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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呢宝贝,别怕。” “叶峥……” “叶总!” 严知行从救护车上跑下来,周樊川一脚踩下刹车,叶峥抱着江可舟冲出轿车,医护人员立刻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江可舟抬上担架,推进救护车厢。 车门关闭,救护车鸣笛开路,风驰电掣般地驶向医院。 至此,忙碌了一整夜的众人方才停下来,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叶峥目送救护车远去,转身准备招呼两个助理上车去医院。可一句话还没开头,眼前骤然一黑—— 严知行和周樊川大惊失色,冲上来一左一右搀住他。 “叶总——!” ☆、Chapter22 楼梯上布满尘灰,再上一层就是他家的老房子。周遭熟悉得令人心慌,江可舟的脚步有节奏地踏着台阶,直到那扇铁制防盗门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来干什么的。只好凭着直觉动作,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三下,敲门声在倏然寂静下来的楼道里回响。外面天色不知什么时候黑了下来,阴云一重一重地压在屋顶,穿堂风从碎了很久的玻璃窗里呼啸而过。 门轴发出滞涩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打开,一双绿色的眼睛扒在门缝里,正幽幽地与他对望。 漫天风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伴随着那双眼睛带来的恐怖回忆,瞬间摧枯拉朽地冲破了老旧铁门。 半人高的黑狗压低身子,喉咙中发出咆哮,迎面冲他亮出了獠牙。而他身后是断瓦残垣,无处可退—— 江可舟的伤看着惨烈,其实都是皮外伤,清理消毒后很快止住了血。真正要命的是失血和受寒引发的高烧。 他烧了整整一夜,整个人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大半深深陷在混沌里,被梦魇与回忆反复追杀,另一小半则清醒着袖手旁观,漠然地注视着自己在痛苦里挣扎不休。只有一线清明吊着他即将滑落深渊的意识,在感知疼痛之余提醒他可千万挺住,别死了。 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不知多久,就在脆弱的生理机能再也受不了精神摧残、即将敲锣打鼓地宣告罢工时,突然有人按住了他不断挣动的身体,同时对身边其他人说:“你出去吧,我看着他。” “叶总,您……” 后面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江可舟在前两个字落地的刹那,终于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严知行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今年所有的糟心事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晚焦头烂额。前脚刚把江可舟送上救护车,后脚叶峥就一言不发地昏了过去,差点没把两个助理吓出心脏病。 对于严知行来说,江可舟的死活其实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但叶峥不一样,那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一旦他老人家有什么三长两短,严知行肯定要跟着受影响。所以严知行不敢不上心,一路战战兢兢地将叶峥送到医院。周樊川本来是个借调的兼职司机,结果连续碰上突发情况。这么晚了,他不敢惊动叶峻,又怕出什么事,便跟着严知行一起跑到医院。大半夜的,两人一起在诊室外提心吊胆地等结果。他们之中平时随便拎出一个,放在哪里都是风度翩翩的人精,如今在生死与意外面前,却多少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好在医生经过仔细检查,断定叶峥没什么大事,只是劳累过度造成的虚脱。等到给叶峥打上了点滴,护士收走器具离开病房,严知行卡在胸中的一口气才算松了下来。 可惜他这一口气没能松到底,叶峥从短暂昏迷中醒转过来,他记挂着那躺在急救室里的人,晕都晕得不安生。等江可舟一被推出来,他立刻躺不住了,硬是强撑着从病床上爬起来,让严知行搀着他去了加护病房。 严知行本以为他看一眼就算了,看完还要乖乖回去打点滴。谁知叶峥随手把自己的点滴瓶子往输液架的另一端一挂,用空着的那只手拉过椅子,在江可舟病床边坐下,轻描淡写地宣布道:“你出去吧,我看着他。” 严知行:“……” 他跟在叶峥身边将近十年,从没发现自家老板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痴情种子”,真是失敬。 “叶总,您这样不行,”严知行头疼不已,“身体要紧,等江先生醒了您再过来也一样……” 叶峥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疲惫和憔悴一旦不加掩饰,脸上立刻显出病容来。他不肯多解释,只是轻声说:“我答应过他了。” 连江可舟自己都不太把这条命当回事,他要是不亲自守着,只怕这人不肯坚持,真敢直接撒手而去。 严知行劝不动他,又找不到人来治他,只好给他披衣添水,尽量让他坐得舒服一些,并打算明天就让医院给调个双人病房出来。 等江可舟彻底清醒过来,已是翌日下午。 彼时叶峥刚在严知行的三催四请下睡完一觉,洁癖发作地洗脸刮胡子换衣服,把自己打理得焕然一新,整洁得几乎看不出尚在病中。他的病房就在同一楼层,却拒绝了严知行搞双人病房的提议,理由是不想让江可舟生着病还要担心,把严助理气得内伤复发,差点摔门辞职。 江可舟两只手臂完全脱力,这会正酸痛不已,左肩被包成个大粽子,掌心里裹满纱布,手背上还打着点滴。叶峥打外面光彩照人地进来,江可舟第一眼看见他,就不由自主地别开了视线,心想:“哪来的这么大一棵摇钱树?真晃眼。” 叶峥探手在他额上试了试温度,手背顺势在他侧脸蹭了一下:“感觉好点了?哪里不舒服?” 他的手掌冰凉,唯独掌心带着一点稀薄的暖意,融融地停留在江可舟耳畔。说来奇怪,江可舟醒来的第一眼就在不自觉地找他,潜意识里好像有个“叶峥应该在这里”的念头,非要亲眼看见他才安心。江可舟顺着他的手望上去,掠过突兀的腕骨,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才摇了摇头,用气音说:“没事。” 叶峥见他嗓子哑得厉害,嘴唇上烧起一层干裂死皮,便将他的床头摇起来,拿过柜上的水杯:“起来喝点水。饿不饿,想吃点东西吗?” 大少爷天生不是伺候人的料,喂水不是太高就是太低。江可舟磕磕绊绊地喝完小半杯水,终于攒回了说话的力气,跟叶峥简略重述了昨晚被绑走后发生的事情。 叶峥一直等他讲完,才平静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江可舟敏锐地觉察到气氛不对,可惜脑子现在还蒙着,根本数不清自己昨晚到底落了多少把柄在叶峥那里,只得装傻,一脸无辜地望向叶峥。 叶峥问:“这回没有电话,我人就在这儿,想好怎么糊弄我了吗?” 江可舟是万万说不出“为你好”这种话的