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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他扔去,转身往外跑,可那堵在面前的大门如何也打不开。 “来人啊!有没有人!这里要杀人……杀魔了!救命啊!” 鹿鸣不疾不徐拔下墙上的匕首,悠悠道:“浮生,你出不去的,白麟宫已被我布下阵法,无人能进来,你便是叫破喉咙也无人能救你。” 此话怎生如此熟悉? 后路被堵,浮生反倒镇定下来:“既然如此,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鹿鸣苦笑:“你若能杀我,倒是让我解脱的好办法,不知那时邹虞可会有一丝伤心,可能多看上我一眼。” 浮生看了一圈,实在没看见可作武器的物件,脚下几颗黑色的东西,竟又是那发硬的馒头,心里哀叹一声,抓起馒头便往鹿鸣砸去。 鹿鸣躲了几步,浮生才挪到一旁拾起断了的椅子腿,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鹿鸣冷笑,操起匕首上前,他虽没术法,却是招招夺命,速度奇快,浮生拿着一根椅子腿与他打斗,还能颇占上风。 在他最初的记忆里,重伤痊愈后,罗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教他如何生存,使用术法,空手搏斗,甚至一些简单的阵法布局,下三滥阴招也全部涉猎,他倾心教导,无数次重复着那句话,浮生,无论怎样,你一定要活着。 “啪嗒”。 骨头折断的声音,鹿鸣右手垂下,一个转瞬,匕首已抵在自己脖子上。 浮生道:“你我朋友一场,你既铁了心要杀我,那我也留不得你性命,鹿鸣,你作恶太多,还是结束为好。” 鹿鸣恨恨道:“掰鼻孔,揪耳朵,还偷桃,真想不到你还能如此下作!今日我死在你手里是我看高了你,算我倒霉!但是,哈哈哈,浮生!我诅咒你!诅咒这世间所有的神魔鬼怪都不会有真爱,得不到幸福!” 浮生眼中一暗,匕首划过鹿鸣脖子。 “哐当”一声,锐利的匕首落在地上,滴滴鲜血落下。 浮生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鹿鸣扭曲的笑,身体没有半分力气。 鹿鸣拾起匕首:“浮生,你是注定要死在我手里的,从你的手沾上那宫女的血开始。” “你……” 浮生看他一步步走来,自己已连爬的力气都没了,身体瘫在地上,神智却是无比清晰,脑中闪过罗明说的每一句话,如同预言般。 “浮生,再见。” 浮生终于认命地闭眼,他这一生,这一场梦,原来是如此结束。 没有大悲,也无大喜。 竟是结束于一个疯子的嫉妒。 他果然,不配拥有幸福。 浮生一场,如梦似幻。 忽而一声巨响,劲风刮过,剧烈的撞击声传来,他听见鹿鸣的惨叫,睁眼看时,那雪白的衣裳是如此夺目,在这个昏暗的宫殿内好似一盏明灯照亮浮生双目,带来的清风吹散一室浑浊的血腥味,终于可以畅快地呼吸。 “南箓……” 南箓将他扶靠在身上,摸索着身体:“伤着哪里了?” 浮生摇头,他哪里都未伤到,可心受伤了。 大开的门外涌动着火光,将殿内情形照得清晰,鹿鸣靠卧在墙上,一手捂着胸口,衣裳被血染红了大片,嘴里鲜血依然往下淌。 虽然没看见南箓出手,但那一下绝对是极重。 一个人影从门外缓缓走入,瘦长的身躯,腰板挺得笔直,步态平和,径直朝鹿鸣走去。 鹿鸣看见那身影的瞬间就要站起,却又摔回到墙上,咳了几声,激动地唤道:“义……义父!义父!义父!” 邹虞冷硬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在他面前站定:“你不配这样叫我。” 鹿鸣的双眼依旧疯狂而热切:“邹虞,邹虞,你终于肯见我了么,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哈哈哈……邹……虞……” 他年轻的身体斜歪在墙侧,脖子呈现一种扭曲的角度,眼睛却依然盯着邹虞,死死看着,那疯狂而热切的目光死死不灭。 暗红的鲜血从他周身蔓延开去,流到邹虞脚下,他退了一步,扔下带血的刀,转身离去。 “邹大人!” 浮生被南箓拦腰抱在怀里,这种姿态,他本是不好意思,可还是叫住了邹虞:“你与鹿鸣,他……” “他不是鹿鸣。”邹虞的目光染了几分悲凉,面容依旧冷硬,“鹿鸣聪明且善良,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却被这个恶魔杀死了。世间情爱,真是万劫不复的毒。” 他看了眼抱着浮生的南箓,又将目光定在浮生脸上,停了一瞬,转身离去。 外面明亮的灯火依旧灿烂,静静燃着,侍卫们举着火把整齐地候在门口,仿若静止般,时间也不曾走动。 浮生最后看了眼死去的鹿鸣,他那瞪圆的赤红双眸已经失去热度,却依然能找到残留的疯狂。 他忽然觉得冷,往南箓怀里缩了缩:“我们回去罢。” “好,我们回去。” 第二百零五章:长相守 那一夜,浮生又做了梦。 梦里,他依旧是人界的张至深,靠一面镜子便可给人算卦。 那梦里,各样的喜怒哀乐参杂在一起,是他怎样的月术也无法窥探的瑰丽。 在那梦里,他也见过各样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唯独不见自己的。 可是那梦里,时时都有南箓的影子。 可那终究只是个梦罢了。 浮生醒来时,那梦里的事浮云般散了,只剩下鹿鸣最后的眼神,那种悲凉蔓延开去,久久不散。 他看着南箓沉睡的脸,心里隐约觉得害怕。 直至午膳,浮生都一直打不起精神,南箓从外面回来一趟,道是邹虞就在门外,问他是否见上一面,浮生心里堵得慌,挥挥手,不见。 南箓道:“你不想见就不见罢。” 浮生嗯了一声,琢磨着雨过天青色龟裂纹瓷碗里的水,循着梦中的记忆结印念诀。 “深儿。”南箓将碗拿开,“鹿鸣一死,白麟宫暂无居住者,清理之后便封宫,你可还有什么尚未取走的物什?” “没有。” 南箓又道:“我听说,今日清宫时,发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怪老鼠,是半月前尚户司的贺尔蒙大人丢失的宠物,不曾想竟到了白麟宫,此鼠名曰蛮蛮,鼠身鳖首,声音如犬吠,其粪如馒头状,坚硬发灰,它本是刚山之尾的异兽,竟被那贺大人拿来当宠物,难怪要逃。” 他一手沿着那雨过天青色碗口来描绘,说得不急不缓,声音如洗过似的,字字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