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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忙半跪半爬躲到裴行俨身后叫道:“裴大郎,裴大郎你别听他的,我绝不怨你,绝不怨你!” 凌云瞧着这情形,心里一动,隐隐明白柴绍要做什么了。 第十章 神兵利器 柴绍果然瞧都没瞧宇文承业一眼, 只是看着裴行俨道:“裴贤弟,你当真不让开?当真非要保住他?要为了这种人跟我作对?” 他的声音并不高, 语调也不凶狠,然而一字字地说来,自有一股冷冰冰的杀气。宇文承业直吓得就连身上的剧痛都顾不得了, 伸手死死地拽住了裴行俨的衣袍, 就怕裴行俨会让开这一步, 让他再次暴露在柴绍那足以要命的凶狠拳脚之下。好在裴行俨虽是沉默不语, 身子却始终一动不动,稳稳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这沉稳的背影,宇文承业几乎没热泪盈眶——这一路上,无论裴行俨对他如何忍让维护,他都从没当回事, 受气了照样迁怒;直到此时此刻, 面对着比他更凶蛮,更无法无天的柴绍, 而裴行俨已是他唯一的凭仗,他这才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里生出了几分依赖, 几分感激。 大约是发觉裴行俨不会让开,柴绍终于拿正眼瞧了瞧宇文承业, 只是那眼神却仿佛是在瞧着地上的一块烂肉。宇文承业不由自主又哆嗦了起来。柴绍这才冷笑了一声:“也罢,我原是要给足你十八脚的,但裴贤弟今日如此维护于你,我也只能给他个面子, 剩下那十六脚暂且记在账上,待到裴贤弟不必理会你的死活了,我再找你算个清楚!” 还有十六脚?宇文承业只觉得满嘴都是胆汁味,之前被凌云打断腿那一回,他固然也很是吃了些苦头,却远不如柴绍这两脚一般让人痛得发狂,痛不欲生,如果这样的剧痛再来十六下——不,他以后得抓牢裴行俨,让他帮自己拦住柴绍这疯狗! 裴行俨此时心里也已雪亮:柴大哥这么做,不仅是要教训宇文承业,更是要帮自己彻底消除后患,不然的话,就算这次李三郎的事宇文述不会怪罪于自己,可要是宇文承业怀恨在心,时时挑拨离间,自己和父亲终究是防不胜防。 他心里感激,却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向柴绍再次抱拳行礼:“多谢柴大哥!”转过身来,他轻轻拉起了宇文承业:“三公子眼下可还能上马,若还能骑,我这就带公子离开。” 宇文承业原是疼得直不起腰了,听到这句“离开”却顿时宛如吃了仙丹,竟没用裴行俨费太多力气去帮忙,便一骨碌爬上了马鞍。裴行俨瞧着众人点头致意,正要开口告辞,柴绍却叫了声:“且慢!” 宇文承业吓得身子一僵,却听柴绍道:“裴贤弟,我今日给你个面子,宇文三郎是可以走了,但你总不能不做个交代,就这么离开吧?” 做个交代?宇文承业只觉得后脖子一阵发凉,恨不得催马就跑——可是他不敢!就听裴行俨在他身后长叹了一声,语气沉重道:“三公子,请你先行一步,到前头骁果那边等我,待会儿我自会去找你们。” 宇文承业心里愈发感动,却是毫不犹豫地一磕马镫,头也不回地跑了。 瞧着宇文承业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道路尽头,裴行俨这才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一直神色沉稳,直到此刻笑得眉目飞扬,才露出了少年人应有的爽朗模样。 柴绍也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瞧见没,对付这种阴险凶横的小人,就得比他更阴险,更凶横;若是怕他在背后捅你刀子,你就先捅他几刀,让他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怕,让他没胆子再下手!哪能硬邦邦地如了他们的愿?” 裴行俨心里好生佩服,点头道:“多谢柴大哥指点,小弟受教了。” 柴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摇摇头:“受教?说得轻巧!你这一板一眼的都长到骨子里去了,慢慢来吧,有些事,总得多吃几回亏才能自己想明白。” 玄霸也跳下马走了过来,此时便笑道:“柴大哥莫不是吃过很多亏?” 柴绍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三郎你个小孩子家,问这么多作甚?” 玄霸“嘿嘿”一乐:“那就是吃过亏了,回头我找人好生打听打听。” 柴绍见他蹿到自己跟前挤眉弄眼,顺手就想给他背上来两下,只是手掌还没挨到玄霸的衣角,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他自知这动作尴尬,忙又胡乱在空中甩了几下手,却是愈发显得生硬。凌云原是默不作声地在一边瞧着,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柴绍自是更加尴尬。 另一边的裴行俨听柴绍叫玄霸“三郎”,心头却是好不纳闷,忍不住便问道:“这位小郎君打得一手好弹弓,不知该如何称呼。” 柴绍正不知该说什么,闻言不假思索地回道:“这是李家三郎,比你还要小一岁。” 裴行俨奇道:“他也叫李三郎?” 柴绍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可这话又该怎么弥补才好?他正自心慌,就听凌云镇定地答道:“正是,我们是隔房兄弟,只是相貌相似,又常在一处,容易让人误会。” 原来如此!在大家族里,这种事情自然不算稀奇,但不知为何,裴行俨却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不等他多想,凌云已问道:“裴大郎只比舍弟大了一岁,马上功夫却是如此纯熟,可是家学渊源?” 柴绍巴不得转了话题,忙道:“正是,裴大郎乃河东裴氏子弟,父亲裴郎将名满天下,勇冠三军,御马之术更是天下无双。裴大郎自是将门虎子,如今三卫之中已是无人能敌。” 凌云抱手笑了笑:“失敬!” 裴行俨赶紧还礼:“柴大哥过奖了,小弟算什么无人能敌?柴大哥拳脚功夫就远胜于我,李兄一手长刀更是出神入化,我自愧不如,却不知李兄是?” 这是问凌云的家族来历了,柴绍微微张了张嘴,又默默地闭上了。倒是凌云面不改色:“在下出自陇西,只是如今已是寻常人家,不敢与两位相提并论。” 裴行俨恍然点头:“陇西李氏,果然底蕴深厚。”他就说嘛,凌云和玄霸这样的身手,这样的气度,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家养得出来的?想来不过是家道中落而已,只可惜,这等人才如今却要回家务农去了,真真是暴殄天物! 想到这里,他上下打量着凌云,眼神里不由便多了几分痛惜。柴绍在一旁瞧得有些胆战心惊:难不成这裴大郎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他忙咳嗽一声,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