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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疼痛甚至让他产生一种神识要被撕碎的感觉。 齐遇有着惊人的治愈能力,后来又学会了奇奇怪怪的法术。但他心思简单,一向过得随心,从来不会纠结自己的能力从何而来、又是谁赋予的。 这家伙对待自身治愈能力的态度就像是对着身上长出来的肉肉一样——反正都是我的,难道还非得弄清楚是哪杯奶茶带来的? 但这一次,他陷入了沉思。 他体内的符文是谁留下的?他和万源之源有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腰间系着碧玉腰带的白衣男子。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子会解答一切。 但自那次后,白衣男子的幻象再没有出现过。 一成不变的光线和僵硬的躯壳让齐遇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他不知道在石室里呆了多久,终于,室内凝滞的空气开始波动,一瞬间,齐遇闻到一丝苦涩的药香。 老人出现在了室内。 他换了一身装束,穿着灰蓝色的大袄,大袄上还有洇湿的痕迹。齐遇所嗅到的苦涩味道大概就来自于此。 老人缓缓走近齐遇。 这种缓慢完全来自于他的生理——齐遇能感觉到每走一步他的关节都在□□。 他虽一言不发,走动之间却发出赫赫的喘气声,他的肺部就像是一个破风箱,即使他极力克制、修补,那种老旧的气息仍掩不住。 可诡异的是,他的外表不过七十岁,而且上一次齐遇为他治疗脚踝时,还暗自感叹过这老爷子身体素质真好,虽然扭到了,但一点儿大事也没有。 老人抓起了齐遇的手,齐遇感觉到他的手部皮肤像是树皮一样粗粝,老人紧紧地攥着他,如同抓着救命的稻草。 突然,银光一闪。 齐遇感觉右手食指根部传来凉意。 一截细长的树枝出现在老人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齐遇【大哭】:我被砍手手了。 嘎嘎【看着花呗】:谁不是呢? 谢谢小天使们的鼓励!!!我肯定会写完的【嘶吼状】!!!就是最近事儿太多了 卡文卡到怀疑人生 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天使们怎么这么甜! 第69章 成为 齐遇化形术习得好,躯体愈发像个人类,胡吃海塞会肚子疼,手被划伤的时候也会出血——不是说他失去了妖的治愈能力,而是为了更好地在人群中伪装自己。 但是齐遇从来不知道,他的躯体被切下来的时候,会变成木头。 疼痛顺着神经迟了一会才到达大脑皮层。 齐遇下意识地想要捏成拳头,这才发现…… 他感受不到食指的存在了。 寒意与疼痛像一股电流顺着他的脊背爬上。 眼前的老人颤抖着将手中的木头放入自己的口中,仿佛穿越沙漠的旅人靠近绿洲般迫切。 他脸上的皱纹随着咀嚼的动作绷紧、扭曲。 眼前的怪物咀嚼着自己的血肉。这个念头让齐遇毛骨悚然。 更令齐遇震惊的是,当老人吞咽下口中的残渣之时,他已经不能称之为老人了。 朱鲲江咽下口中的残渣,粗糙的纤维刮得他嗓子刺痛,但这种疼痛无法绊住他吞咽的动作。 因为他感觉到了万源之源的力量。 这种力量磅礴而熨帖,像是热水一样注入他的脾胃、心肺。他的呼吸不再伴有刺痛,心脏的鼓动变得有力。 然后是脊椎,这样舒展的姿势许久没有过了。 再然后是肌肉、皮肤…… 朱鲲江站直身体,小腿发力,背部的肌肉紧绷,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再次握紧——没有错,他真的返老还童了。 万源之源!万源之源! 他兴奋地抓住眼前动弹不得的人,不!妖! 诚如书中所言,万源之源医死人肉白骨——仅仅一截手指,便让他重新回到了壮年! 朱鲲江发出呵嗤呵嗤的笑声,不,比起笑声,那更像是所有野兽在狂喜之时的兴奋的喘息。 齐遇看到朱鲲江的眼睛像是饥饿的狼,夜明珠幽微的光让它们呈现出奇异的色泽。 危险! “血停住了。”朱鲲江的声音温和,他的手握上了齐遇的右手,“这种药材怎么会流血呢?” 他狠狠地用粗粝的拇指撵过齐遇的断指处,停住的血又很快流了出来。 齐遇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手上的跳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是他却不曾皱起眉头。 他的眉目甚至是舒展的。 因为他失神了,心里更多的是茫然。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来自人的恶意。来自自己帮助过的人的恶意。 被骗了。 这和勾狁化为齐沭骗他那次不一样。 他对老人伸出过手。他想帮他。 老人根本没有摔倒,是为了骗他穿上膑龙筋幻化的外衣。 院子里散落的鸡毛、老人扭伤的脚踝,乃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骗他下的圈套。 被骗的人有错吗?齐遇茫然地眨眨眼睛。 齐沭说过不要轻信别人。 只有不谨慎的、愚蠢的人才会被骗吗? 可他做了判断了呀—— 老人放在他手里的颜色花花绿绿的糖果,放了很久,糖纸都黏糊糊的了——这是一个默默准备了许多糖果、却等不到孙子回来的老人。 他知道若是拆开糖纸的话里面一定是一团乱了。他不想让老人看到伤心,所以没有动。 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被骗的人怎么赢得了骗人的人呢?他们在黑暗处已经准备了这么多的陷阱。 这个社会嘴上说着喜欢真诚,一面却用行动嘲弄它。 朱鲲江举起齐遇再次结痂的手,他仔细端详着断指片刻,又将齐遇完好的手指一一放进嘴里,轻轻咬过。 动作轻柔和缓,齐遇却觉得是蛇类吐着信子在舔自己的指尖。 “一个,两个……”他声音模糊,透露着的轻快却让人不容忽视。像是在清点自己剩余糖果的小孩子,舍不得吃完,只能舔一舔。 一个壮年男子作出这样的动作,本就是极其诡异的一个画面,更何况他的表情还透露着一丝痴态与天真。 “还有九个。”他愉悦地笑了起来。 云冀山上,雪已经飘了三天了。 山脚下的雪深都埋过膝盖,渐渐地,也不再有猎人上山找冬货了。云冀山终于迎来了一年之中最清冷的时候。 但此刻的祁门却是热闹的。 因为门主祁辞咎失踪了。 作为祁门之主,祁辞咎常年坐镇云冀山,偶尔出山处理事务,也多会告知弟子去向。 最后见他的是他的内门弟子祁松,在三天前的夜里看见过掌门的屋门破碎了。 若只是不见了,祁门之人还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