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17
长公主…… 那三个字在心头掠过不知为何,并不苦涩,而是淡淡的。 淡淡的憋闷,淡淡的好像心脏被揪扯了一下,萧清时没有任何异样:“罢了,你去赴会便是。" 萧淏得了准允,高兴得不得了,第二天兴冲冲地出了门,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回来。 他本以为萧清时已经歇息了,却发现六叔坐在正堂里,端着茶盏,听到他的脚步声掀起眼帘:“晚饭可吃过了?" "不曾” "我让厨下去热了,坐下罢。” 萧淏有些不好意思,心道六叔为了等自己,莫非现在还未用饭?六叔可真是体贴晚辈。 萧清时放下茶盏:“今日诗会是何种景况,你与我分说一二。" 萧淏不疑有他,忙兴致勃勃地讲起来。他本也憋了一肚子话要说,越说便越是兴致高昂,连饭菜端上桌了都不曾住口。 从宿园的风景说到来赴会的人,从那些鼎鼎有名的才子说到筵席上的好酒好茶,丝竹悦耳。 "不过那些都不紧要,我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了长公主真容!" 眉头一动,男人的声音静淡如故: "长公主,亲自出来宴客?” “是!"回忆起那时的画面,青年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怀念与迷惘来 :"听闻越国长公主骄横跋扈,更有种种不堪传言,可今日见到她……." 那样的言笑晏晏,那样的光彩照人。她从屏风后转出来,明月挡、红霞披,开口时的声音仿佛环佩叮咚,只是一个笑,席上所有人便好像都醉了。 他忍不住喟叹出声:“若是能再见她一面……” 砰的一声,萧淏听到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 萧清时冷着脸:“食不言寝不语,用饭之时尚且如此多话,得意忘形、徒逞口舌。我看你年岁渐长,竟是越发飘飘然了。” 刷拉一下,萧淏连忙起身,垂头听训。 “你给我坐下。” “是……” 乖乖地坐了下来,他开始听萧阁老从圣人之道说到为人之举,又从为人之举说到他近日的轻浮怠惰。 “一场诗会而已,便值得你这般记挂?放在嘴边说个不停,真是不成体统。” 萧淏心道,六叔,方才不是你让我跟你说诗会的事吗,偏又不敢还嘴,真是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等萧清时停了下来,瞥他一眼:“再有宿园的帖子,我与你一道去。” “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何值得称道之处。” 萧淏:“……” 六叔,说好的“一场诗会而已”呢? 况且人人皆知你与长公主不合,你真的不是去砸场子的? …… “殿下,殿下!有人……有人来砸场子了!” 孟然正懒洋洋地倚在榻上剥着葡萄,听到小宦官慌慌张张的声音,不耐地掀了掀眼帘: “谁?什么砸场子?” “萧,萧阁老来了……” 今日是宿园又一次举办诗会,有了上次诗会打出的名头,在眼下的京师,文人墨客们都以接到宿园的帖子为荣。 孟然坐在后堂,本打算等诗会的气氛炒到最热时再出面,听到萧清时的名字,她眉头一蹙,立刻拉响了最高级别警报。 那家伙,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意图?以诗会帮勋贵一党提前拉拢人脉。 那些来参加会试的举子,哪怕日后只是个不入流的县尉,也是大楚朝向下施政的根基。况且县尉难保也没有做到首辅的一天呢。 从上次的诗会看,她的筹划很顺利。 以越国长公主之尊亲来出面宴客,原本就足够有诚意。孟然更是表现得亲和温柔,能诗善画。别说是普通人家的举子,就算南明萧氏那个风头最劲的萧淏,不也被她迷得七晕八素。 只是萧清时一来,她上次的那点手段好像就不够看了。 若论诗,萧清时可是在当年入仕之前,就有“江南四绝”之称的大诗人。 若论画,他师从关山一脉,乃是山水写意画大师关月的入室弟子。 若论文,身为当朝内阁首辅,一手策论写得更是精妙绝伦。 更逆天的是他还精通音律,颇擅书法,一手金石雕刻的技艺也是不凡。 况且在场的举子都是要入仕做官的,哪怕萧清时既不文采斐然也不风姿翩翩,拿出他那些为官施政、权衡利弊的手段来,轻轻松松就能收服那些初出茅庐的小子。 一瞬间,孟然花了大手笔准备的诗会转眼给人做了嫁衣裳。 原本因为追捧长公主而来的举子们,正在筵席上与萧阁老推杯换盏,各个对他崇慕有加,甚至有要纳头便拜的。而此间主人,早已被众人抛在了脑后 “……萧,清,时!”霍然起身,孟然咬着牙一字一顿。 最近在朝上她已经足够退让了,他竟然还不知足,还要一再相逼? 不就是睡了他,她也是被睡的那个好不好! “你去,把那坛十年的桂花酿取出来。”顿了顿,少女勾起唇角,“用鸳鸯转香壶,给萧阁老斟酒。” 小宦官一怔,惊恐地抬首:“鸳鸯转香壶……” 那是同一壶中能倒出两种酒的精巧酒具,听说宫里多用来…… “殿,殿下”小宦官磕磕巴巴,“可,可不能把萧阁老毒死。就算要毒,也不能在咱们园子里。”那不是转头就被人发现了吗? “谁说我要把他毒死?”孟然哭笑不得,她笑了笑,笑容狡黠里带着得意: “酒壶里,给他加点巴豆。” (PO18独家发表,) ===================================================== 倒霉孩子萧小淏,知道你六叔为什么关心诗会吗【doge 来砸场子的萧阁老,知道你正在奔向火葬场的大路上吗【doge 某肉:真是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