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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抹去。

    “事情可以忘去，但人，是忘不掉的。”

    奥古斯丁轻轻地喃喃，在安德鲁回来时，再次合上圣经，那黑色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单词，十字架好像穿心的剑一样，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

    离开是个错误，错误已经形成，无可改变，未来要去的地方，没有她，没有孩子，只有神。

    God，耶和华，请你……保佑她，宽恕她，将所有的罪责，降临在他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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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梵蒂冈，非常非常的美丽。

    圣伯多禄大教堂，所有天主教徒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倾尽一生想要来到的地方。

    奥古斯丁站在门外，抬头看着教堂的顶端，他身后站着许多人，全都是来欢迎他的，在此刻，他本该高兴而虔诚，可他根本没办法把精神集中在眼前这做精致的教堂上，他眼睛看着前方，画面却不是教堂，而是克斯卡纳小镇上那座古老的城堡，它豪华而巍峨，却总是阴阴沉沉，在伊莎贝拉出现之前，他对那里的全部记忆都是，那里住着克斯卡纳最富有的人，这个人的财富足以完成它所有的梦想。

    是的，所有的梦想，其中最大的，就是到达梵蒂冈。

    “那么，约书亚神父，你还在等什么呢？”

    身后的修士轻声询问着他，他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这座教堂那样美丽神圣，米开朗基罗的设计毋庸置疑的完美，在这个可以容纳近六万人共同祈祷的神圣殿堂里祷告，难道不是每一个圣职者的梦想吗？

    “主教已经等你很久了，约书亚神父，您应该进去了。”

    修士再次开口催促，看得出来身后的人都有些着急，他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似乎在疑惑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停留在门口，难道是傻了么？

    是啊，这样的身份，可以到达这样的高度，还不赶紧进去接受封赏，不是傻了是什么？

    最后沉默了几秒钟，奥古斯丁迈开步子，一步步走进教堂的大门。

    在教堂门前的左边，竖立着一尊高达的圣伯多禄雕像，他神情自若，面带微笑，右手握着两把也素送给他的，可以通往天堂的金钥匙，左右拿着一卷耶稣给她的圣旨。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出自接触的艺术家，这也让他的每一处都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样。

    这样活着的圣伯多禄让奥古斯丁面色越发苍白，他甚至不敢直视雕塑的眼睛，他已经走进了大门，却还是能感觉到雕塑似乎在盯着他看，他感觉如芒在背，不由加快了脚步，无心去欣赏那白色大理石的柱子上花纹有多么美丽，更加不敢去看走廊拱顶上的人物雕塑。

    他走得很快，几乎曳地的长袍伴随他的脚步划出飘逸的弧度，他那样英俊，走在这里，所有人的视线都会忍不住落在他身上，而明明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似乎却能听见他们的心声，仿佛在指责着他曾亵渎了主，甚至于，已经背叛了耶稣。

    奥古斯丁微微闭上眼，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否能跟上，径自走进了教堂内部，当周围不再有许多人时，他才敢抬起头直视前方，这地方很华丽，和梦里梦到过的一样，可是这种华丽却那么令人不安和窒息。

    奥古斯丁目视远处，见到了坐在那里的主教和其他人，他们花白的头发昭示了资历的深厚，他当时就在想，难道他的后半生真的要象他们这样，留在这个华丽的教堂里侍奉一辈子耶稣，等到老了之后，穿上华服，接受后来者的忏悔么？

    主教慢慢抬起手，他的皮肤衰老而苍白，跟伊莎贝拉年轻娇嫩的手完全不同。这是奥古斯丁握着他手时的想法。

    神啊。

    他到底怎么样才可以不再想那个人？

    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停止这不断冒出来的念头？

    奥古斯丁无奈地垂下了头，主教奇怪地看着他问：“约书亚，你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克斯卡纳。

    冬去春来，夏天也越来越近了。

    霍克先生去世的第二年，人们已经基本淡忘了这个人，霍克城堡的主人，已经换成了年轻英俊的格林律师。

    比起霍克先生，格林律师也丝毫不差，待镇上的人都很好，常常会接济镇上的穷人，人们一开始还对伊莎贝拉那么早改嫁而心怀猜测，但时间一长，就完全被格林的好给俘获了。

    这样一来，镇上的所有人都在默默期盼着伊莎贝拉的孩子可以顺利降生，因为格林律师说过，一旦医生那里传来母子平安的消息，他就会宴请镇子上的所有人，不分贫富贵贱，都可以分期到城堡里来享用美食，他们是那样好的一对夫妻，不但捐钱给教会，还救济人民，他们理应享受到人们的爱戴。

    伊莎贝拉并没有多愉快。

    在奥古斯丁最初离开的日子，她劝过自己保持冷静和心情愉悦，不要去想他，这样对孩子和自己都不好。可是没办法，她根本没办法阻止自己的脑子，就算白天故意让自己繁忙起来不去想他，晚上睡着了，他也会准时出现在她梦里。

    就算是在梦里，他也是那样冷淡，站在薄薄的雾气里，样貌朦胧，似乎在朝她伸着手，可每当她想要去握住他的手时，他就会非常快的收回去。

    伊莎贝拉几乎要崩溃了。

    就在这样崩溃的状态上，她的孩子早产了。

    怀孕不到八个月，肚子没有很大，为了她可以平安生产，格林去城市里找来了最好的大夫，一连两天，城堡都沉浸在焦灼的气氛里，直到第三天晚上，伊莎贝拉才精疲力竭地生下了孩子。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在这个时代，难产几乎就等于送命。在得知自己的孩子不能顺利降生的第一时刻，伊莎贝拉就想过自己会死。她那时候的念头是，死了也好，反正活着也是煎熬，死了或许还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看到格林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的时候，她就不想死了。

    她忽然就振作起来了。

    曾经把她打击的几乎站不起来的崩溃瞬间荡然无存，她努力坐起来，看着格林怀里的孩子，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跟她和格林完全不同，大夫站在格林后面，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伊莎贝拉的眼神飘过去，大夫赶紧心虚地笑了。

    她知道对方想告诉格林什么，但她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格林比任何人都清楚孩子的发色和谁一致。

    “你好好休息。”格林又抱过来了孩子，温柔地亲了一下伊莎贝拉的额头，低声道，“我先带孩子出去休息，他还很小，他和你现在都需要接受医生的照顾，你们都要努力，我等你们健康起来。”

    他说得那样亲密柔和，好像真的非常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