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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并无此意!” 叶怀遥哈哈大笑:“我说笑的。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罢。” 眼看胡荃出去了,燕沉的唇角也是微微扬起,说道:“还是改不了爱戏耍人的臭毛病。” 叶怀遥一掀衣摆,在桌边坐下,捡了块点心吃,笑嘻嘻道:“这话说的。这些年没我戏耍你,师哥不想我吗?” 燕沉道:“尽问废话,我自然想你,这不是都来接你回家了?” 他这样说着,手上动作却完全没有语气温柔,直接拍掉了叶怀遥手里的点心,把他拎到床边:“馋猫,别吃了,我先看看你的伤。” 叶怀遥之前被成渊打出来的伤势着实不轻,若他只是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年,恐怕真的要废了。只不过到底过去曾有根基,再加上及时寻到了模豹王的血治疗,要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燕沉运功帮着叶怀遥逼出了体内的余毒,又用自身灵力将他的经脉温养梳理了一遍。 两人收功的时候,叶怀遥只觉得浑身舒畅,耳目灵通,连一直徘徊在胸口的闷痛都消失了。 他却皱了下眉:“师哥,治伤也就算了,你给我输送灵力干什么,这样做太耗损真元。我一个人受伤慢慢养也就得了,别连你也搭进去呀。” 燕沉道:“我总比你强。” 叶怀遥一笑,两人相对沉默片刻,燕沉伸出手,轻轻拂开他额角的发丝。 他柔声说道:“不要担心,伤势总能痊愈。不过我现在想问一问你,做好回来的准备了吗?明圣。” 明圣的肩头压着很多东西,这一点,身处同样位置的燕沉自然更加能够感同身受。 叶怀遥不在的这些年里,他也曾反复地想过,是不是如果师弟的身上没有这么多光环,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或者再有一次机会,师尊又会不会将这个位置交给他最心爱的弟子。 可惜人在江湖,终究身不由己。现在叶怀遥又回来了,那么世事依旧多风波,只要他活着一天,就得承担属于他的责任。 千年百年都过去了,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燕沉担惊受怕了十八年,突然就舍不得了。 叶怀遥笑了笑,说道:“当然。” 他起身踱到窗边,俯视着脚下的山峦湖海,悠悠道:“问我有没有做好回来的准备,其实倒不如说,我从未离开过。人生在世,处处皆是江湖,即使是尘溯门那样的小门派都少不了纷争,不是吗?” 燕沉想起那些人的丑态,唇边一抹讥讽的笑:“因为自身如同蝼蚁,才愈发有把其他人踩在脚下的想法,来证明自己的强大。这样的跳梁小丑,取乐而已,不值一提。” 叶怀遥笑起来:“确实不值一提!所以我对他们也不感兴趣。” 他将窗户一把推开,眺望碧空白云:“人生之意趣,就在于不断挑战未知和强大,我可以淡泊名利,但是不愿蹉跎光阴。既然身处险峰,就该俯瞰风光,若想袖手风云,当初又何必站在这个位置上呢?”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1 叶怀遥回头冲着燕沉一笑:“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即使满身风尘,亦无怨尤。” 他话里的豪迈与潇洒冲淡了燕沉心中的惆怅,默默又将叶怀遥的意思细思了一遍,面上也挂了笑意。 他道:“你说的是。” 燕沉拍了拍叶怀遥的肩膀:“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总归你应该明白,其余的事情自然有师哥会处理,任何决定,你都无需犹豫,只记住,现在你已经回家了,你背后有我,有其他的师兄弟,有整个玄天楼。” 你,是明圣,也只有你配。 叶怀遥吸了口气,微微一笑,将手覆在燕沉的手背上握住,冲他点点头。 燕沉道:“刚刚疏通了经脉,你先休息一会吧。睡一觉也好恢复精神,等醒来了,师弟师妹他们也该回来了。” 叶怀遥含笑道:“我方才好像听说,你把湛扬跟宛琼都派到纪家去了?” 燕沉“嗯”了一声,一本正经且无辜道:“有什么问题吗?” 叶怀遥哈哈大笑道:“还是你坏,使完了心眼之后,又在这里装模作样。我可不敢留你了。” 他强推着燕沉的背,把他推到了自己的房间外面,燕沉身体放松,任由叶怀遥搡着走,眉梢眼角却隐有笑意。 若是此时有个普通弟子经过,看见明圣与法圣这样孩子似的闹着玩,肯定要大吃一惊了。 纪蓝英尚且不知道等着他的倒霉事还在后头,他身受重伤,几乎是被元献架着下了山。 玄天楼的几位弟子跟着严矜那边走了,不知道是看不上纪蓝英,还是觉得他的伤并不严重,无需交代,最后还是元献令随从找了一辆马车,把纪蓝英送回了纪家。 纪蓝英躺在马车上,身下还垫了一层柔软舒适的被褥,刚才服过的药劲逐渐上来。但他的伤口依旧十分疼痛,怎么也睡不着。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受,并不仅止于皮肉上的痛楚,甚至连带着骨子里面都散发出一种阴寒之感,心中空落落的几欲掉泪。 冥冥之中,纪蓝英总觉得就在方才,仿佛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了。 但他左思右想,也琢磨不出来自己到底没了什么,未知之感反倒令人更加不安。 惶恐之中,纪蓝英微微侧过头,就从马车帘子不断起伏的缝隙之间看到了元献的侧影,他浅紫色的衣袍随着马匹的颠簸而拂动。 纪蓝英缓缓舒了口气,心想,幸亏还有他。 在这种落魄的时候,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比身份尊贵的元献守护在身边,更令人安心的了。他心里清楚,只要还有这个人,纪家那边就不会过于为难自己。 纪蓝英道:“元大哥。” 他的声音不大,元献却一下子就听见了,掀开车帘探头进去,问道:“怎么了,是伤口疼吗?” 纪蓝英道:“是很疼,少仪君出手太重了。我没想到玄天楼身为名门正派之首,行事风格竟然还如此狠辣。他还知道我是你的朋友,结果连你的面子都不肯给。” 元献的脸色本来有些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听了纪蓝英这话,他怔了怔,反倒笑起来,又恢复了平日了玩世不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