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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夏良的胳膊也没敢撞,又放下,继续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没睡?” “跑步。”夏良说。 “什么?”罗浩愣了,“有病啊?” “啊,”夏良挺认同地点点头,“大概有吧。” “……”罗浩盯着他,心想这人是疯了啊。 弄明白是尚梁山的主意过后,他又骂了一声:“妈的,憨批班主任都一个德性。” “老猪又搞你了?”夏良说。 “我他妈都服了他了,让我一大早班里罚站去,早读前看不见我就打电话让我妈过去替我站,狗玩意儿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罗浩说。 夏良笑了,老猪是他之前班的班主任,上课教东西都不错,治学生混子也是一把好手,使的都是这种看着不痛不痒,但能把人烦死的阴招,他属于不怎么能被拿住的那种学生,不怕记过也不怕叫家长,在老猪班里的时候也没占着好儿。 尚梁山这样没什么手段又爱讲情怀的班主任,老猪一只手能打十个。 “你又怎么惹他了。”夏良说。 “我还真没敢招他最近,知道他一开学就等着抓典型呢,”罗浩郁闷地踢飞一颗小石子,“我就没写国庆作业,他狗日的就这么整我,也不说让我补,就让我一大早过去罚站,站一天,还要给我做个牌儿让我拿着——‘我没写完作业被班里赶出来了’,真逗!” “就你自己?”夏良笑着问。 “那不能,”罗浩摇摇头,“郭魏小胖几个孙子今天得跟我站一排,我们就是高三楼最傻逼的风景线。”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横着胳膊肘捅咕夏良:“要不跟我回去站会儿?多无聊啊你们班。” “还挺客气。”夏良扫他一眼。 罗浩“嗤嗤”地笑了半路。 到学校门口卖煎饼的摊子前,他停下来买饭,问夏良:“吃什么?我请你。” “有人带。”夏良拒绝了,掏手机看了眼时间。 “靠,黄慧还追你呢?”罗浩扫着摊子上的二维码,又勾头喊老板:“两个肠两个蛋,不要香菜。” “谁?”夏良没听清。 “咱能不这么渣么?”罗浩把钱付了,扭头冲夏良叹气,“十班那个,上学期不天天给你买饭么,上午饭下午水晚上饮料的,中元节送你个巧克力,你不要,完还给人气哭了。” “哦。”夏良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个人,但没有罗浩说得那么夸张,有一阵子总想给他送吃的,他都给拒了,没当回事儿,也没兴趣。 感情是在追人。 这么个追法儿也就能追个饭桶。 但这都不是罗浩这段话里吸引他的重点。 “那是中元节么?”他看着罗浩,“你闲着没事儿过中元?” “不是么?”罗浩一脸痴呆,张嘴忘词,“不就七月半那个情人节么?中什么来着就在嘴边儿,农历的!” “中考。”夏良说。 “……中你大爷!”罗浩笑着要伸手擂他。 这个时间学生多,都在买饭,校门口几个摊子全是一圈摞一圈,夏良嫌烦,说句“走了”,抬腿就朝校门走。 “你不等我啊?”罗浩踮着脚朝周围看,想找个熟人搭伴儿,结果熟人还没看见,先看见了柳小满。 “哎,夏良,”他朝夏良背上拍拍,“你小同桌。” 夏良顺着罗浩手指的方向转头看了一眼,是柳小满,不过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樊以扬,二人在卖鸡蛋灌饼的摊子前面有说有笑,推着辆傻逼自行车。 “其实吧,我每次看见樊神骑车驮着小残疾上学放学的,”罗浩抄着胳膊抖着腿,笑着往对面看,“都有种以前改革开放还是什么玩儿那阵,上岗工人驮着媳妇儿去上班的感觉。” 自己抖还不过瘾,他还要问夏良:“是不是?有没有?” 夏良看他。 “看什么?”罗浩说。 “看你什么时候瞎的。”夏良说。 说完他又走了,罗浩“啊?”一声,在原地边等他的煎饼边搓眼角:“说的什么几把……眼屎没扣干净?” 考试加上放假,有一阵子没跑步,重新恢复晨跑,班里人都有点儿不情不愿。 尚梁山准时准点地抱着胳膊来操场点人,班里六十多人,能有二十多个迟到。 “看看你们什么样子。”他站在跑道边儿上皱着眉毛,“懒散,怠惰,一点儿朝气都没有。” “谁早起跑步还能起得心花怒放啊。”底下有人接了句。 有一个起头的,其他人立马开始附和:“是啊,别跑了,拉倒吧!” “安静!”尚梁山喊了一声。 “不年不节的跑什么跑……”有人没及时刹住嘴,尚梁山瞪过去,班里东倒西歪地一通乐。 “刚开学,还想过节?”尚梁山哼了一声,“下一个节等冬天吧。” “不说有运动会么老师,会呢?没假放开运动会也行啊。”有人问。 “运动会延期了,十月底。”尚梁山说,“也没见你们多想运动。” “啊——”班里又拖着嗓子喊。 运动会运不运动不重要,主要是每年一搞运动会就不上课,搞个两三天,比放假还自在。 “不然你们都收不了心,一个比一个散漫。”尚梁山不跟他们废话了,朝余首摆摆手,喊号子开跑。 大队人马拖拖拉拉地跑走,跑道边儿上就剩下柳小满和夏良两个半残。 尚梁山盯着他们看了会儿,突然有点儿想笑。 一左一右的。 “你俩……”他清清嗓子,挺认真地琢磨了一下,“能跑么?” 柳小满没说话,转转眼珠看了眼夏良。 他倒是能,但是尚梁山一直让他和夏良一块儿跑,两个人跑习惯了以后,一个人感觉特傻,也没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夏良看着尚梁山。 “你能来,这份精神我已经很感动了。”尚梁山木着脸。 “哎。”夏良叹了口气,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转脸看着旁边。 柳小满耷下眼皮,用鞋尖踢了踢地。 他从刚才在操场上看见夏良以后,就有点儿不太敢跟他对视。 昨天晚上——甚至在见到夏良之前——他除了对于夏良疑似性取向的微微吃惊、一点点好奇,以及偷偷翻了别人手机,还借机撸了一把的不好意思以外,对于面对夏良这个人本身,他其实都没怎么思考。 他把昨天稀里糊涂的钙片体验,当成青春期合理的躁动。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青春期的男生见个墙洞都能硬,看头干净点儿的母猪都眉清目秀。 小黄片就是小黄片,不管主角男的女的是人是猪,氛围“黄”到那儿了,谁看谁都能幻想,都能被刺激起来。 至于夏良的面孔会混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