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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叫他,倒是极为顺口,他抬起手,想要碰一碰他头顶。 手掌却是好像被烈火灼烫一般,风渊怔愣了片刻。 自己下凡历劫时,究竟历了怎样的一场劫?欠了几桩情债? 好似从小妖怪抱着他喝醉的那一晚上起,就什么都不对了。 他以为他并不在意百余年历的那一场劫,以为他永远不会为情爱所扰,以为缘分是可以随手摒弃的东西。 然如今看来,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无爱无恨,无情无欲。 若他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若他真心喜欢一个人,该将那人捧在手心上,放在心底处。 他看着床上的星如,怎会舍得他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就这样的,百年前伽蓝塔的嚎哭声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来。 风渊离开了忘忧宫,这个晚上,他在太玄池旁,看着月亮,坐了整整一宿。 风渊上神不知是何原因,一直将星如留在了忘忧宫当中,这件事传扬出去后,天上的众位仙君聚在一起就这件事讨论了几场,越来越觉得星如仙君不简单。 等着这两位上神离开后,微露的课业一下就少了一半去,她闲着没事也来紫微宫前来找星如玩。 当她看到星如的时候,立刻哇了一声,问他:“你头顶的毛毛怎么就剩下一根了?” 星如怔了一怔,他抬手摸了摸脑袋,竟不知道自己头顶的翎羽在什么时候又掉了一根去。 微露恍然大悟,对着星如,道:“我知道了,你这叫一枝独秀。” 这位小仙君说话果然很好听,星如想了想,回答说:“确实挺秀的。” “你身上的毛毛为什么会这么少?”这个问题微露早就想问了,但之前她觉得自己与星如还不够相熟,如今他们两个也算是。 “烧光了。”他这样说道。 微露在他身边坐下,托着下巴,一副要听故事的姿态,“怎么会烧光了呢?” 星如轻叹了一口气,似遗憾道:“烧着玩,烧着烧着就烧光了。” 微露瞪圆了眼睛,她很是费解,以她浮浅的阅历还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还会有鸟儿烧自己的羽毛玩。 星如没有再多说什么,这身翎羽究竟是怎么没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那场他以为能够感动天地令山河垂泪的告白,从来都是他的自以为,从始至终,他的殿下都没能看到。 微露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星如将这个故事给补全,她略深沉叹了一口气,再叹一口气。 她连叹了五口气,星如也没有把他的故事说出来,微露只能放弃,她提着小裙子,指着帐子顶上问星如:“这上面怎么还画了只鸟呀?是你画的吗?” 星如摇了摇头:“不是啊。” “那是风渊上神画的?”微露踮起脚来想要把画上的小鸟看得更仔细一点,她撑着下巴道,“还挺可爱的,上神怎么会画这样一只鸟,这是你小时候的样子吗?” 这小仙君的无心之言,倒是道破了天机。 星如抬起手想帮微露把那画取下来,袖子便顺着他的胳膊滑了下来,微露仰头看他,随即被吓了一跳,指着他的胳膊问他:“你这儿怎么有块疤啊?” 星如抬眼,看向自己的手臂,那处当年剜了好大的一块肉去,多年后也未能恢复。 他恍惚了一下,其实,他的殿下在从前也曾这般冷情待过他。 “很疼吧,”微露心疼地问他,这位小仙君向来是菩萨心肠,她走过去,抬手想要碰一碰那疤,又怕弄疼了星如,最后只问他,“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一块疤呢?” 星如想了想,蹲下身问微露:“听说过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吗?” 微露嗯了一声,点点头,道:“天君给我讲佛经的时候,说过这个故事”,说完,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问星如,“你也割肉喂鹰啦?” 窗外杜衡草探出翠绿的小脑袋,在窗口招摇,香炉的影子映在身后浅黄的轻纱上,星如缓缓笑了起来,他对微露说:“我是割肉喂了佛祖啦。” 第21章 第 21 章 那时候他将姬淮舟送回了营地,军医看了看姬淮舟的情况,纷纷摇头,他们也救不下他。 星如抱着姬淮舟哭了一会儿,然后去了后边的小厨房里,书里说妖精的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他拿找了一把刀,对着自己左边胳膊狠狠扎了下去,鲜红的血汩汩淌下,他连吸了好几口气,嘴里不断地安慰自己不疼不疼,使劲闭上眼睛,手下愈发用力,将那块皮肉直接剜去。 然后他迅速把这块肉扔进锅里,胡乱往里面扔了些调料,等到锅开后,就连肉带汤都盛了出来,端去给姬淮舟。 星如进了姬淮舟帐子里的时候,却见着姬淮舟好好地坐在那里,面色红润,双目有神,看起来已经完全太好了。 星如揉了揉眼睛,虽然他好像刚才白割了一块肉下来,但是也很高兴他的殿下醒来了。 他却并不知道那是回光返照之兆,姬淮舟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 刚才星如离开后,姬淮舟醒来,他从老军医那儿要了一丸回天丹,这药能让他清醒个一天一夜,一天一夜后,必死无疑。 他与守在北疆的几位副将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退下了。 他看着帐中的那一豆烛火,想着他走后,他的星如要怎么办? 他这样的性子,自己死后多半会想给自己的报仇,国师已经回了帝都,他若是回去,必然要吃亏。 他若是早知会有这样一天,他会给星如安排好所有,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他抬头看向星如,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淡淡说道:“星如,你走吧。” 星如怔在原地,有些没有听懂姬淮舟的话,喃喃问他:“你让我去哪儿?” 姬淮舟漫不经心道:“天下这么大,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他手颤了一下,手中汤碗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肉汤与肉块洒了一地,他也不在意,只是愣愣望着姬淮舟。 “既然你不能听孤的话,留在帝都,那你也不必留在孤的身边了。” “妖就是妖,永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