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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笑出声。 不用读他的心,我也知道,首领在克制我对他的吸引力。 仔细观察,他说话时的腔调稍紧,嗓音比之前嘶哑了两度,握住别人的手时,小拇指尖抖了一下,接着,迈步的趋势迟滞了滞,随即恢复正常,迈开长腿大步,朝营地秘密内部走去。 我拨开密集的人群,追着他的身影没入墙中,悄无声息跟在他后面下到地底。 为了不被发现,我捏了个隐身咒,先他一步进到卧房中,拉了唯一的椅子直接坐下,好整以暇等着他。 首领谨慎地开门,确定房间里没有异样后,小心锁上多层密码锁。 灯亮的瞬间,一声沉重的闷响声砸在地上。男人在我面前昏昏倒下,面具摔在我脚边,他暂时失去了意识。 我饶有兴趣捡起了面具,翻到里面,挨着嘴唇的地方有一团凝固的血。显然,他已经偷偷在面具下咽了很久的血,却因为当着众人面,不敢吐出来,造成恐慌。 我稳稳坐着,注视着他在水泥地上艰难喘气,好像一架破掉的风箱,四处呼呼漏风。 他试着扶住行军床爬起来,慢慢将自己挪到床上,弯腰想从床下捞医药箱时,那张我评价为俊秀的脸痛得几近扭曲。 但很奇怪,他像被人剪掉了舌头,即使知道周围“没人”,也不肯发出一丁点痛呼。 老头子时常教训我,批评我没有“神”的仁慈之心,不识人间疾苦。 我倒也不是“不识”,只是不在乎。 如此,我便将首领作为对象,好好—— 观察。 5月3日 现在已过凌晨,出于严谨,就将这件事分为两天来讲。 首领揭开军大衣,里面只有一件薄背心,背心下的躯体裹着厚厚的绷带。前胸看着还好,转过来时,背后一片狼藉。 不知道多大多深的伤口才能将整片背染红。透过多层纱布,血依旧止不住,多到沿着纱布边缘滴出来。 可我的关注点不在伤口,而在他腹部的陈年旧疤。 横贯腹部,弯弯曲曲,边缘不规整,可能是缺乏照料,当年被切割的地方长出了难看的增生。粗线缝补的痕迹很重,隐约能看出,这道伤口是两次切割叠加的。 我产生了一些想法,亟待验证。 关于首领的过去,我耳濡目染。作为第三批alpha生育备用资源,从出生起就活在养殖场里。从小性情凶野,不甘命运,十岁出头就干了几十岁alpha们做梦都不敢干的事,三次策划逃出养殖中心,虽然均告失败。 最后一次,这个小alpha偷偷摘出了食道里的管子,趁管理员不注意,日复一日磨尖它。某天,一位大人物来视察“成果”时,被他一举戳穿了眼球。首领因此趁乱带着养殖场所有小A们逃出生天。 可惜的是,当年那场壮举的结果不尽人意。最终,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 之后,他便辗转流浪于各处,逐渐集结了一群alpha,四处解救被圈养迫害的A们,算到今日,也有六年了。 如果传言为真,那么首领今年,不过十□□岁。 和我同岁。 鉴于同怜心在我身上基本不存在,单纯出于好奇,我站起来走到床边。他看不到我,所以不知道我是以怎样的姿态俯视着他。 营地物资短缺,在omega势力的四面围剿下很难获得医疗药品。他手里这瓶酒精,可能也是首领才有的特供品。 绷带珍贵,他不舍得丢掉浪费,就咬着牙,一圈一圈揭下它,把沾了血肉废掉的那段捋在一旁,把还能用的另一段留下。揭到最后一层时,皮肉粘连地太紧,痛得他浑身打颤,额头上出了豆大的汗珠,连着腹部的疤痕也蜿蜒痉挛起来。 太鲁莽了。 他咬开酒精瓶塞,用纱布沾了一些就往背后贴。从我站的方向看不到伤口,想必是严重的,搞不好会致命。特别在这样粗莽的自救下,比起失血,更容易死于感染。 但我的任务是观察,我只需要站在这里,用眼睛注视一个小世界男A正在经历的苦痛,而不不是插手拨乱他的生命轨迹。 出乎我的意料,他处理伤口的速度很快,重新包扎的手法也很稳。 仔细一想,这样的娴熟一定是上百次经验积累出来的。或许是在他人身上经历,更可能在自己身上。 他做这一切时,表情木然好像事不关己。周围的血腥气很浓,密闭的地下散不出去,让人呼吸更加困难。他也开始呼吸不畅了。 首领挨在床边,喘一口气,低一次身,断断续续在药箱里找着止痛药。 他找出一瓶药,睁大眼睛,凑近了看上面单独贴着的标签。我也好奇地凑过去,那是一张歪歪扭扭的简笔画,大意画的是药的用途。 药瓶上明明写满了文字说明,首领却视而不见,捧着图画标签,皱着眉头研究。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男A,不识字。 我本该觉得好笑,能统领一只反革/命/军的人竟然是个文盲。但我笑不出来,反而,觉得他悲哀又可怜。 是了,养殖场里注定要终身被使用开发的牲畜,没有任何受教育的必要。 他们不需要看懂贴在他们栅栏前的标签,也不必知道自己的姓名,最好是大脑空空,听得懂生养奉献挤奶进食的简单命令,这么就足够了。 “好像是这个……”还是个少年的alpha低喃了一句,好似要说服自己。 我看得懂药品说明,知道那的确是止痛药,便放任他吞了两颗下去。 吃了药,他面对墙侧躺着,不作声了。 我也回到了椅子上,百无聊赖坐着。一场演出结束,我有点莫名的失落。 熬过了大出血,伤病最可怕的在于并发症,首领没能躲得过,意料之中,他开始发抖,受寒,冷热交替,四肢失温。 我以为他多少会哼唧两声,等了半天,除了越来越重的呼吸,依旧没有声音。 这也难怪,伤痛对他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应该是习惯了。 就算今天死了,明早他的手下来收尸,捡起塑料面具戴上,獠面鬼依然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他这个死掉的“内核”却无人关心,也许会像那个孕夫一样,被装进黑色塑料袋丢上运尸车,在沙漠中随便找个地方埋掉。 首领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痛苦地抓过小桌台上的水,狠狠灌了一口。他喝得太猛,自己也呛到了,吭吭咳嗽两声,胡乱用手背擦着嘴,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