。 变成了一只看不见的蚂蚁。 而在她身后,她却听到了“刺拉”一声。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冰柜的铁门打开了。 有什么东西…… 爬了出来。 * 一具僵硬的尸体从太平间里爬了出来。 又一具。 又一具。 他们脸色惨白。 挨挨挤挤地站在一排又一排,动作整齐划一。 拿玫:“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对面的人:“……” 人群中发生了什么骚动。 Maxi被扔了进来。她跌跌撞撞地倒在拿玫脚下。 拿玫:“爱卿,不必行这么大礼。” Maxi抬起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废话?!” “咚。” “咚。”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病人们脚步僵硬,缓慢地四散开来。像水珠一样填满了这个房间。 拿玫:“现在什么时候?” Maxi:“你要死的时……” 话没说完。 因为她发现,这些尸体在经过Valis身边时…… 都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 Valis身边空出一个小小的真空丝带。 ——原来并不是这些尸体将他们围起来,而是他们都在刻意地躲开他。 Maxi:“……算我没说。” 她缓慢地爬了起来。 更多死去的病人正在从太平间的冰柜里爬了出来。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和僵直的脚步声共同响起来。这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但他们并没有再攻击玩家。 甚至于,这群“人”根本像是根本没有看到玩家一样。他们如游魂一般行走着,直到突然停下来,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Maxi:“他们在做什么?” 她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 直到她发现了一个裹在病号服里的纤细的背影。 对方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美丽而惨败的脸。 那是她自己。 Maxi:“!!!” 她大脑一片空白。 但某种奇怪的直观却涌上心头来,令她拨开了其他人…… 径直冲了过去。 她抓住了对方瘦弱的手臂,手掌下的身体僵硬得如同冰块。 对方低着头。 枯槁的垂发遮住了她的脸。 她却对着Maxi缓缓地抬起头来。 Maxi看到一双不断蠕动的唇。唇瓣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在移动着,仿佛昆虫的细小飞翅。 与此同时,某个声音在她头顶响了起来。 “今天,我们来做最后一个病房游戏。” “这个游戏……” 两个声音重合在一起。 广播里沙沙的机械男声。 和模糊尖利的女声。 对方完全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窒息青紫的脸。五官因为痛苦而变形,死状极其恐怖。 但那是她自己。 那是她的尸体。 * 拿玫:“咦?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太平间里还有广播的吗?” “……” 头顶的声音卡住了。 拿玫又问病人们:“你们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们都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拿玫:“这个医院真奇怪。” “……” 广播里发出了沙沙的、无意义的声响。类似于漏电的声音。 Maxi从恍惚里清醒过来。 但她面前的人却已经消失了。 她左顾右盼,却再也没有看到自己。 她的心脏如遭雷击。 她依然能感受到那种绝望的恐惧感。 头顶的广播发出了沙沙的混乱声音。 病人们都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一脸痛苦,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 只有几个玩家还站着。 Maxi和他们交换了一个焦虑的眼神——她想告诉他们,她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但话到嘴边,她又犹豫了。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呢? 他们从来不是同伴,只是过路人而已。 她应该自己留下这条线索。 头顶的机械男声又响了起来。那声音里隐约有一丝咬牙切齿:“我可以继续了吗?” 拿玫:“不可以。闭麦吧。” 对方:“?” 他发出了模糊而古怪的笑声,接着才说:“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 拿玫:“啊,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