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9
要喜欢樊以扬”, 到“喜欢我吧”,这个前后关系的跳度有点儿太大了,带来的力道也太大。 那你喜欢我吧。 夏良说得那么自然,像是真有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一样,让他现在不止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连思考都觉得磕磕绊绊要转筋。 为什么呢? 率先破开迷茫的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问号指向的却不是“为什么喜欢你”,而是“为什么想让我喜欢你”。 “……不。”他侧侧身子,避开夏良的目光。 夏良真是毫不意外这个回答。 柳小满要是张嘴说句“好啊”,那就不是他了。 绿灯又要跳过去了,怕再把人吓得乱躲,他先把柳小满拉过来过马路:“这么果断?喜欢我也不吃亏吧。” 这不是亏不亏的事儿。 柳小满还是一脑袋乱麻地放空着,不明白夏良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就把话说了出来,虽然他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早就已经更不自然了,那种不消明说的直觉也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但是做跟说带给人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做只是让人发麻,一说出来,那就是把什么都搁到明面上,无法转圜了。 任何事情只要涉及上了感情,就不可避免地让人往复杂的无限次方上想,很久,到了马路那头,他才轻声说了句:“我没有胳膊。” 夏良先是一愣,明白柳小满的意思后轻轻皱皱眉:“我有啊。” 柳小满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自己都断了。” “……”夏良被他噎得有点儿想笑,可看着他小心侧身隐左肩的样子,又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人这种生物总是很擅长欺骗,骗别人不一定好使,骗自己往往一骗一个准。 比如罗浩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像巅峰期的金城武,并且因此把年轻时的王祖贤当作未来择偶的标准。 能力、性格、未来……甚至长相,这些主观占据大多数因素的方面,对很多人来说,都能在失意时靠幻想来自我安慰。 胳膊这样的硬件少了一条,却连自我安慰都做不到,它就长在一眼可见的明面上,每当自我怀疑时,翻涌而起的就只有空荡荡的袖口,和不可磨灭的自卑。 夏良很多时候根本记不起柳小满是个只有一条胳膊的残疾,在他看来,这条胳膊压根儿没影响柳小满的自理能力,甚至要比大多数同龄人做得还要好,让他成为了无论性格还是相处上,方方面面都很让人舒服的一个人。 不过这一刻,他实打实地有点儿心疼。 ——他对柳小满说的甚至不是“跟我在一起”,只是“喜欢我吧”,这样而已。 “那你等我吧。”夏良朝四周扫了一圈,找美食街的街口。 柳小满以为这个话题终于过去了,松了口气跟着他看:“你去哪儿?” 夏良有点儿无语地冲他叹了口气,心想还真是把人吓傻了。 “我去把胳膊长好。”他说,然后带着柳小满去吃饭。 柳小满又愣了,他跟在夏良身后,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怕把胳膊这件事给刨掉,至少他俩也是……两个男的。 听夏良这么直白地说这些话,他多少感觉上还是要有点儿,奇怪,才对吧? 为什么只是心口乱蹦着没反驳也没接话,他也说不清楚。 回到学校正好卡着预备铃,操场那边比昨天还热闹,班里只有前排还有两三个人,李猛和王朝正从后门出去,要去转一圈。 “你俩吃饭去了?”李猛看见他们,在后门转了个身绕到夏良窗户前,趴在窗台上问。 “嗯。”夏良拉开凳子坐下。 “学校门口有卖糖葫芦的?”王朝跟着问了句。 几个人的视线集中到柳小满手上拎着的糖葫芦,柳小满假装不在意地塞进桌斗里:“没有,别的地方买的。” 夏良看着他的小动作,从鼻腔里笑了一声。 “还藏上了,又不吃你的。”李猛“嘁”地伸长了胳膊,从窗户外面拍他,“你俩还泡教室啊?不无聊么,一块儿去操场看看?” “去么?”夏良看着柳小满。 柳小满想想,摇摇头。 他今天给自己定的任务还没完成,回到学校又想起樊以扬,整个人都开始发愁,一点儿去玩儿的心思都没有。 “夏良呢?”王朝问。 夏良摸出耳机戴上,摸出手机滑了张歌单出来,往桌子上一趴:“困。” “这俩一天就跟活在自己的世界一样。”李猛和王朝嘀嘀咕咕地走了。 他俩一走,班里很安谧地静下来,前排的三个人很快也出去一个,剩下两个一个在做题,另一个也趴在桌上午睡。 操场那边开始了,熟悉的进行曲和着午后的风飘飘荡荡,荡过来一阵阵的桂花香,柳小满放轻动作翻开一套文综卷子,凝神开始找状态。 把选择题勾完,他手里的笔停下来换换脑子,朝旁边的夏良看过去。 夏良已经在阳光里睡着了。 本来只是无意识地看一眼,结果这一眼一不小心就有点儿入神。 柳小满小心地转转角度,每次仔细看看夏良,他都觉得这人在高中阶段的男生里,真是帅得有点儿超标。 就算在胳膊上睡挤了半边脸,也没影响整个颜值的高度。 不止长得帅,性格也好。 又酷又好。 个子也高。 身体健康,四肢齐全。 还是个不讲道理的数学小达人。 …… 他在心里拨棱着手指头一条条地码着,越码越有种说不上来的失意。 这样的一个夏良,竟然对自己感兴趣。 喜欢他什么呢? 没胳膊? 不会是慕残吧? 应该不是,那天在他家,夏良也没对他的残端有什么研究,倒是更喜欢往他腰上脖子上和耳朵附近摩挲。 柳小满发怔地缩了缩喉管。 如果他是个正常健康的人,如果他没有失去一条胳膊…… 只开了个头,他就迅速让自己停止想下去,思维也重新冷静。 没有如果。 跟未来的婚姻与家庭一样,他从不敢轻易做这种假设,除了伤神,一点别的作用也没有。 回过神刚想继续做题,窗外进来一股风,挟着一小片桂花瓣,兜兜转转地落在夏良颧骨上。 柳小满看了一眼,又看一眼,放下手里的笔,伸手过去想给他捏掉。 手指头捏花瓣的时候,手背正好挡在夏良眼睛前,一挪开,夏良本来闭着的眼睛在光里半阖半睁,望着柳小满。 “醒了?”柳小满做贼心虚地吓了一跳。 “嗯。”夏良哑着嗓子应一声,继续看他。 “你脸上掉了这个。”柳小满伸手到他眼前晃晃,让他看那片小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