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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心脏的方位。 “噗——” 金属刺进身体里的声响很小。 桓修白挣扎了一下,席莫回借着角度遮掩,安抚地将唇印在他额角,这垂死之人便放松了身体,慢慢等着凉意深冷的剑尖戳穿胸膛。 他下手干脆,没有迟疑,身后的族人们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到底还是选择了家族。” “席莫回,你得到了我们的认可。” “哥哥,快趁热掏出他的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席墨之是真的关心兄长,真诚给予了建议。 席莫回抱着桓修白,血是热的,温乎乎撒了他一身。他转过脸,沐浴在爱人的血液中,眼中流露出阴郁疯狂的光,宛若地狱邪魔。 视线在一张张或熟悉或模糊的脸上逐个扫过,他轻笑了声,语调漫不经心:“但我现在不想要你们的认可了。” 席家人殷切期盼的结果即将诞生,无良镇轮回的诅咒就要解除。席莫回抱着桓修白站起来,外乡人倒在他的肩头,气若游丝,席莫回想起过去与他共同度过的时光,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光辉,他的苍老似乎都被那神采逼退了不少。 他右手握住剑柄,左手将藏在手心里的发夹塞在桓修白手中,替他拢好手指。 “你会认识年轻的我,并爱上他的。” 话音未落,桓修白心头再次传来一瞬刺骨的寒凉。插在他背后露出一大截的剑全部没入肉中,而剑的另一头,直直刺入了和他相拥的躯体中。 席莫回用剑捅穿了桓修白的心,也杀了他自己。 “你瞧,我就是这么个自私的怪物。”席莫回语中带笑。 “没事……”桓修白伏在他肩头,也低低喘笑着,“我……喜欢就好。” 不能同生,便共死。这也算是圆满的结局。 他若不死,轮回就无法推进。 而轮回不能就此终止,他和桓修白才刚刚开始,他得送情人回去,回到过去,和过去的自己再续前缘。 所以他必须死。 “席莫回,你身为席家长子,要枉顾家族气运了吗?”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你生来就是个错误,我就不该冒险生下你!” “哥哥……哥哥又要离我们而去了吗?” “我生来又不是只为你们而活的。”席莫回斜睨了他们一眼,痛快地拔出长剑。他忍着心头的钝痛,咽下两口血,吹了声口哨,枣红马踏着蹄子奔到他身边来。 他把桓修白的身体搬上马背,最后拢起手掌,对情人说着悄悄话:“你不会死。你早就没有心了。” 没有心?那他的心……究竟去哪儿了?桓修白昏沉地想着,他意识不清,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席莫回背过身去,血染红了银色长发,随夜风飘拂,红得鲜艳无比,宛如烈焰,危险夺目。 席莫回胸口开了个洞,面对家人的指责,在倒下之前,释然道:“你们认为我是个错误。可现在有人不这么认为了。足以证明,你们也不是完全的真理。” 心脏停摆,他倒在了黄沙之中。席家人的面目逐渐隐没在无良镇的背景中,席莫回听着马蹄嘚嘚渐行渐远的动静,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走了,他去找我了。 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无法平行的时间,不该相交的两条线,命运在他身上反复作恶,他难道就要生生世世受制于规则,被尽情玩弄吗? 他沉入了大地,和这个邪恶的镇子融为一体。他的躯体,血肉,意志,精神渗透进一砖一瓦,一墙一屋,每颗石子都是他的耳喉,每粒沙子都是他的眼睛。这座沉睡的死镇注入了灵魂的本质,它汹涌,它生动,在虚空无界中倏然睁开贤明的眸子。 审判裁罚,制定规则,掌控平衡,纠正异端——贤者举起手中之杖。 扭曲的时间,他现在就要从一团凌乱中揪出它的尾巴,重新捏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谁让他席莫回,是这空间的无上主宰! ———————— “嘿,帅哥外乡人,你从哪儿来?” 女人清脆的发音吸引了人们的视线,他们看过去,是个少见的外乡人。他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路人的眼睛,不仅是因为出众的相貌,更因为这个人奇怪的年龄感。 你可以说他很年轻,也能判定他正历经垂死。 外乡人平静如死海,他黯然的眼睛停在姑娘脸上,眸中却倒映不出任何东西。 这双眼睛,早就在直视银发染血之后,失去了目力。 他眼中所见,俱是过眼云烟,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入他的眼。 “我从这里来。又回到这里。”外乡人说完便走了。 许爱莉奇怪地望着他的背影,那感觉倒不是郁郁落寞,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执着。 明明对方有血有肉,许爱莉却觉得,走过去的是一副剥肉除血的骨架。 五年之后,兜兜转转他终于找回了这个镇子。 无良镇不欢迎你。 他曾经在沙漠中漂泊,血液似乎流光了,麻木地感觉不到寒冷或炎热。他趴在马背上,眼中晃过的只有石子与黄沙,枯燥地充满整个眼球。 真是奇怪,他怎么也应该死了,就算没死于贯穿胸口的洞,也该死于饥饿和艰渴,死于沙尘暴和暴晒。 每当他以为自己要走到生命尽头时,手心里的发夹就会割破皮肤,让他痛,让他想起经历的一切。 他嘴边念着那个人的名字,握紧珍珠发夹,活着走过了五年。 ——你会认识年轻的我,并爱上他的。 他早有预感,当来到那个熟悉的巷子角时,还是不禁崩溃地跪倒下来。 没有水泥楼梯,没有小窗,连墙上的铁门都不存在。 席莫回不在这儿。 他没有就此放弃。席氏家族恢宏的角楼群还伫立在山巅上。那里一定有席莫回的踪影! 他徒手爬上高楼,顶着烈日,晒得滚烫的木头渣子扎进手掌中。桓修白咬紧牙关,惊险地飞跃一道道窗栏。楼群威严高耸,它建于山上,自己本也就是一座楼山。桓修白几度以为自己会精疲力尽,就此摔下去,不知是什么样的力量冥冥之中庇佑了他,他几次踩空,随手一扒都能恰好抓住边栏,阻挡下坠趋势。 他摇摇欲坠,一手扒在圆柱上,吊在半空休息了半晌。骨骼和关节酸痛地没有知觉,兴许已经断了几根,他也不清楚。 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