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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手脚慢得无人能比,还经常忘带东西,我却能很快帮他收拾好,他用得着的东西一样不缺,刚才我整理他房间的杂物,倒比他自己整理还要有条理一些。 开车和他一起回到家,我生好了壁炉的火,再去做饭,菜是他一向喜欢的几个。 他在厨房门口,靠着墙,和我说一些社会新闻一类的闲话。 有他在一旁和我说话,我心猿意马,难免失了一点水准,菜端上桌后,他指着一盘评论说:"好象没有以前好吃。" 我说:"有段时间没做了,以后常做,就会好了。" 我是告诉他,我想他一直和我在这里住一起。 他点点头:"嗯。" 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吃过饭,我和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他习惯地伸手过来,想抱老虎的我,却在看到我的衣服时停下了动作。 他收回手,侧头看我,眼睛对着我转了转。 我笑,摸他的头:"好好,我知道了。" 转到沙发后,脱去衣服,变成老虎,跳上沙发,老实地趴到他旁边去。 他满意了,眼睛里都是笑意,伸手过来抱住我的脖子。 "嗷。"我说,用鼻子和嘴碰一下他的脸。 他把脸贴上我的毛皮,好象很开心。 本来决定今天一天都要以人的样子出现,但看他这么高兴,我也只好先妥协。 "老虎。"过了一会儿,他声调愉快地喃喃。 听到他叫我,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快乐,我高兴地摇摆尾巴。 好吧,老虎就老虎,先就做他的老虎。 30 半夜里,我做梦,梦见他仍然是个小小孩童,对我笑着,倾身来抱老虎的我的脖子。 在大雪里走了一夜,皮毛上满是落下来的雪、凝结成的冰,背负着他,我不能抖动除去,冰雪已经和我的皮毛粘在一处,身体和爪子都感到从没有过的寒冷,头脸上都是雪,我不敢抖掉,怕惊到他。 自己也知道自己看上去从未有过的狼狈,但是我心中欢喜。 他用脸颊磨蹭我脸上的皮毛,对我说,他喜欢我。 以后我也救他,对他好,他再也没有说过。 早知道,我会更珍惜那一日。 现在,他绝对不肯对我说半句喜欢;至于笑容,十几年来,不出十次,即使在我面前笑,也不会再是那时候的笑颜。 在梦里,我清楚地知道是梦,和现在的真实相去甚远,但我希望在我的梦中,能照着我的意愿,多让他对我说几次喜欢我,多对我笑一笑,--我努力想象,想把我的梦导往这个方向。 但我没有成功,梦中的小孩子再不肯对我笑,再不肯多说一次他喜欢我,转头离去,背影模糊。 即使在我的梦里,他的脾气也不会有所改变。 我伸长爪子拉住他,说我喜欢你,我错了,你不要不要我,不要讨厌我。 他不肯回头,背对着我,身体的轮廓有些奇怪,不太像那时候的他。 我正奇怪地端详,梦中的人蓦地大叫:"老虎说话了!老虎吃人了!" 小孩子用有些扭曲的姿势舞动着双手,一瞬间跑出老远,不见了踪影。 我不知道追,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哭了。 旁边几只不知道什么动物围上来,一只狐狸尖声尖气地说:"这只老虎哭了。" 然后是熊的粗嗓门:"人类才会哭。" 猴子在树上桀桀地笑:"这只老虎是个大坏蛋。" 许多猴子开始在头顶吱吱乱叫,捏着雪团向我打来,熊也站在雪地里,滚了比猴子们大很多的雪球,用前爪举过头顶砸向我,雪球落到身上,我觉得似乎很痛,又似乎不痛,心里很伤心,却不是因为熊和猴子用雪球砸我。 浑浑噩噩地睡到天亮,睁开眼,耳边还有猴子的吱哇乱叫声。 我甩甩尾巴,赶走那些声音,向旁边看去。 他睡得很熟,闭着的眼睛下弧形的阴影让我看了好半天。 我真喜欢他,用爪子轻轻把他往我的方向揽了揽。 如果他能有我喜欢他的一半喜欢我就好了。 不过他现在只肯对老虎的我稍加喜爱。 就算那样,我也已经很高兴。 我清楚地知道,一旦他想起来以前的事,对老虎和人形的我,他的态度随时会变成憎恨。 他一开始讨厌我,就会尽量地避开我,我拼命努力制造机会去见他,凑到他身边,他也不会理我,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而且,因为以前的事,他想死,如果有确定能结束自己生命的方法,无论多么艰难,无论要花费多少年,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付诸实施。 的确,他现在出于自己的意志和我回来了,现在还安静地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不过我知道,他跟我回来,是这次被我感动,但是他心中对我的恨意,和他想死的愿望,并未有丝毫的消融。 如果被猴子和熊扔雪球就可以解决这两个难题,我宁愿被它们砸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不会还手。 要什么时候,身边的人才肯爱上我?我如同沙漠中渴水的旅人,已经盼望了很久很久。 为什么不肯爱上老虎?以前那些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做,如果我做上一星半点,就如同你以前咒骂过我的,让我的家族全部灭绝,我发誓这样。 所以相信老虎吧。 眼睛看着他,正想得出神,他突然动了动,把身体投到我怀里来,伸手抱住我,手指抚过我的毛皮,带着暖意。 被他碰触到,我的心情瞬间振奋起来,现在他对我,毕竟和以前不同。 "老虎。"他在睡梦中喃喃。 又叫我了,我满心欢喜,仍然轻声答应:"我在。" 他停了停,似乎听到我的声音,接着又开始动,我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是在调整睡姿,但因为还在睡着,没有力气而不能如愿,我于是帮他找了个他会觉得舒服的位置,伸爪子搂住他。 他好象满意我的安排,没有再动。 我高兴地晃晃脑袋,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我和他有了默契。 我看着他,偷偷伸头过去,让我的嘴唇碰了碰他的头发。 他醒来后,还迷迷糊糊地想睡,似乎为了活动身体,开始动手扯我背上和身侧的毛,东一下,西一下,好象在拔草。 嘴里还念念有辞,我仔细分辨,听出是:"黄,白,黑;黄,白,黑。" 不由失笑。 可爱的人啊。 这么和最喜欢一起聊天的老虎朋友说,他却回答:"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好,如果是我来拔你的毛,你会觉得我可爱吗?" 听到这句话,我捂住耳朵,觉得那场景真是可怕。 自他回来后,和他的相处总算顺利,请长老去游说他,可以既呆在大学研究所那边,同时也回来我家研究所做事,他答应了,我家研究所条件优越,而且更适合他,大学那边派系斗争严重,人际关系复杂,他还留在我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