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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靠窗的地方,窗外的山水一路驶过。 有列车员推小车过来卖盒饭,黄一安问她,吃不吃中饭。 林泷摇头,揭开保温杯的盖子,抿了一口水,车程还有六个小时。 她觉得自己会有一段漫长的时间无法面对泡面和辣条。 列车晚点,原本定于五点一刻的到达时间,出站的时候已经七点出头,天空暗沉,华灯初上,人群往来,这就是未来要呆四年的地方。 黄一安又问她,吃不吃晚饭。 十来个小时只喝了一瓶水,并不觉得饿,明天才能办理入学住进寝室,两个人决定先解决住宿的问题。 按照路牌,又问了行人,两人搭上了去大学城的公交车,在距离海科大还有五站路的地方就下车了,黄一安说临近开学,学校附近的住宿费暴涨,住宿条件也不好,住得不远不近的地方正好。 看过卫生条件后,开了两间房,85块一晚,办理好住宿黄一安推着她去附近吃了一碗牛肉面。 晚上躺在床上,许姜弋打来越洋电话,生气地问她为什么不坐飞机,他已经帮她订好了机票。 漫不经心的语气,回他,忘了。 此时,距离两个人上一次见面一月有余。 他又说了些什么,信号不好,她听得没太清,就挂了。 专业填的对外汉语,报到时旁边三两成群 的人堆里有一点骚动,办理好手续,有直系的学长领着去寝室,今天是新生报道最后一天,寝室里没人,另外三个床位都铺了被子,跟高中一样上床下桌,她找到自己的位置,拆开学校发的被褥袋子开始铺垫被,黄一安将行李箱放下后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水桶盆子垃圾桶衣架等生活用品,另一只手还拿着个衣撑。 寝室里没有洗衣机,公共洗衣机不知道放哪里,她把崭新带有机油味的四件套丢进水桶随便洗洗,晾好后近十一点。 两个人去食堂吃饭,然后学校周围逛了一圈,明天黄一安去学校,她开始军训。 她的皮肤很薄,防晒霜水乳什么都没涂,军训的第三天,脸颊就晒褪皮了,在食堂吃完饭,同寝四个女生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有不相识的男生拦住她,室友们推着她向前意味深长地笑,而后接二连三的先行一步离开。 对方约她晚上看电影,正要组织语言拒绝,宽松的牛仔裤里,手机振动了几下,看了短信内容,她抬腿往校门口跑。 自从知道爸爸的病情后,跟许姜弋联系越来越少,手机信号不好,电话接不到几个,短信也没心思回,在这样的状态下,难得地几回都是在吵架,她说的很直接,许姜弋,我很烦,让我静一静。 她站在距离他二十米不到的地方,粉唇微张,想告诉他,她很难过。 许姜弋,我很难过,又怕他推开,毕竟两个人还在吵架。 他却在看到她的同时,快步走过来,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两下唇,抬手轻柔地蹭了蹭她泛着红的脸颊,声音里有微微的怒气,“这么大个人,还不知道防晒的吗?” 她扯着他polo衫的领子,趴在他胸口细细地哭。 许姜弋顿时就不敢有脾气,当年怎么会看走眼,觉得她高冷,明明是一个小哭包。 揉了揉她的发,他威胁道:“再哭就亲了啊,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舌吻你,亲到你腿软。” 林泷破涕为笑,用他的衣服擦了眼睛和鼻子,许姜弋啧了一下,敢怒不敢言。 海科大不查寝,林泷陪他去学校附近最高档的四星酒店办理了入住,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拎着一大袋许姜弋强制她收下的东西悄悄回的寝室,许姜弋学习比她还忙,偷跑回来的,半夜就出发去了机场。 七点半开始军训,宿舍起床时间一般是六点半。 半个月的军训结束后,立刻着手找兼职,和奶茶店的老板沟通好时间,第二天就开始了收银的工作。 时薪7.5元一小时,大学生廉价劳动力被剥削至此,对于她的现状真是杯水车薪,以至于一个叫白亦的学长介绍她去拍微电影,剧本也没问题后,她就答应了。 林泷需要钱。 成片出来,她没买电脑,抽空去网吧看的,拍的时候没感觉,有一个露出小半片后背,衣衫半解的镜头,光线滤镜处理过以后,竟然有些性感的意味。 她皱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是钱已经收了。 果然,上传没几天,那个镜头被单独截图拿出来,在校内甚至校外某些网站广泛转载,纷纷跪求美背主人,没出一天就人肉出她的私人信息。 彼时她并不清楚,很少上网的她对此一无所知。 而她本人,坐在宿舍的床上看书。 前天,有一个自称白亦女朋友的女人带着三个高大的女孩拦住她的去路,林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个人就把她按在地上使劲儿地扇巴掌。 两天了,脸还是肿,特别丑,她都不敢告诉许姜弋,就怕他发神经又跑回来。 而最后的结果是,她虽然没有说,但他还是跑回来了,来到她学校找她,电话里的语气听得出很生气,问她为什么要去拍那种微电影。 她当时拿着手机,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居然没哭。 她说,自己成年长大了,要自立自强赚钱。 “你一个奶娃娃长大个屁,老老实实呆学校念书,要买什么就跟老子讲!” 她回他,你的钱又不是你自己挣的。 “老子现在花他们的钱,我以后不也会挣回来吗!” 许姜弋觉得电话里跟她说不清楚,说着说着又要吵架,让她出来见他。 林泷最后还是没敢出门去见他,那天刚好周末,她骗他,我不在学校,回家了。 并嘱咐他赶快回去上课,不要动不动就跑回来。 挂完电话,她并不知道,他改了原本晚上去美国的机票,转而飞去了铜川。 晚上九点多时,手机再次响起,让她出去,到了她的家门口。 她手足无措,说爸爸在家不方便出门。 彼时两个人在一起是得了她爸默许了的,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林泷,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逮你。 他要进去她爸该以为他们吵架了,她急忙出声劝阻,你别进去。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的局促,讷讷地开口,我不在家里,在学校。 许姜弋当时说不清什么滋味,凉凉说了句,你真是好样的。 少有的先挂断电话。 这应该是两个人冷落对方最久的一次,他不想理她,她没有精力理他。 周三下午不上课,也没有兼职,小半天的空闲用来整理衣服,理出一条他送的从没穿过的裙子,双手拂过细滑如她肌肤的面料,穿上后去校园里的照相馆拍了张全身照,电子版发去了他的邮箱。 第二天抽空去看了邮箱,没有收到回信,心里说不清地失落,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学习工作。 十一月初天气转凉的时候,她收到邮局的电话,让她去取包裹,心里一阵疑惑,还是去了。 直到见了快递单上熟悉的字体,阴沉了一个多月的脸才开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