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耽美小说 - 山河恸之龙眷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他没了……他没有了……”

    云德目光僵硬的下移,最后落在他死死捂着的小腹上,这是——

    他尚未来得及开口,云九领着福全和孙敬匆匆进了寝殿来,“快,孙大人!”

    孙敬疾步行至龙塌前,一看那月白寝衣上的血迹,脸色倏变,扯下肩头上的药箱,匆忙翻出箱中的银针。

    看着他的举动,云九反手一抓,直接将跪在榻前的云德扯了开去,以免他挡着孙敬施针。福全看着,愣了好半响才缓过神来,急急忙忙吩咐了殿外的小太监前去稟告皇帝陛下,又亲自去备了热水和干净的寝衣,回到殿中时,看着孙敬仍然全神贯注的施针,他只得焦急不堪的跟着云九和云德候在一旁。

    足足等了一刻钟,孙敬才吁吁的喘了一口气,停下手来抹了抹汗湿的额头,转身对福全拱手道,“公公,殿下此刻已无大碍,还请公公即刻将殿下身子上的血污擦洗一番,换身衣衫,

    殿下身子骨本就虚弱,万万不能再让殿下受了寒,否则落下病根儿,恐怕就是一辈子的憾事了”

    这么多年了,宫中嫔妃不但一无所出,甚至连半点音讯都没有传出过,可是这小殿下才进宫半载不到,竟就以男子之身孕育了皇帝陛下的第一个皇嗣,这其中的内情可想而知。

    以后,这大胤的太子,只怕定是这位贵主子所出。

    虽然这贵主子年纪尚轻,可是他身子骨生来天缺,这第一胎又在这种情形下小产,心神俱伤,如若再不好好调养,只怕是会伤了身子。

    男子怀胎孕子这等旷世奇闻,他活了大半辈子尚是初次听闻,实在没有万全的把握可保万无一失。

    只能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万不能出一点岔子。

    玄湛回来得很急,他身上还穿着上朝的衮服,行色匆匆,气息不均,似是匆匆赶来,一进殿,却又下意识的放轻了步子,似乎是怕惊扰了殿中的人儿。

    “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福全和孙敬匆匆跪下磕头请安,立在一旁的云九和云德却并未行礼,直挺挺的立在殿中。

    “恸儿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来传话的小太监并未言明到底是何情况,沉稳持重的皇帝陛下却被惊吓得慌了心神,撂下还未结束的早朝,匆匆就赶了回来。

    “回陛下,殿下小产后,一直有轻微的出血,微臣开了方子给殿下止血调养,可是……”他为难的看了看榻前小桌上那已经凉透的药。

    玄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榻前的小桌,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他眼中的沉痛越发深邃,“福全,你怎么伺候的?”

    福全见状,忙磕头请罪,“陛下恕罪!”

    他昨夜跪在这榻前求了一整夜,榻上的小主子却丝毫没有动弹的就这样坐了一整夜,无论他怎么劝都无用,药石不进。

    玄湛苦笑一声,“罢了,重新下去煎药,再备些膳食一并传上来。”这人儿的倔性子,他比谁都清楚,要让一个奴才将他劝动,实在是强人所难。

    “是,奴才遵旨!”福全匆匆磕了一个头,下去煎药备膳。

    “孙敬,殿下可有大碍?”玄湛边问边步向榻前,看着蜷缩在床榻上的人儿,他脚下微微一顿,到底还是走上了前去,在榻前落坐。

    “回陛下,微臣替殿下施了针,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大意不得。”

    “朕知道了,你这两日就候在这殿中吧。”

    “微臣遵旨。”

    第八十九章 君无戏言

    从昨日知晓事情真相之后,云恸拖着小产后虚弱不堪的身子生生坐了一宿,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身子和神智都被虚耗得所剩无几,孙敬给他施针是,顺手施下两针让他昏睡了过去。

    小产本就伤身,他身子又虚,如若在这般滴水不进,甚至不眠不休,只怕是要生生将身子耗垮。

    榻上的人儿即便是沉睡,也是紧紧缩着身子,苍白的脸颊上泪痕未干,一夜之间,竟就形销骨立。

    玄湛看着,心都要碎了。

    这是他此生唯一的挚宝啊,可是……他却一再伤害他。

    他发誓要做到的,免他忧免他苦,让他一生安乐无忧,可是到头来呢?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都带给他了些什么?

    苦痛、烦忧、眼泪……

    全天下,最不该给他的,他竟然全都给了他……

    待福全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云德从一旁的软榻上拾起云九方才匆匆扔下的披风,步上前要闻

    去,俯身小心翼翼的将绣着团龙的杏黄锦被掀开,将披风仔细的给他笼覆在身上,抬手便要将人抱起来。

    皇帝就坐在床沿,云德这样的举动简直堪称大逆不道。

    人还未抱起来,玄湛猛然伸手挡住云德的动作,“放肆!”他微一使力,隔开云德,反手—推,将云德推开,抓过掀开的锦被小心的给榻上的人儿盖上。

    盖好之后,玄湛冷着眉目侧过身来,看着直挺挺杵着的云德,“你好大的胆子!”

    云德毫无畏惧的迎视上玄湛的眸子,咬牙道,“我要带主子离宫!”

    玄湛冷冷扬起眉峰,“看来上次昭狱的教训还不够,你这颗脑袋是真不想要了。”如若这人不是那人儿当做亲人一般珍视的云家人,他岂能容他这般一而再再而三放肆?

    “我要带主子离宫!”云德恶狠狠的怒视着皇帝,一字一句吐出这忤逆犯上的话来。

    玄湛怒极反笑,“朕倒是不知道,你这几根骨头倒是长得硬。”

    他坐于床榻,那帝王威严大开,即便云德直身而立,却依然无法压制,“一介奴才,竟敢如此尊卑不分,真是当王府没有主子了?容得你一个家生奴才这般忤逆犯上?”

    “玄湛——”云德呲目欲裂怒视着坐在榻沿的玄湛,直呼其名,“你将主子害到这种地步,你还想怎么样?!”

    “来人!”

    玄湛缓缓从榻沿起身,冷冷的注视着云德,毫不犹豫的下旨道。

    “将此人拿下,拖下去斩了!”

    帝王名讳,是为普天之下的避讳,大胤律令:诸上书若奏事,误犯宗庙讳者,杖八十;口误及余文书误犯者笞五十。即为名字触犯者,徒三年。

    一旦登基为帝,即便是皇家的嫡系长辈,尚且不能直呼其名讳,更何况是云德这样的一介

    王府家奴?

    玄湛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帝王,或者说,全天下,能得他仁慈以待的,仅唯那一人而已。“且慢!”

    云九一声厉喝,神色僵硬,他越过玄湛,直直望定孙敬,“请问孙大人所言到底是何意?”压抑着滔天怒意的质问几乎是从牙缝中生生蹦出来的一般。

    孙敬看着云九,他是认得此人的,云王府的管家,当年云王妃临终托孤的家仆之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